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二打混天阵（2/2）

索超在阵中见辽军势大，宋军节节败退，登时怒发冲冠，双目赤红。他大喝一声：“兀颜光休得猖狂！”话音未落，已拍马抢出阵前。只见手中金蘸斧寒光凛凛，胯下黄骠马四蹄生风。那兀颜光见来将凶猛，冷笑一声：“来得好！”画戟一挺，迎面便刺。二马相交，斧戟相击，火星四溅。索超使尽平生本事，将金蘸斧舞得虎虎生风，奈何兀颜光武艺高强，画戟神出鬼没，上挑如蛟龙出海，下刺似毒蛇吐信，横扫若狂风扫叶，战至十七八合，索超已是双臂酸麻、气喘如牛，手中金蘸斧越来越沉，招式渐渐散乱。兀颜光见状，画戟突然变招，一戟直取索超咽喉。索超慌忙举斧格挡，却听一声巨响，震得他虎口迸裂，鲜血直流。徐宁在阵中看得真切，失声叫道：“索超兄弟危矣！”急挺钩镰枪拍马来救。

且说徐宁见索超力怯，急忙出阵来，口中喝道：“辽狗休得逞凶！”那钩镰枪寒光一闪，直取兀颜光后心。兀颜光听得脑后风声，不慌不忙，将画戟往后一背，架住钩镰枪。索超见徐宁来援，精神一振，强忍虎口疼痛，金蘸斧又抢攻上来。二人一前一后，双战兀颜光。好一场恶战，索超金蘸斧势大力沉，专攻上路，徐宁钩镰枪神出鬼没，专取下盘。战至三十余合，那兀颜光越战越勇，画戟使得神出鬼没，索、徐二将虽拼死力战，却见索超双臂颤抖，斧法渐乱，徐宁汗透重甲，枪势迟缓。又斗了十余合，兀颜光突然一个横扫千军，将二人兵器同时荡开。徐宁暗叫不好，急对索超道：“哥哥，这厮厉害，不可力敌！”索超会意，拨马便走，徐宁也向后撤退。兀颜光在马上大笑：“宋将不过如此！”正要追赶，忽听本阵鸣金，只得作罢。正是：双虎难敌真龙将，画戟神威震三军。

宋江见二人败走，心中大惊，转身便走，只怕性命难保。后面众军，见宋江败走，心中慌乱无比，架隔不定，大败奔走。辽军乘胜追击，杀得宋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宋江大军溃不成军，只恨不能插翅飞逃，退回原寨，急忙清点马军，已经折其大半。宋江败走回营，心中慌乱未定，忽见鲁智深等人带领的步兵尚未归来，心中更是焦急万分。他正要亲自带人去找，只见卢俊义挺身而出，道：“哥哥莫急，待小弟亲自出战，寻回兄弟们。”宋江却又放心不下，道：“贤弟此去，务必小心。我再派林冲、秦明二位兄弟与你同去，相互有个照应。”卢俊义点头应允，随即与林冲、秦明二人带兵而去。宋江在营中苦等，心中如焚，只盼他们早日归来。直至傍晚时分，卢俊义等人方才带着鲁智深等步兵回来。宋江闻讯，急忙出营迎接。只见鲁智深、武松、李逵等人，个个沉默不语，面色凝重。鲁智深见到宋江，只道一声：“洒家无能。”

宋江心中一沉，心知坏事了，急忙问道：“兄弟们，这是怎了？”鲁智深叹了口气，道：“哥哥，朱贵、孔明两个兄弟，因见兄弟战死，心中悲愤难平，誓要报仇。当时朱贵兄弟怒发冲冠，夺了把朴刀就冲入敌阵。孔明兄弟拦他不住，只得紧随其后。二人杀入重围。怎奈辽军箭如飞蝗，朱贵兄弟胸口中了三箭，仍挥刀力战，直至气绝。孔明兄弟为护他尸首，背后竟中了七箭。辽军四个骑兵架着他们的尸首，抛了回来。”宋江只觉天旋地转，踉跄后退两步，扶住帐柱方得站稳。他颤声问卢俊义道：“贤弟，后来如何？”卢俊义道：“哥哥，我带兵去接应时，兀颜光亲自在后追杀。那时我在前为大军开路，林教头去与他交战，那厮画戟使得神出鬼没，斗了四十合，却战他不过。”林冲在一旁低头不语。卢俊义继续说道：“兀颜光大军掩杀过来，杜迁、宋万两个兄弟，去救护林教头，被他一戟一个，全都刺于马下，之后也派骑兵送回尸首，还令骑兵高喊送还南朝好汉，分明是存心羞辱！我等历经千辛万苦，才逃回性命。”宋江听罢，心中如刀割一般，痛不欲生，众人亦皆悲愤填膺，誓要与辽军决一死战。

宋江随即叫人清点人数，点毕，却于内不见了黑旋风李逵，心中大惊，急问道：“李逵兄弟何在？”鲍旭泪流满面，道：“哥哥，原来李逵兄弟杀的性起，只顾砍入他阵里去。不料被他挠钩搭住，我急切之间，救他不得，竟被活捉去了。”宋江听罢，心中如被重锤猛击，苦闷无比。他怔怔地立在原地，半晌无言。是夜，残月如钩，寒星点点。宋江命人将朱贵、孔明、杜迁、宋万四位兄弟的尸身抬至寨外高岗，设下香案祭奠。吴用亲自点燃松明，火光腾起时，宋江忽然扑倒在香案前，捶胸痛哭：“痛杀我也！”林冲急忙搀扶，却见宋江指着火中尸身泣道：“朱贵兄弟，当年在梁山脚下开酒店接应好汉，多少英雄因他得上梁山！杜迁、宋万二位，更是最早随王伦哥哥开创基业的元老！孔明虽来得晚些，也是忠勇可嘉。”待尸首烧化完毕，众人转身回到寨中，宋江与林冲、吴用几人围坐一堂，说起梁山泊的往事，不禁感慨万千。宋江道：“朱贵、杜迁、宋万三位兄弟，皆是梁山元老。想当初，我等聚义梁山，共谋大业，如今却死于非命，怎不令人痛心！”说罢，他泪流满面，难以自抑。宋江抚摸着酒碗哽咽道：“记得那年朱贵兄弟在酒店与我等把酒言欢。”吴用接道：“杜迁兄弟最是耿直，当年晁盖哥哥上山时，他第一个出来相迎。”林冲、吴用等人说到动情处，众人又哭作一团。

次日，宋江与吴用等聚于中军帐内，商议军情，宋江道：“李逵被活捉去，如之奈何？”吴用道：“前日活捉的那个小将军，乃是兀颜统军的亲生孩儿，此番正好用他，换李逵兄弟回来。”说犹未了，只见小校匆匆来报：“有辽将遣使到来，要传话。”那番官进得帐来，道：“我军拿得贵军一个头目，元帅不肯杀害，好生与他酒肉款待，元帅欲送来与贵军，换他孩儿小将军还他，如是将军首肯，便送那个头目回来。”宋江道：“既然如此，便取小将军来阵前，两军交换。”番官上马去了。宋江当即差人星夜往取兀颜小将军来，又差个人往兀颜统军处，约定明日交换之事。兀颜光教唤入使者来，那使者躬身施礼，说道：“宋先锋拜意统军麾下，今特送小将军回来，欲换我军中被擒之头目。即今天气严寒，军士劳苦，两边权且罢战，待来春再作商议，俱免人马冻伤。不知统军意下如何？”兀颜统军听了，大喝一声，道：“我那不肖子，被汝生擒，纵使得活，有何面目见我？便拿下替我斩了示众！若要罢战权歇，教你宋江束手来降，免汝一死。若不如此，吾引大兵一到，踏平尔等营寨，寸草不留！”说罢，又大喝一声：“退去！休得再言！”使者不敢再言，飞马回寨，将这话一五一十诉与宋江。宋江听了，心中忧急，只怕救不得李逵，当即拔寨便起，带了兀颜小将军，直抵前军，隔阵大叫：“辽军听着！可放过俺的头目李逵来，俺还你小将军。若不罢战也不妨，自与你对阵厮杀！”兀颜光终究是心疼爱子，只见辽兵阵中，几个骑兵押着李逵，送出阵前来。宋江这边也牵过一匹马来，送兀颜小将军出阵去。两边一齐放开，李逵得回宋江营中，兀颜小将军也骑马过去了，当日两边都不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