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太湖小聚义（2/2）
费保赤须颤动，正色道：“哥哥容禀。若说要做官时，俺四个早可投奔方腊，少说也能混个统制当当。只是俺们不愿受那官身拘束，但求逍遥快活。今日既蒙哥哥看重，水里火里，但凭差遣。若说要保举做官，却是万万不可。”李俊闻言，拍案而起：“好！既是恁地说时，不如就在此处结为异姓兄弟，如何？”倪云立即嚷道：“正合俺意！”高青跳将起来：“待俺去宰牲口！”狄成已忙着张罗香案。不一时，庄客们抬来一口肥猪、一腔壮羊。费保亲自斟满七碗酒，摆在香案前。七人依次排开，李俊居首，童威次之，童猛第三，费保、倪云、高青、狄成依次排列。众人割破手指，将血滴入酒中，对天盟誓。李俊朗声道：“今日李俊、童威、童猛、费保、倪云、高青、狄成七人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余下六人齐声应和：“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誓毕，七人将血酒一饮而尽。庄客们早已备下宴席，七位好汉推杯换盏，畅饮至三更时分。李俊酒至半酣，忽拍案道：“妙哉！听闻当年晁盖哥哥等七人聚义，人称七星聚义。今日俺们七人，不也是七星聚义么！”众人闻言，皆抚掌称善，继续把酒言欢，直至东方既白。
次日天明，七位好汉齐聚榆柳庄正厅商议，李俊问道：“宋公明哥哥要取苏州，奈何那方貌坚守不出。苏州城四面环水，港道狭窄，大船难进。似这般情形，如何破得城池？”费保捋着赤须，沉吟道：“哥哥且宽心住上两日。杭州时常有方腊手下人来苏州公干，正可乘机智取。小弟这就派几个精明的渔人去打探消息，若遇来人，再定计策不迟。”李俊闻言大喜：“贤弟此计大妙！”费保当即唤来七八个老练渔人，细细嘱咐一番，众人领命而去。这边费保每日陪着李俊在庄上饮酒论武，静候消息。第三日晌午，那几个渔人匆匆赶回，为首的气喘吁吁报道：“禀告各位好汉，平望镇上来了一二十只官船，船尾都插着黄旗，旗上明明白白写着承造王府衣甲字样，显是杭州解来的。每只船上不过五七个差人。”李俊拍案而起：“天赐良机！万望众兄弟鼎力相助！”费保大笑道：“事不宜迟，这就动身！”李俊道：“贤弟切记，若走漏一个，大事休矣！”费保拍着胸膛道：“哥哥放心，包在兄弟身上！”当下费保聚集六七十只渔船，每船配备两三个精壮渔人。七位好汉各坐一只快船，其余渔人都在腰间暗藏利刃。众船从小港悄然驶出，分散在江面上，如撒网般向官船围去。
是夜星斗满天，皓月当空，那十只官船静静停泊在江东龙王庙前。费保的快船最先抵达，只听他一声唿哨，六七十只渔船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将官船团团围住。官船上的差役惊醒后慌忙钻出船舱，早被渔人用挠钩搭住，三五个一串，尽数捆绑起来。有几个机灵的跳入水中逃命，也被挠钩从水里搭上船来。众好汉指挥渔人将小船与官船系在一起，缓缓驶入太湖深处。待回到榆柳庄时，已是四更时分。那些无关紧要的差役都被捆作一串，腰间绑上大石头，沉入太湖。只留下两个为首的库官审问。经审问得知，这两人原是杭州方腊大太子南安王方天定手下的库官，奉王命押送新造的三千副铁甲，前往苏州交给三大王方貌。李俊仔细查验了关防文书后，手起刀落结果了二人性命。李俊对众人道：“此事关系重大，须得我亲自去向宋公明哥哥禀报，方可行动。”费保应道：“小弟这就安排快船送哥哥从小港抄近路去军前。”随即唤来两个精干渔人，备好快船。
临行前，李俊嘱咐童威、童猛和费保等人：“这些衣甲船只务必妥善藏在庄后港内，切莫走漏风声。”费保拍胸保证：“哥哥放心，保管万无一失。”说完便亲自去安排船只藏匿事宜。李俊与两个精壮渔人驾着一叶轻舟，沿着隐蔽水道疾驰。那快船如离弦之箭，不多时便抵达军前寒山寺靠岸。李俊匆匆下船，直奔宋公明大寨。入得帐中，李俊抱拳行礼：“哥哥容禀！”遂将太湖遇好汉、智取官船等事细细道来。吴用听罢，轻摇羽扇笑道：“天助我也！若依此计，取苏州如探囊取物。”转身对宋江道：“请哥哥即刻传令，着李逵、鲍旭、项充、李衮四位头领，点齐二百名冲阵牌手，随李俊兄弟同往太湖行事。明日此时便可发兵。”宋江点头应允，当即传下将令。李俊领命后，带着李逵等一行人马不停蹄赶回太湖岸边。李俊先与两个渔人驾船过湖通报，随后调集数十只渔船，将李逵等二百余人分批接应到榆柳庄上。
李俊引着李逵、鲍旭、项充、李衮四位好汉来到庄上，与费保等人相见。那费保乍见李逵，只见他面如黑炭，眼似铜铃，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暗道：“好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其余三位好汉见了李逵这般相貌，也都暗自心惊。费保连忙吩咐庄客：“快些准备酒肉，好生款待这二百余位好汉！”庄上顿时热闹起来，杀猪宰羊，烹鸡煮鱼，酒香肉味弥漫整个榆柳庄。众好汉开怀畅饮，直至夜深。待到天明，七位好汉聚在正厅商议。费保道：“小弟思量已定，不如这般行事。”众人凑近细听。费保继续道：“我扮作押送衣甲的正库官，倪云兄弟扮作副使，都换上南军的官服，带着那些关防文书。其余渔人都装扮成官船上的梢公水手。”李俊点头道：“此计甚妙！那二百余位弟兄藏在何处？”费保笑道：“都藏在船舱之中，用货物遮掩。高青、狄成两位兄弟押着后船，暗藏火器，以备不时之需。”李逵拍案叫道：“好计策！待到了城中，俺第一个杀出去！”鲍旭、项充、李衮也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费保又详细安排了各人职责，确保万无一失。
众人正欲启程，忽见一渔人匆匆来报：“禀告各位好汉，湖面上有只小船，在那里来回游荡，甚是可疑。”李俊闻言，眉头一皱，拍案道：“莫不是又有贼人来打探消息？”说罢，急忙起身，大步流星往湖边赶去。李俊站在岸边远眺，只见那船头上立着两条汉子。待船渐近，定睛一看，不由得喜出望外：“原来是戴宗哥哥和凌振兄弟！”当即唿了一声号哨，那船闻声，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来。船刚靠岸，戴宗和凌振便纵身跃上码头。李俊快步迎上前去，抱拳道：“二位哥哥怎的到此，可是有要紧军情？”戴宗还礼道：“宋公明哥哥派李逵来时，忘记交代一件大事。”说着指了指船舱，“特命我二人送来一百门号炮。在湖上追赶多时，又不敢贸然靠岸，生怕惊动了敌人。”凌振接口道：“宋哥哥吩咐，教诸位明日卯时进城，待得城内，便放这一百个火炮为号。”李俊听罢，抚掌大笑：“妙极，正缺这般利器！”当即唤来十几个渔人，将船上的炮笼炮架尽数搬出，暗藏在衣甲船内。费保等人闻讯赶来，见是神行太保戴宗，个个肃然起敬。费保上前深施一礼：“久闻戴院长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倪云、高青、狄成也都上前见礼。戴宗连忙还礼：“诸位好汉义薄云天，戴某佩服！”费保转身吩咐庄客：“速速备下酒席，为二位哥哥接风！”不多时，庄内摆开宴席。酒过三巡，凌振道：“我还带了十个炮手，都是百发百中的好手。”李俊大喜：“如此甚好！就请他们将一百门号炮埋伏在第三只船内。”席间，李逵拍着戴宗的肩膀嚷道：“哥哥，俺们正要大干一场，你来得正是时候！”戴宗笑道：“铁牛还是这般性急。”众人闻言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