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方腊造反（2/2）
方腊初起之时，那六贼中王黼者，正于朝中专权跋扈，一手把持朝政，气焰熏天。此人心性乖戾，最恶闻有贼寇作乱之事，好似一闻此等消息，便要坏了他那粉饰太平之局。于是，他暗中教唆、督促浙西提点刑狱张苑，令其切不可张皇失措、惹是生非，将方腊起事之事严严实实隐匿下来，不得走漏半点风声。张苑受王黼之命，战战兢兢，如临深渊，虽深知方腊贼众日益猖狂，在东南之地肆虐，却也不敢如实上奏朝廷，每日里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如此这般，方腊贼众得以在暗中不断发展壮大，如蛀虫般在东南之地悄然侵蚀。至冬日，贼势已如熊熊烈火，不可遏制，接连攻陷数州之地，所过之处，百姓流离失所，哭声震天，宛如人间惨景。王黼见此情形，大为惊怖，面色如死灰一般，朝堂之上亦为之震动，众臣皆惶惶然，不知这东南之乱将如何收场。
徽宗皇帝彼时方如梦初醒，急下诏命保宁军承宣使、同知入内内侍省事谭稹提举措置，全力捕捉睦州青溪之贼方腊。又遣步军都虞侯王禀前往统制军务，欲速速平定此乱。徽宗心忧东南百姓，手诏谭稹，言辞恳切：“卿出使制置捕捉群贼之际，务必留意察访。东南之地，百姓受苦久矣，凡有官吏害民者，皆需条分缕析，上奏朝廷以闻，朕定当严惩不贷。”那谭稹领了诏命，面对方腊势如破竹之态，心中恐惧不已，暗自思忖：“方腊贼众势大，若贸然进兵，恐有性命之忧，吾可不能轻易涉险。”于是，他便逗留不前，整日里在营中唉声叹气，迟迟不肯进军。步军都虞侯王禀，心怀忠义，一心想要早日剿灭贼寇，谏言道：“谭大人，如今贼势虽盛，然我军若速速进兵，出其不意，定能将其一举剿灭。若再拖延下去，恐生变故！”谭稹慢悠悠道：“你有所不知。方腊贼众凶悍异常，贸然进兵，万一有失，你我可担待得起？还是从长计议为好。”王禀急道：“如今贼寇日日猖狂，百姓苦不堪言，若再不速速进兵，何时才能平定此乱？”谭稹却充耳不闻，摆了摆手道：“你不必多言，吾自有主张。此时进兵，风险太大，还是按兵不动为妙。”王禀见谭稹如此固执，心中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长叹一声，悻悻而去。
是月，方腊逆贼之众如乌云压城，汹汹然至杭州城下。那方腊虽自号圣公，然其行径与恶魔无异，所到之处，尽是惨祸。杭州知州赵霆，见逆贼势大，竟全然不顾城中百姓之死活，惶惶然弃城遁去，只留满城百姓于惶恐绝望之中，等死无门。廉访使者赵约，心怀忠义，其立于城头，怒目圆睁，大骂逆贼，终寡不敌众，为逆贼所杀。方腊逆贼入城之后，恰似疯魔附体，肆意妄为，竟纵火六日。杭州城中火光蔽日，浓烟滚滚，遮天蔽日，如那末日之景。百姓哭声震天，却无能为力，那火势所及之处，房屋皆成焦土，无数百姓被困火海，活活烧死，其状惨不可言，弥漫焦臭，令人作呕。逆贼入城，滥杀无辜，毫无半点人性。凡得官吏，必以极残忍之法折磨致死。或断其肢体，探其肺肠，或架于油锅，熬以膏油，又或以箭镞乱射，备尽酷毒，只为泄其怨恨。城中诸多平民百姓，亦难逃厄运。有那老弱妇孺，本在街边惶惶度日，却被逆贼随意抓捕，逆贼手持利刃，对着无辜孩童挥下刀去，孩童瞬间血溅当场，其母哭天抢地，亦被杀死。又有那年轻女子，被逆贼拖入巷中，惨遭凌辱后杀害，惨不忍睹。
宣和三年正月，朝廷之上，那群官吏平日里争权夺利，遇事便互相推诿扯皮。此次为剿方腊贼寇，亦是如此，争论许久，方才定下决策。朝廷改任谭稹为两浙制置使，又委以童贯江浙淮南等路宣抚使之重任。那童贯，在朝中权势滔天，此次受此重任，自是踌躇满志，欲借剿灭方腊之功，再添威望。恰在此时，宋江、卢俊义等众平定王庆回京。这宋公明素有及时雨之名，其麾下之军，纪律严明，作战勇猛，又颇得民心，威望甚高。宋江回京后，听闻方腊在东南作乱，百姓苦不堪言，便自请出讨方腊。朝廷见宋江主动请缨，又念其军勇猛，便特命宋江为先锋。彼时，天下各地劲兵大多汇聚于京师辇下，值此东南危急存亡之秋，朝廷得以尽数出师，欲一举荡平方腊贼寇。徽宗皇帝为表对剿贼将士之重视，微服出行，亲至童贯军中送行。徽宗立于高台之上，神色肃穆，言辞恳切道：“众将士，方腊贼寇在东南肆虐，百姓受苦，朕心甚忧。今命尔等出征，望尔等奋勇杀贼。”众将士听闻，皆山呼万岁，士气大振。徽宗又以殿前副都指挥使刘延庆充宣抚使，大将赵谭、王禀为副，酆美、毕胜随从。赵谭、王禀皆是勇猛善战之将，酆美、毕胜则武艺高强，忠诚可靠。徽宗令童贯统制诸路兵马，以刘延庆之子刘光世为督，全权负责剿贼事宜。此外，徽宗皇帝御笔亲书，罢收买花石、造作供奉之物，期望能借此收拢民心，稳定东南动荡局势。
话说方腊那厮，在清溪县内帮源洞中，大兴土木，一座座宝殿、内苑、宫阙拔地而起，睦州、歙州之地各有行宫。方腊仿朝廷之制，设起文武职台，省院官僚一应俱全。内相外将、大臣等职，皆安排得妥妥当当。方腊势力从清溪县一路扩张，共涵盖八州二十五县。那八州分别为：歙州、睦州、杭州、苏州、常州、湖州、宣州、润州，这二十五县，皆归这八州管辖。方腊自号圣公，建国称王，独霸一方，其势如日中天，坐拥江南之地，俨然一方霸主，与宋廷分庭抗礼。更奇的是，这方腊起事，竟上应天书，棋杆图上曾有谶语：“十千加一点，冬尽始称尊。纵横过浙水，显迹在吴兴。”细细琢磨，十千便是万，头加一点，恰为方字；冬尽，便是腊也；称尊者，乃是南面为君之意。方腊占据江南八郡，以长江为天堑，拥兵自重，麾下将士众多，粮草丰足，与那淮西王庆相比，虽势力不及，然方腊占据江南膏腴之地，物产丰富，兵源充足，亦不逊于王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