第102章(1/2)

星火里的长情

父亲第一次带她去看烟花时,她才三岁。

冬夜的风卷着雪粒子,刮在脸上像细沙打过来。父亲把她裹在军大衣里,背后的帆布书包硌着她的膝盖,里面装着保温杯和两条擦鼻涕的毛巾。他们踩着结冰的田埂往河滩走,远处已有零星的光点在夜空炸开,像谁把碎玻璃撒进了墨水里。

“爸,那是星星摔碎了吗?”她从大衣领子里探出头,哈出的白气立刻糊了睫毛。父亲停下脚步,粗糙的手掌捂住她耳朵:“是烟花。你看,它们在跟你打招呼呢。”

第一簇烟花升起来时,她吓得往父亲怀里缩。金黄的花火在头顶炸开,簌簌落下来的光把父亲的侧脸照得透亮,他眼角的皱纹里积着笑,比烟花还暖。后来她总想起那个瞬间,觉得父亲的眼睛里也藏着一片星空,每次眨动都有细碎的光掉出来。

十岁那年的烟花节,父亲骑着二八大杠载她去县城。后座的铁架硌得她屁股发麻,她就把校服外套叠起来垫着,双手紧紧攥着父亲的衣角。路过供销社时,父亲买了两串冰糖葫芦,山楂上的糖衣在路灯下闪着琥珀色的光。

“举高点,能看见更清楚。”父亲把她架在肩膀上,手掌托着她的小腿。她嘴里含着冰糖葫芦,酸得眯起眼睛,看见烟花在月亮旁边绽开,粉的、绿的、紫的,像把春天的花全摘下来抛到了天上。有个拖着长尾的烟花坠下来,她伸手去抓,父亲的笑声震得她耳朵发痒:“傻丫头,那是流星,要许愿的。”

她后来不记得自己许了什么愿,只记得父亲肩膀的温度,和他衬衫后颈处被汗浸湿的那片深色。

十五岁的夏天,她跟同学约好去江边看烟花,临出门时父亲拎着折叠凳追出来:“江边风大,带上这个。”她嫌丢人,把凳子塞回玄关:“同学都站着看,我带这个像什么样子。”父亲的手僵在半空,指尖泛白,最后只说:“早点回来,我给你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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