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招安（中）（2/2）
话说燕青、戴宗、萧让、乐和四人，连夜疾行回到梁山泊，径直来到忠义堂上，将事情详细禀告了宋江和其他头领。燕青道：“哥哥，宿太尉特意叮嘱，招安之事非同小可，朝廷虽有诚意，但招安之时梁山务必谨慎行事，绝不可出半点差错。太尉还望哥哥好生约束众兄弟，切莫节外生枝，以免误了大事。”宋江听罢，点头道：“宿太尉所言极是，此事关系梁山上下前程，我自当谨慎行事。”吴用道：“此次招安之事，虽险象环生，但既然有御笔赦书在手，想必已成定局。依我之见，好消息不日便会传来。”宋江又命人焚起好香，取出九天玄女课，亲自对着天空虔诚祈祷，卜得一卦，竟是上上大吉之兆。宋江大喜，道：“此卦大吉，天意如此，招安之事必成！”转头吩咐戴宗和燕青：“二位兄弟，此事关系重大，还需你们再辛苦一趟，前去探听朝廷动向，务必尽快回报，以便我等早作准备。”二人数日后赶回山寨，直奔忠义堂，燕青道：“哥哥，朝廷派的宿太尉一行已近济州，不日便可抵达。”宋江大喜，道：“好！天佑梁山，众兄弟的苦日子总算是到头了！”
且说济州太守张叔夜设宴为宿太尉接风洗尘。席间，张叔夜举杯敬道：“太尉此次奉旨前来，实乃济州之幸，梁山泊之福。朝廷此前两次招安，皆因人选不当，未能成事，反误了国家大事。此次太尉亲临，定能一举成功，为国家立下大功。”宿太尉回敬道：“太守所言极是。天子近日听闻梁山泊一伙人以义气为重，不侵州郡，不伤良民，专一替天行道，心中甚慰。因此，特派我前来，携天子御笔亲书的丹诏，以及敕赐的金牌三十六面、银牌七十二面、红锦三十六匹、绿锦七十二匹、黄封御酒一百八瓶、表里二十四匹等物，前来招安。只是不知这些礼物是否过于轻薄，能否显我朝廷诚意？”张叔夜道：“太尉多虑了。这一伙人，虽落草为寇，却并非贪图财物之辈。他们所图者，乃是忠义报国，扬名后世。若太尉能早些前来，也不至于让国家损兵折将，虚耗钱粮。如今这一伙义士若能归降，定能为朝廷建功立业，平定四方。”宿太尉道：“太守所言极是。我在此专等，有劳太守亲自前往山寨报知，让他们准备迎接招安事宜。”张叔夜道：“太尉放心，下官明日一早便亲自前往梁山泊，传达朝廷旨意，定不负太尉所托。”宿太尉道：“有劳太守，此事若成，皆赖太守之力。”张叔夜道：“太尉言重了，此乃下官分内之事，定当竭尽全力，以报朝廷恩德。”二人举杯共饮，招安之事似已水到渠成。
次日清晨，张叔夜早早起身，整理衣冠，带着十数个随从，直奔梁山泊而来。早有小头目飞报寨中，宋江闻讯大喜，连忙率领众头领下山迎接。双方在山下相见，宋江拱手施礼，道：“太守大人亲临，宋江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张叔夜还礼道：“宋义士不必多礼，今日前来，是有好消息相告。”二人相视一笑，似有惺惺相惜之意。宋江感慨道：“久闻太守大人清正廉明，爱民如子，宋江虽身在草莽，却心向往之。今日得见尊颜，实乃三生有幸。”张叔夜道：“宋义士过誉了。下官虽在朝为官，却常闻义士替天行道、扶危济困之举，心中亦是钦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宋江道：“太守大人谬赞了，宋江不过是一介草民，岂敢当此赞誉。”二人一路寒暄，言语间颇为投契，不多时便来到忠义堂上。张叔夜道：“恭喜义士！朝廷特遣殿前宿太尉，携天子御笔亲书的丹诏前来招安，现已在济州城内。义士可早作准备，迎接诏旨。”宋江以手加额，感慨道：“此乃我等再生之幸！若非太守大人从中斡旋，朝廷怎会如此厚待？宋江与梁山众兄弟，皆感念太守大恩！”说罢，深深一拜。张叔夜连忙扶起宋江，笑道：“义士言重了。朝廷招安，乃是天恩浩荡，下官不过是尽本分而已。义士若能归顺朝廷，为国效力，便是对下官最大的回报。”宋江道：“太守大人放心，宋江与梁山众兄弟，定当竭尽全力，报效朝廷，不负太守厚望。”随即吩咐左右备下茶饭，张叔夜道：“义士盛情，下官心领了。只是宿太尉还在济州等候，下官不便久留，恐耽误了大事。”
宋江见张叔夜执意不肯留，便命人托出一盘金银，道：“太守大人为梁山招安之事奔波劳碌，宋江无以为报，区区薄礼，聊表寸心，还望太守笑纳。”张叔夜神色一肃，道：“义士这是何意？下官身为朝廷命官，岂能收受财物？此事万万不可！”宋江道：“太守大人清廉自持，宋江深感敬佩。但这些金银不过是些许心意，不足以报答太守大恩。还请太守收下，待招安事成，宋江定当另有重谢。”张叔夜道：“义士的心意，下官心领了。这些金银，不如先留在大寨为好。”宋江见张叔夜态度坚决，只得作罢，叹道：“太守大人真乃廉洁自律之人，宋江佩服！”燕青在一旁插话道：“哥哥有所不知，宿太尉虽为朝廷重臣，却也收下了我们送去的金珠宝贝。相比之下，太守大人如此清廉，实在令人敬佩！”张叔夜道：“下官不过尽本分而已。义士若能归顺朝廷，便是对下官最大的回报。”宋江肃然起敬，道：“太守大人高风亮节，宋江与梁山众兄弟，定当铭记于心！”张叔夜起身告辞，宋江率众头领一路送至山下。军师吴用、朱武以及萧让、乐和四人，随同张叔夜一同下山，前往济州参见宿太尉。临行前，宋江叮嘱道：“四位兄弟，此番前去，关系重大，务必谨慎行事。后日，我等将在离寨三十里外伏道相迎，以示诚意。你们先行一步，务必与宿太尉好生商议，不可有丝毫怠慢。”吴用道：“哥哥放心，我等定不负所托。”张叔夜笑道：“宋义士果然深谋远虑，此番安排甚是妥当。”宋江等目送张叔夜一行人远去，方才回寨。
宋江命人从梁山泊一路延伸至济州地面，扎起二十四座山棚，每座山棚皆结彩悬花，张灯结彩，下面陈设笙箫鼓乐。为显隆重，宋江还派人到附近州郡雇佣乐人，分派至各山棚演奏助兴。他特意叮嘱道：“此番迎接朝廷使团，务必要显我梁山泊的诚意与气度，不可有丝毫怠慢。”梁山泊上下一时热闹非凡。山棚之间，彩旗飘扬，乐声阵阵；寨中弟兄，或搬运酒食，或布置席面。吴用等人随张叔夜下山，一路疾行，抵达济州，宿太尉亲自出迎。吴用等人上前行礼，道：“小生吴用，携朱武、萧让、乐和，奉兄长宋公明之命，特来参见恩相，迎接招安事宜。”宿太尉笑道：“四位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四人起身后，宿太尉又赐座，吴用等人谦让道：“恩相面前，我等岂敢僭越？”宿太尉道：“加亮先生何必如此拘谨？自华州一别，已有数年未见，今日重逢，实乃天意。你们兄弟的心意，我早已明了。素闻梁山泊众好汉忠义无双，只是被奸臣闭塞，谗佞专权，致使下情不能上达。如今天子圣明，已悉知此事，特派我携御笔丹诏、金银牌面、红绿锦段、御酒表里等物，前来招安。你们不必疑虑，当尽心接受天恩。”吴用道：“恩相亲自降临，我等山野狂夫，感激不尽。蒙受天恩，皆是太尉恩赐。众兄弟必将刻骨铭心，誓死报答。”宿太尉道：“你们有此心，朝廷必不负你们。后日离寨三十里外，我将亲率使团前往，届时再与宋义士详谈。”张叔夜道：“太尉一路劳顿，不如先入席用些酒食，再作商议。”宿太尉欣然应允，众人入席。张叔夜举杯道：“今日太尉亲临，梁山泊众好汉归顺在即，实乃济州之福，天下之幸。来，共饮此杯，预祝招安顺利！”吴用等人举杯相敬，席间气氛融洽，宾主尽欢。这一场招安的序幕，便在杯盏交错间缓缓拉开，梁山泊的命运，也在此刻悄然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