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宛州之战（1/2）

王庆遣刘敏等将兴兵侵夺宛州，那宛州之地，与东京汴梁近在咫尺，消息岂能瞒过天子。蔡京等见势不妙，慌忙奏与道君皇帝道：“陛下，王庆贼子，胆大包天，竟敢犯我宛州，此诚心腹大患，不可不除啊！”道君皇帝龙颜大怒，敕令蔡攸、童贯二人即刻领兵征讨王庆，以解宛州之围。且说这刘敏，乃是贼中一员颇有谋略之将，贼人皆呼其为“刘智伯”。刘敏与众将聚于帐中，商议破敌之策，言道：“诸位兄弟，那蔡攸、童贯二人，虽领朝廷重兵，然据我所知，此二人治军无方，暴虐士卒，军心早已离散。我等正可趁此良机，一举破之。”众将皆点头称是。再说蔡攸、童贯二人，领兵至宛州城下，却不知兵法，不晓军机，只知一味强攻，军中士卒，受其暴虐，早已心怀怨愤，哪里肯奋力厮杀。刘敏当即下令出击，蔡攸、童贯之军，哪里抵挡得住，被杀得大败亏输，折了两万兵马，宛州城就此沦陷。蔡攸、童贯二人深知罪责难逃，却仍隐瞒天子，天子半信半疑，却也未再深究。刘敏、鲁成等胜了蔡攸、童贯之后，士气大振，刘敏谓鲁成道：“如今蔡攸、童贯已败，宛州已入我手。我等正可乘胜追击，将鲁州、襄州等地，也一并围困，以图大事。”鲁成道：“刘将军所言极是，我等这便整军出发。”于是引兵将鲁州、襄州围困得水泄不通。

却说那宋江等平定田虎，班师回朝，未及喘息安歇，又奉得天子诏书，命其即刻征讨淮西王庆。真个是席不暇暖，马不停蹄，宋江领了将令，便点起大兵二十余万，浩浩荡荡，向南进发。大军方渡黄河，行至半途，省院又急行文来，催促那陈瓘安抚使，言道：“宋江等兵马，需星驰救援鲁州、襄州二处，不得有误。”宋江接了文书，也知军情紧急，不容迟缓。当下便传下将令，命三军冒着暑热，汗马驰驱，日夜兼程。一路上，宋江军纪严明，所过之处，秋毫无犯，百姓皆感其恩德。大军由粟县、汜水一路行来，不日已至阳翟州界。刘敏闻得宋江二十万大兵到来，心中大惊，他本与鲁成等围困鲁州、襄州，以为得计，却不料宋江如此神速。刘敏急与众将商议道：“宋江乃天下豪杰，方灭田虎，兵马强盛，我等若不早作退兵，皆不保矣。”鲁成亦道：“刘将军所言极是。”于是，刘敏、鲁成等将，慌忙下令撤围。

宋江遂请陈瓘安抚使、侯蒙参谋、罗戬武谕等一干文臣，驻扎于阳翟城中，以安民心，调度粮草。自家统领大军，尽数屯扎于方城山间，树林深密，阴荫蔽日，正可避此酷暑炎威。然军士自东京南来，跋涉千里，中暑疲困者不计其数。宋江心急如焚，急令神医安道全，速备药料，四下里医疗军士。又传下将令，命军士于林中搭盖凉庑，以安歇马匹，更教皇甫端细细调治。吴用谏道：“哥哥，大兵屯于丛林茂密之地，恐敌人用火攻之计，则我军危矣。”宋江微微一笑，道：“军师勿忧，我正要他用火。”说罢，复命军士于本山高冈凉阴树下，用竹篷茅草，盖起一座小小山棚。正此间，河北降将乔道清，已窥得宋江心意，近前禀道：“乔某承蒙先锋厚恩，无以为报，今日愿略效犬马之劳。”宋江大喜，遂密授机宜于乔道清。乔道清领命而去，径往那山棚中布置不提。宋江复又挑选军中强健者三万人马，分作两路。令张清、琼英，管领一万兵马，悄悄往东山麓埋伏；又令孙安、卞祥，管领一万人马，往西山麓埋伏。宋江吩咐道：“只待我中军轰天炮响，你等便一齐杀出，不得有误。”又将粮草辎重，尽数堆积于山南平麓之处，命李应、柴进二位头领，领五千军士，小心看守。

分拨方定，军中尚有未安之事，忽见入云龙公孙胜缓步而出，拱手言道：“兄长筹谋，真乃神机妙算！然值此溽暑盛夏，军士往来奔波，多有疲病缠身者。倘贼人趁我军疲敝，以精锐之师突袭而至，纵使我兵十倍于彼，亦恐难取胜矣。待贫道略施小术，先除此酷热烦燥，使军马得享凉爽，自然筋骨强健，士气如虹。”言罢，公孙胜即仗剑踏罡，左手掐定雷印，右手捏作剑诀，凝神定气，观想天地。俄而，向巽方长吸一口生气，口中念念有词，诵咒不绝。须臾之间，但见凉风飒飒，自山岭岫间喷薄而出，阴云亦随之冉冉升起，弥漫了整个方城山。二十余万人马，尽皆沐浴于这凉风爽气之中，暑热顿消，精神为之一振。而方城山外，依旧是烈日炎炎，销金铄铁，蜩蝉聒噪，鸟雀无踪。宋江以下众人，见此神异之景，无不欢喜雀跃，纷纷称谢公孙胜之神功道德，赞其有通天彻地之能。如此过了六七日，军中又得安道全精心疗治病患，皇甫端悉心调养马匹，军兵马匹，皆渐渐恢复强健，士气高昂，只待一战。

刘敏闻得宋江兵马屯于山林丛密处以避暑热，冷笑言道：“宋江等辈，不过水泊草寇耳，岂知兵法深奥，难成大事！彼欲效刘玄德屯兵山林，吾便效那陆逊，略施小计，定教那二十万军马，焦烂大半！”言罢，即刻传下将令，挑选轻捷军士五千人，各各配备火箭、火炮、火炬等引火之物，又备战车二千辆，满载芦苇干柴，及硫黄焰硝等易燃之品，每车配四人推送，行动迅捷。此时正值七月中旬，新秋天气，炎热未退。刘敏亲率鲁成、郑捷、寇猛、顾岑四员副将，并铁骑一万，人皆披软战甲，马摘鸾铃，悄无声息，在后接应，以备不虞。刘敏又留下偏将韩喆、班泽等，镇守城池，以防不测。一切安排妥当，只待夜深人静，火攻宋江之军。

刘敏等众，于薄暮沉沉之际悄然离城，彼时恰逢南风骤起，风势呼啸而过。刘敏见状，大喜过望，抚掌而笑：“此乃天意使然！宋江等这伙草寇，合该败亡在我手！”言罢，即刻引兵疾行，星夜兼程，三更时分，方至方城山南二里之外。彼时，雾气骤起，如轻纱般弥漫山谷。刘敏立于阵前，振臂高呼：“此乃天助俺成功之兆，诸将士，随我冲锋陷阵，定教那宋江等草寇，片甲不留！”当下传令，命军士在后擂鼓呐喊，声震山谷，以壮声威，又令五千军士，各持火箭、火炮、火炬等引火之物，只向山林深密处，雨点般射打焚烧上去。更教寇猛、毕胜二人，各率一队推车军士，将火车一一点着，火光冲天，映照夜空，向山麓下屯粮处猛扑而去。一时间，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贼兵涌向山林。众人正奋勇向前，忽听得一阵惊呼：“苦也！苦也！”只见那南风正猛，一霎时竟诡异地转作北风，如利刃般割面而来。又闻山上霹雳般一声响亮，乔道清已现身于山顶，身披道袍，手持法剑，口中念念有词，双手舞动间，竟使出回风返火之法。霎时，天地变色，风云涌动，那些火箭、火炬，竟都调转方向，万箭齐发，向南边贼阵里疾飞而去，好似千万条金蛇火龙，烈焰腾腾，向贼兵猛扑过来。贼兵躲避不迭，哭爹喊娘，此起彼伏，皆被烧得焦头烂额，狼狈不堪。一时间，贼阵大乱，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此时，宋军中忽有口号四句，响彻山谷，单笑那刘敏，道是：

军机固难测，贼人妄擘划。

放火自烧军，好个刘智伯！

刘敏听得此言，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道：“宋江小儿，胜之不武！竟用此妖法惑我军心，算不得好汉！有本事，便与我军正面交锋，一决高下！”那边宋先锋唤过轰天雷凌振道：“兄弟速将号炮施放，以振我军士气，号令诸军进击。”凌振不敢有丝毫怠慢，即刻将号炮点燃，那炮轰然一声巨响，直飞起半天里，振响之声，震彻山谷。东山麓处，没羽箭张清听得炮响，谓身旁琼英道：“娘子，号炮已响，正是我等奋勇杀敌之时，当速领兵冲杀过去，不可让贼兵有喘息之机。”琼英脆声应道：“定要教那贼兵知晓我军威风。”言罢，二人即刻挥军冲杀过来。西山麓间，孙安、卞祥也率军扑贼阵。贼兵本就因火攻之败而军心大乱，此刻又遭宋军两面夹击，顿时大败亏输，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