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山南之战（上）（1/2）

话说陈安抚闻得捷报传来，随即同了侯参谋、罗武谕二人，径直来到宛州城。宋江等一干将领早于城郭之外列队相迎，陈安抚下得马来，双手扶起宋江，言道：“宋将军何须多礼，此番大捷，全赖诸位将军奋勇杀敌，本安抚特来相贺。”言罢，一行人入得城来。至城中大帐，分宾主落座，陈安抚赞道：“宋将军及诸位将军，此次出征，立下赫赫战功，实乃我朝之幸，百姓之福也。”宋江闻言，忙起身道：“安抚大人过奖，此皆众将士齐心协力之功，末将不过略尽绵薄之力。”随后，宋江与吴用计议道：“如今捷报已传，战事未歇，不知当取那一处城池？”吴用轻摇羽扇，言道：“此处南去，有那山南军，其地南极湖湘，北控关洛，实乃楚蜀咽喉之要冲。若先取此城，必可分贼之势，令我军后续战事更为顺畅。”宋江听罢，抚掌大笑，道：“军师所言，正合我意。”计议已定，宋江遂留林冲、花荣、吕方、郭盛四将，辅助陈安抚镇守宛州。陈安抚道：“有此四将相助，宛州无忧矣，宋将军但去无妨。”宋江又见圣手书生萧让在一旁，便对陈安抚道：“此萧让兄弟，才思敏捷，文笔过人，还望大人留之，以备不时之需。”陈安抚欣然应允。随后，陈安抚传令水军头领李俊等八员，言道：“尔等速速统驾水军船只，至汉江会集，不得有误。”八员头领领命而去，此处共集结兵马五万，以备后续之需。宋江见诸事安排妥当，便辞别陈安抚，统领众多将佐，并军马一十五万，离了宛州，杀奔山南而去。

宋江大军一路水陆并进，战船于江面破浪前行，旌旗蔽日，骑兵步卒于陆路浩荡开拔，尘土飞扬，船骑同行，气势恢宏。大军将至山南时，吴用轻摇手中羽，对宋江言道：“哥哥，此番攻打山南军，当分陆路兵马，以成合围之势，方能稳操胜券。”宋江听罢，微微颔首，言道：“军师所言极是。”宋江遂即传令，将陆路兵马分作三队。前队冲锋破敌骁将一十二员，管领兵马二万为先锋：秦明、董平、杨志、索超、张清、琼英、孙安、卞祥、唐斌、文仲容、崔埜、乜恭。后队骁将一十二员，管领兵马三万为合后：呼延灼、山士奇、朱仝、雷横、黄信、孙立、韩滔、彭玘、单廷圭、魏定国、欧鹏、邓飞。中队则由宋江、卢俊义亲自统领其余将佐，军马十万，浩浩荡荡，杀奔山南军而来。

前队秦明、董平等所率兵马，一路疾行，不日已至隆中山北五里之外。但见此处地势险要，山峦起伏，正是兵家必争之地。众军士寻得平坦之处，迅速扎下营寨，旌旗招展，营垒森严。未几，探马飞驰而来，滚鞍下马，急报道：“禀报诸位将军，王庆那厮闻知我军打破宛州，斩了刘敏，心中惊惧，特于这隆中山北麓，新添设雄兵二万，又令勇将四员，名唤贺吉、縻貹、郭矸、陈赟的，加上本地兵马，在此处严阵以待，意图阻拦我军去路。且这四人皆是初时便随王庆造反的，勇猛剽悍，不可小觑。”董平与秦明等将领围坐一处，计议道：“如今敌军在此设防，我等不可贸然进攻，需想个万全之策。”此时，孙安起身，拱手道：“诸位将军，末将有一计，可设伏兵以破敌军。”董平忙道：“孙将军有何妙计，但说无妨。”孙安略作思索，言道：“可教末将与卞祥将军，领兵五千，伏于左路山林之中；再令唐斌、文仲容二位将军，领兵五千，伏于右路隐蔽之处。待我军与敌军交战之时，只听中军中炮响，左右伏兵一齐杀出，定能杀敌军个措手不及。”秦明道：“此计甚妙，就依孙将军所言。”董平亦点头赞同，众将领命而去，各自依计行事。

这边方将分拨定当，蓄势待发之际，那王庆贼众却已按捺不住，摇旗擂鼓，呐喊筛锣，前来搦战。但见两军相对，旌旗蔽日，鼓角争鸣，南北列成严整阵势，各用强弓硬弩，密密麻麻射住阵脚。只见那贼阵里门旗开处，贼将縻貹纵马而出，当先立于阵前。但见他头顶锃亮钢盔，身披厚重铁铠，弓弯鹊画之形，箭插雕翎之姿，脸横紫肉，好似凶神恶煞，眼睁铜铃，仿若要吃人一般。他担着一把长柄开山大斧，坐一匹高头卷毛黄马，嘶鸣不已。縻貹高声叫骂道：“你们这伙梁山水洼小寇，不过是一群草寇流民，何故要与那宋朝无道昏君出力卖命，巴巴地跑到我淮西地界来送死！”宋军阵里，鼍鼓喧天，喊杀声此起彼伏。急先锋索超远远望见贼将中也有个使斧的，顿时热血沸腾，按捺不住心中战意，便向秦明、董平二人拱手自荐道：“二位将军，末将愿往与那贼将比试一番，定要让他知晓我梁山将士的厉害！”杨志在一旁见状，忙出言提醒道：“索超兄弟，那贼将看着凶悍，你且小心为妙，莫要轻敌大意。”索超听闻那縻貹还在出言辱骂，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双眼瞪得犹如铜铃一般，猛地将手中金蘸斧一横，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骤马直冲出阵。索超口中大喝如雷：“无端造反的狗贼，竟敢口出如此秽言！今日俺索超便要劈你一百斧，让你知晓何为天威难犯！”

那縻貹见索超杀来，双手紧握开山大斧，双腿在马腹上重重一磕，战马长嘶一声，迎着索超冲去。二将抢到垓心，两骑如电光火石般相交，只见索超手中金蘸斧高高扬起，斧刃如泰山压顶般直劈縻貹顶门，縻貹毫不慌乱，手中开山大斧横着往上一架，双斧相交，火星四溅，震得二人手臂都微微发麻。索超见一击未中，马匹交错而过，迅速勒住缰绳，调转马头，再次挥斧向縻貹拦腰斩去。縻貹侧身一闪，斧刃擦着他的铠甲而过，趁机抡起开山大斧，朝着索超的后背猛劈过去，索超身子往前一伏，斧刃从他背上掠过，惊险万分。二人重新交马，斧影翻飞，好似两条蛟龙在空中缠斗。二将斗经五六十合，依旧胜败未分。众将见此情景，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感叹那贼将縻貹，果是勇猛异常，其他贺吉、郭矸、陈赟三人，想必也非等闲之辈，亦不可轻敌。

宋阵里秦明观索超与縻貹久战，按捺不住心中战意，乃大喝一声道：“索超兄弟，这贼将着实难缠，待俺秦明前来助你一臂之力！”言罢，舞动手中狼牙棍，双腿一夹马腹，骤马抢出阵来。贼将陈赟见秦明杀出，骂道：“来得好！且看俺陈赟的方天画戟！”言罢，舞起手中方天画戟，直迎秦明而去。四将在征尘影里，杀气丛中，再度展开恶战，索超见秦明来助，精神大振，高声喝道：“秦明兄弟，且看俺索超与这贼将再斗几十回合！”言罢，手中金蘸斧高高扬起，朝着縻貹顶门直劈下去。縻貹侧身一闪，口中骂道：“你这梁山水寇，休要猖狂！”言罢，开山大斧横着往上一架，当的一声巨响，双斧相交，火星四溅。那边秦明与陈赟亦斗得激烈，秦明狼牙棍如狂风暴雨，朝着陈赟砸去，口中喝道：“你这贼将，敢来犯我宋军，今日定要将你砸成肉泥！”陈赟方天画戟或挑或刺，或劈或扫，口中回应道：“尔等梁山水寇，不过一群草寇流民，今日便是尔等覆灭之时！”四匹战马在战场上纵横驰骋，令人眼花缭乱。四将又大战了三四十合，依旧不分胜负。正斗到热闹处，索超挥斧横扫，縻貹忙低头躲过，口中叫道：“好厉害的斧法！”秦明与陈赟亦是斗得难解难分，秦明狼牙棍猛砸，陈赟方天画戟急挡，口中皆不停喝骂。

忽然听得一声炮响，声震四野，惊得人声都为之一滞，原来是董平、杨志见索超、秦明战不倒那两个贼将，心中焦急，便叫士卒放炮，以此与预先埋伏的伏兵联络。只听得喊杀声从左右两边骤起，孙安、卞祥领兵从左边杀来，那贼将贺吉见状，忙分出一部分兵马，挺枪纵马前来接住厮杀。孙安一马当先，口中大喝道：“狗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言罢，挺起手中镔铁双剑，如流星赶月，朝着贺吉刺去。贺吉亦非等闲之辈，抖擞精神，挺枪相迎。二马相交，双兵并举，斗到三十余合，贺吉哪里战得过孙安，被孙安瞅准一个破绽，大喝一声，一剑劈去，贺吉躲闪不及，被斩于马下，血溅当场。与此同时，唐斌、文仲容领兵从右边杀来，贼将郭矸亦分兵接住厮杀。唐斌与郭矸交锋，二人各展绝技，双枪并举，枪影闪烁，斗了三十余合，依旧不分胜负。文仲容见状，口中高呼：“大哥莫慌，俺来助你！”言罢，提着大斧，催马赶到，大喝一声，一斧劈倒郭矸战马。郭矸从马上跌落，尚未起身，唐斌再加一枪，直直刺入其胸膛，郭矸顿时气绝身亡。可怜那贺吉，当初押解王庆来淮西，虽然没有什么作恶，却也是引起淮西大乱的元凶之一，如今也是王庆亲近人中第一个死于非命的。

宋阵里张清、琼英见两路伏兵得胜，心下皆是大喜，二人对视一眼，齐出阵来。张清暗拈石子于掌心，琼英亦悄悄备好石子，二人皆瞄着还在鏖战的陈赟、縻貹。此时秦明与陈赟已斗过七十合，索超与縻貹更是斗过一百三十合，依旧不分胜负。琼英眼尖，瞅准时机，觑定陈赟，喝一声着，只一石子飞来，正打着陈赟鼻凹。陈赟只觉鼻梁剧痛，眼前一黑，翻身落马。秦明见状，大喝一声，催马赶上，照着陈赟顶门一棍下去，陈赟连头带盔，被打个粉碎，脑浆迸裂。縻貹正与索超苦斗，忽见陈赟落马身亡，心中大惊，又见张清在旁，手中石子隐隐对准自己，心知不妙，赶紧拼尽全力，架住了索超金蘸斧，拨马便走。秦明、索超等见縻貹败逃，哪肯放过，齐声高呼：“杀贼！”驱兵追赶掩杀。贼兵见主将败逃，军心大乱，如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宋军趁势掩杀，贼兵大败，尸横遍野，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