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天机阁的特别任务(2/2)
墨尘在老树上已经潜伏了整整两个时辰。她调整呼吸,让身体进入半休眠状态以保存体力——这是天机阁的秘传心法,能在静止状态下最大限度减少消耗,同时保持警惕。
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时,春风楼后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一个身影闪出,不是宇文渊,而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杂役,推着辆泔水车,沿着后巷慢慢走着。看似寻常,但墨尘一眼看出那杂役脚步沉稳,肩背挺直,绝不是普通杂役该有的姿态。
她目光微凝,没有动作。
杂役推着车在巷子里转了一圈,似乎在检查什么,然后返回春风楼。门关上的瞬间,墨尘看到门缝里那双警惕的眼睛。
是在清场。
宇文渊要出门了。
果然,一刻钟后,春风楼正门打开。这次出来的是一队人,约莫七八个,都穿着商贾打扮,为首的是个中年胖子,满脸堆笑,正是北燕边镇有名的皮货商张老板。
但墨尘的注意力全在张老板身后的那个年轻随从身上。
那人穿着普通的灰布短打,戴了顶遮阳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但行走间的姿态,那种不经意流露出的从容气度,瞒不过墨尘的眼睛。
宇文渊。
他竟然扮作随从出门。
墨尘心中暗凛。这位北燕三皇子,比她想象的还要谨慎。
队伍沿街而行,方向正是...悦来客栈。
墨尘从树上滑下,身形如猫,贴着墙根跟了上去。她换了身装束,现在是街头卖早点的妇人模样,挎着竹篮,篮里装着几个粗面饼,边走边低声叫卖:“热乎的饼子...刚出炉的饼子...”
距离保持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跟丢,也不会引起怀疑。
悦来客栈刚刚开门,伙计打着哈欠在卸门板。张老板一行人到了门口,胖脸上堆满笑容:“伙计,早啊!赵公子起了吗?”
伙计一愣:“张老板?您这么早...”
“生意人,赶早不赶晚,”张老板搓着手,“听说赵公子手里有一批上好的江南丝绸,张某特意来谈生意。”
“可这...也太早了,公子怕是还没起...”
“无妨无妨,我们在楼下等着。”张老板说着,自顾自带人进了大堂,找了张桌子坐下。
那灰衣随从也跟了进去,选了靠窗的位置,背对着门坐下,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显然是易容了。
墨尘在街对面的面摊坐下,要了碗稀粥,慢慢喝着,目光透过客栈敞开的大门,观察里面的动静。
约莫半柱香后,楼梯传来脚步声。
萧景琰下来了。
他今日换了身月白色长衫,玉簪束发,手持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看到张老板,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张老板?这么早?”
“赵公子!”张老板热情地起身,“叨扰了叨扰了!实在是生意上的事,心急啊!”
萧景琰笑着走过来,目光扫过张老板身后众人,在灰衣随从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张老板客气了。不过丝绸的事...”
“不急不急,”张老板压低声音,“公子,借一步说话?”
萧景琰点头:“楼上请。”
两人正要上楼,那灰衣随从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张老板,货单还在小的这儿。”
张老板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赵公子,这是我的账房先生,姓文。货单在他那儿,让他也上去吧,有些细节得他清楚。”
萧景琰看了“文先生”一眼,微笑:“自然。文先生请。”
三人上了楼。
墨尘放下粥碗,结了账,走到客栈侧面。那里有棵老槐树,枝叶茂密。她左右看看,见无人注意,身形一晃,悄无声息地攀上树,藏身在枝叶间。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透过二楼雅间的窗户,看到里面的情形。
窗户半开着。
雅间内,萧景琰请两人落座,亲自斟茶。
“张老板,文先生,请用茶。”他笑容温和,仿佛真的只是招待生意伙伴。
“文先生”接过茶杯,却没有喝,只是放在桌上,然后抬起头,直视萧景琰:“赵公子,或者说...二殿下,咱们就别绕圈子了。”
声音不再沙哑,恢复了原本的清朗。
萧景琰挑眉,也不装了,放下茶壶,坐直身体:“宇文皇子好眼力。”
宇文渊——此刻已揭下人皮面具,露出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微微一笑:“二殿下也不差。明知道我是谁,还能如此镇定。”
“两国虽偶有摩擦,但尚未正式开战,”萧景琰说,“你我私下会面,谈的是生意,不是国事。有何可慌?”
“好一个‘谈生意’,”宇文渊点头,“那不知二殿下想谈什么生意?丝绸?皮货?还是...别的?”
萧景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听说宇文皇子最近对兵器感兴趣?”
窗外树上,墨尘屏住呼吸。
来了,正题。
宇文渊神色不变:“哦?二殿下何处听来的谣言?”
“是不是谣言,皇子心里清楚,”萧景琰放下茶杯,“边境最近多了几支商队,运的东西...不太寻常。精铁、硝石、硫磺,这些可不像是做皮毛生意的该有的货物。”
“二殿下消息灵通,”宇文渊笑了,“不过,北燕境内,本皇子运什么,似乎不需要向大梁报备吧?”
“自然不需要,”萧景琰也笑,“只是好奇,皇子囤积这些,是想做什么?北燕近年无战事,边境安宁,囤积军需物资...难免让人多想。”
两人对视着,嘴角虽然都挂着笑容,但那笑容背后却隐藏着丝丝寒意和警惕。他们彼此审视对方的眼神,仿佛要透过那张虚伪的面具看到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而站在一旁的张老板则显得有些局促不安,额头上不断有汗珠滚落下来。
就在这时,宇文渊突然转过头来,目光冷冽地盯着张老板说道:“张老板,你暂且回避一下。我与二殿下需要单独谈些事情。”听到这话,张老板犹如得到特赦一般,连连点头哈腰应道:“是,是!小人这就告退……”说完便急匆匆地退出房间,并顺手带上房门。
此刻整个雅间内只剩下宇文渊和萧景琰两个人。宇文渊缓缓站起身来,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窗户边,静静地凝视着窗外边镇繁华热闹的街道景象。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打破沉默:“二殿下此番前来北燕可谓是冒着极大风险啊,想必不仅仅是为了责问本皇子为何大量囤积物资这么简单吧?”
萧景琰见状,亦跟着站起身来,移步至宇文渊身旁并肩而立。他同样望向远方,语气坚定地回应道:“既然皇子如此坦率直言,那在下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本人期望皇子能够即刻终止向北燕边境地区运送军需物资的行为,或者起码能暂时中止三个月时间。”
“凭什么?”
“凭这对皇子也有利,”萧景琰说,“北燕皇帝年事已高,几位皇子明争暗斗。三皇子您虽然得宠,但大皇子手握兵权,二皇子有文臣支持。您若在边境搞出太大动静,引起朝中猜忌,恐怕...得不偿失。”
宇文渊转头看他:“你在威胁我?”
“在提醒你,”萧景琰平静道,“囤积军需,无非两个目的:一是备战,二是...谋反。无论哪个,现在都不是好时机。”
“何以见得?”
“大梁刚与南诏签了和约,边境稳定,”萧景琰说,“此时北燕若挑起战事,大梁可全力应对。至于谋反...”他顿了顿,“皇子觉得,您那些兄弟,会眼睁睁看着您在边境积蓄力量吗?”
宇文渊沉默。
窗外树上,墨尘心中快速分析。
萧景琰说的没错。北燕朝局复杂,几位皇子斗得厉害。宇文渊表面风流,暗中积蓄力量,但若动作太大,必然引起其他皇子警觉,甚至可能被联手打压。
可他会听吗?
良久,宇文渊笑了:“二殿下对北燕朝局,倒是了解得很。”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可二殿下别忘了,”宇文渊转身,面对萧景琰,“北燕乱,对大梁未必是好事。若本皇子失势,换上个好战的大皇子上位,边境...还能安宁吗?”
“所以我在帮皇子,”萧景琰说,“暂停三个月,低调行事。这三个月,够皇子做很多准备了。”
“准备什么?”
“清除障碍,巩固势力,”萧景琰直视他的眼睛,“我可以帮皇子。”
宇文渊挑眉:“帮我?二殿下,你我分属两国,你帮我...图什么?”
“图边境安宁,”萧景琰说,“图大梁能专心内政,图...你我都能得偿所愿。”
“二殿下的愿望究竟是什么呢?”宇文渊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似乎想要从他平静如水的面容上看出一丝端倪来,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只见萧景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轻声说道:“那个并不重要,真正关键的在于,皇子您是否愿意接受我提出的这个建议。”
宇文渊闻言,心中不禁一震。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会如此直接地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一时间,整个房间里的气氛都变得凝重起来,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然而,片刻之后,宇文渊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显得格外刺耳。待笑声渐渐停歇,宇文渊才缓缓开口道:“二殿下啊二殿下,你可曾想过,其实本皇子压根儿就不在意这边境地区到底安不安宁?或许……让它陷入混乱,对于本皇子来说反而更为有利!”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宇文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之色。
面对宇文渊这般挑衅般的话语,萧景琰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依旧稳稳当当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座山岳般巍峨不动。只听他淡淡地回应道:“自然考虑过。不过即便是要乱,也必须要有足够的价值才行。若是此时此刻便贸然发动叛乱,不仅皇子您无法从中获得任何实际利益,反倒极有可能会白白便宜了其他那些心怀叵测之人。”
“哦?那么依着二殿下之见,究竟何时动乱方才能算得上具有所谓的‘价值’呢?”宇文渊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墨尘在树上听着,心中对萧景琰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这位大梁二皇子,不仅敏锐,而且善于谈判。句句切中要害,既给压力,又给希望,让宇文渊不得不认真考虑。
终于,宇文渊开口:“二殿下能怎么帮我?”
“情报,”萧景琰说,“大皇子在军中的布局,二皇子在朝中的势力,还有...皇帝的身体状况。这些,我都可以提供。”
“条件呢?”
“暂停输送军需三个月,”萧景琰说,“另外,我要知道,皇子囤积这些,最终目的是什么。”
宇文渊笑了:“二殿下这是要本皇子交底?”
“合作,需要诚意。”
“那二殿下的诚意呢?”宇文渊反问,“除了情报,还能给我什么?”
萧景琰慢慢地将手伸进怀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枚令牌,然后轻轻地放在桌子上。那枚令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宇文渊随意地瞥了一眼,原本平静的面容突然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轻声说道:这可是大梁皇室暗卫的调令啊!二殿下如此大手笔,实在令人惊讶。
萧景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没错,持有此令,可以调动那些潜伏在北燕境内的大梁暗卫。在必要的时候,他们能够为皇子您铲除一切阻碍。不过,需要注意的是,这枚令牌只能使用一次,一旦用过之后,必须立刻销毁。
宇文渊伸出手指,轻轻捏住令牌,将它举到眼前,仔细地端详起来。过了一会儿,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萧景琰,开口问道:二殿下难道就不担心本皇子拿着这块令牌……去对付大梁吗?
面对宇文渊的质疑,萧景琰毫无惧色,反而显得十分坦然。他微微一笑,回答道:若是害怕,我自然不会轻易交出这枚令牌。但是,我坚信皇子您绝对是个明智之人。此时此刻,如果选择与大梁作对,恐怕对皇子并无任何益处。
宇文渊听了这番话,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继续摆弄着手中的令牌,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而在窗外,一直默默观察着屋内情况的墨尘心急如焚。他万万没有想到,萧景琰竟然连皇室暗卫的调令都舍得拿出来!这无疑是下了巨大的赌注。那么,萧景琰要求宇文渊暂时停止向北梁提供军需物资,究竟是单纯为了维护边境地区的和平稳定呢?亦或是隐藏着其他不可告人的企图?此外,宇文渊最终是否会应允萧景琰的请求呢?
“好,”宇文渊终于开口,“本皇子答应你。暂停三个月。但三个月后...”
“三个月后,若皇子准备好了,要做什么,大梁不会干涉,”萧景琰说,“只要不侵犯大梁疆土。”
“成交。”宇文渊伸出手。
两人击掌为誓。
墨尘在树上看着,心中却升起更多疑问。
这场交易,太顺利了。
顺利得...有些不对劲。
以宇文渊的性格,会这么轻易答应?萧景琰的条件虽诱人,但宇文渊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暂停军需输送,意味着他夺嫡的计划要推迟三个月。
三个月,在皇位争夺中,可能决定生死。
他真的甘心?
正思索间,雅间内传来宇文渊的声音:“二殿下,既然合作已成,不如...一起用个早膳?本皇子知道镇上有家不错的羊汤馆。”
“荣幸之至。”
两人站起身来,正欲转身离去之时,只见那墨尘动作迅速地从树枝之上滑落而下,并迅速换上一副卖饼老妪的装扮模样后,便挎起竹篮朝着远处走去。此时此刻,她必须要以最快速度将这一重要情报传递回天机阁才行!然而就在她刚刚转过街角之际,突然间有一只手掌如同鬼魅一般自一旁伸出,牢牢地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之处。
墨尘心头猛地一震,但表面却并未流露出丝毫异样神色,而是缓缓转过头去定睛观瞧。原来眼前之人乃是一名素不相识的陌生男子,其容貌长相甚是平凡无奇,但唯有一双眼睛异常犀利尖锐、寒光四射。只听那男子轻声言道:这位老婆婆啊,咱家主人有请您移步前往一见呢。 说话间虽然口气颇为谦恭有礼,但他手中所使出的劲道却是大得惊人,让人根本无法挣脱开来。
一时间,各种念头如潮水般涌上墨尘脑海之中——难道此人会是宇文渊派来的手下不成?亦或是来自于萧景琰那边的势力?抑或……竟是某个神秘莫测的第三股力量所为?
她装作害怕的样子:“这位爷...老身还要卖饼...”
“饼我们全买了,”男子说,“请。”
他身后又出现两个同样装束的人,呈三角站位,堵住了所有去路。
墨尘知道,硬拼不是办法。
她垂下眼:“那...那好吧。爷要买多少饼?”
“全部。”男子接过篮子,递给同伴,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墨尘跟着他们,走进旁边一条小巷。
在狭窄而幽暗的巷子里,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静静地停靠着。它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但却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老人家,请上车吧。一名男子轻声说道,并轻轻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墨尘目光落在马车上,然后又扫过站在一旁的那三个男子。她心里明白,此时此刻,除了登上这辆马车之外,似乎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犹豫片刻后,墨尘终于迈步走上了车厢。随着她的动作,车帘也随之落下,将整个空间都封闭起来。马车开始缓慢地移动,车轮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渐渐远离了刚才停留的地方。
进入车内,墨尘发现里面比想象中的要宽敞许多。尽管布置简单朴素,但给人一种舒适自在的感觉。然而,当她的视线落在正对着自己座位上时,不禁心头一紧——那里竟然坐着一个用黑布蒙住脸、身穿深色斗篷的陌生人!由于光线昏暗且对方刻意遮掩面部,根本无法看清其真实容貌和表情。
就在这时,那个蒙面人突然开了口:左护法……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威严。听到这个称呼,墨尘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身份暴露了。
但她依旧镇定:“阁下是谁?”
“一个...也想跟宇文渊做交易的人,”蒙面人说,“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想破坏他和萧景琰交易的人。”
“为何找我?”
“因为天机阁也想破坏这场交易,不是吗?”蒙面人轻笑,“宇文渊若与大梁二皇子结盟,对天机阁、对姜皇后,都没好处。”
墨尘沉默。
确实,阁主交代的任务是“查明意图,必要时阻止”。宇文渊与萧景琰结盟,意味着北燕与大梁的关系可能出现变数,这对刚刚稳定下来的边境局势不利,对天机阁也不利。
“你想怎么做?”她问。
“很简单,”蒙面人说,“宇文渊最在意的,是他囤积的那些军需物资。如果那些物资...出点意外,他与萧景琰的交易,自然就作废了。”
“什么意外?”
“比如,”蒙面人语气平缓地说道,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但其中蕴含的深意却让人不寒而栗,“可能会遭遇‘山匪’打劫,亦或是……仓库突然失火。”
听到这里,墨尘不禁皱起眉头,沉声道:“那些物资所存放之地,必然有大量精锐士兵严加看守,想要得手绝非易事。”他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些物资对于天机阁来说至关重要,如果真如蒙面人所言那般轻易就能夺走,那么这背后必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然而,面对墨尘的质疑,蒙面人并未露出丝毫慌张之色,反而镇定自若地回应道:“正因如此,才更需要内外勾结、相互呼应。据我所知,天机阁在北燕境内设有不少暗桩眼线。只要左护法您能够成功调集他们前来协助行动,这件事情便大有可为。”
墨尘紧盯着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蒙面人,眼中闪烁着警惕和疑惑的光芒,厉声道:“我为何要相信你所说的一切?又如何确定你是否别有用心呢?”
只见蒙面人微微一笑,伸手探入怀中摸索片刻后,取出一枚令牌轻轻放在桌子中央。墨尘定睛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原本紧绷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那竟然是北燕大皇子府独有的令牌!
“你究竟是谁?莫非你是大皇子派来的使者不成?”墨尘失声惊问道,声音中难掩震惊之情。宇文渊向来不和。若宇文渊的军需被毁,夺嫡计划受挫,大皇子确实受益。
而天机阁...也确实不希望宇文渊势力膨胀。
似乎可以合作。
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事成之后,你要什么?”她问。
“什么也不要,”蒙面人说,“宇文渊失势,就是最好的报酬。”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马车还在行驶,不知要驶向哪里。
墨尘看着蒙面人,忽然问:“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蒙面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左护法啊左护法,难道您真觉得自己的伪装已经做到了无懈可击吗?其实不然!自从您偷偷摸摸地藏匿于那座名为‘春风楼’的地方开始,一直到成功潜入进萧景琰所率领的队伍之中,乃至今日清晨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悦来客栈之外实施所谓的‘监视行动’……这一路走来,您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逃不过某些人的法眼呢。”听到这番话,墨尘不禁心头猛地一震,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原来,自己竟然早已处于他人的严密监控之下!
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细想,只听那蒙面人继续说道:“不过嘛,左护法也无需过于惶恐不安啦。咱们之间目前并无仇怨可言,更谈不上是什么敌对关系。至少此时此刻并非如此哦。”话音未落,只见前方不远处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紧接着,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轻轻将车帘掀起一角,展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座荒芜破败的庭院。
“左护法,请下车吧。”蒙面人语气平静地开口道,“接下来该如何抉择,相信以您的聪明才智定能做出明智之举。如果决定与我方合作,那么三日之后前往城西的那座土地庙,把要传达的信息留在香炉底下即可;倘若三天内未见任何回应,那就权当左护法婉拒了此次邀约咯。”言罢,蒙面人便放下了手中的车帘。
墨尘深吸一口气,稳定住心神后迈步走下马车。而就在他刚刚站稳脚跟之际,那辆马车却如一阵疾风般迅速离去,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站在荒院中,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
事情,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宇文渊,萧景琰,现在又冒出个大皇子的人。
三方博弈。
而她,身处漩涡中心。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思绪。
目前最为关键和紧迫的任务便是将所掌握到的最新状况迅速传递回天机阁去。然而在此之前,还有一项至关重要且必须要做的事情等待着她去完成,那就是首先得弄清楚一个问题:那位神秘莫测、蒙着脸面的人物究竟是否真如自己所想那般隶属于大皇子麾下呢?倘若答案是肯定的话,那么双方之间展开某种程度上的协作也许并非完全没有可能;可若是事实并非如此……恐怕这其中隐藏的真相会远比想象中的更为错综复杂、扑朔迷离,而这片水域也将会变得越发深不可测了吧!想到此处,墨尘毫不犹豫地迈步离开了荒芜冷清的院子,并仔细观察周围环境以确定前进的方位之后便朝着不远处的杂货店径直前行而去。因为只有借助于经验丰富的老陈之手,她才能顺利地完成这项艰巨的调查取证工作啊!此时此刻,原本寂静无声的街道逐渐被嘈杂喧闹声所淹没,那些勤劳朴实、习惯早睡早起的市井小民们已然开始投入到新一天繁忙紧张的生活与劳作之中了。尽管从表面上来看,墨尘不过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老太婆罢了,但实际上却难掩其眼眸深处偶尔闪现出来的锐利光芒。可以预见得到的是,这场充满惊险刺激以及尔虞我诈的暗战较量其实才仅仅拉开帷幕而已呢!
而她已经嗅到了,更浓重的阴谋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