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岳飞降世(2/2)

王员外命王安搀扶姚氏出得花缸,转头对围观村人笑道:“这些浮财你们争抢得紧,老汉却只收留两个吃饭的人口。”众人闻言哄笑,都说员外不取财物,反倒添了两张吃饭的嘴。王夫人闻讯出迎,见姚氏母子狼狈之状,不由心生怜悯,亲自安排厢房安顿。那岳夫人为人温婉贤淑,待人接物一团和气,府中上下仆役无不敬重。王员外又遣家仆前往汤阴县打探消息。数日后家仆回禀,水患虽已平息,岳家庄却已荡然无存,岳家亲眷杳无踪迹。岳夫人闻此噩耗,悲从中来,放声痛哭。王夫人亲自劝慰,好言开解多时,方才止住悲声。一日,两位夫人闲坐叙话。说起王员外年过四旬尚无子嗣,岳夫人婉言劝道:“这般偌大家业,若日后落入外姓之手,岂不可惜?不如为员外纳一房侧室,倘能诞下子嗣,也好延续香火。”王夫人初时有些醋意,经岳夫人开导才肯,员外得知此事,对岳夫人感激不尽,后择良家女子纳为侧室,次年果得一子,取名王贵。

不觉光阴易过,日月如梭,岳飞长成七岁,王贵已是六岁。王员外请个先生到家,教他两个读书识字。村中汤员外、张员外,俱是王员外好友,各将儿子汤怀、张显送来读书。岳飞还肯用心,三个顽皮不肯读书,在学堂里舞棒弄拳,先生责罚几句,反把先生的胡子捋得精光。先生因俱是独养儿子,父母爱惜,奈何他不得,只得辞谢回去,一连几个俱是如此,员外也无可奈何。岳夫人做些针线,倒也有些积攒。一日,对岳飞道:“天天顽耍也不是个了局,我备下一个柴扒、一只筐篮在此,你明日去扒些柴回来也好,员外见了也说我娘两做人勤谨。”岳飞道:“谨依母命。”

次日清晨,岳飞奉了母命,提着柴刀竹篮往山后行去。转过山坳,只见七八个顽童正在草地上嬉戏。那些孩童见了岳飞,齐声嚷道:“岳飞来得好,快来与我们叠罗汉耍子。”岳飞道:“家母命我上山打柴,不得空闲与你们玩耍。”众孩童不悦,嚷道:“开口闭口便是母命!今日若不与我们玩耍,定要打你这厮狗头!”岳飞道:“休要取笑,我岳飞也不是任人欺侮的!”那些顽童不由分说,一拥而上要打岳飞。只见岳飞不慌不忙,两手一分,便将三四个孩童推倒在地,趁乱脱身而去。众孩童见岳飞身手了得,不敢追赶,反倒哭哭啼啼寻到岳夫人跟前,诬告岳飞无故打人。岳夫人温言安抚,将那些孩童劝回家去。不多时,岳飞折得满满一篮枯枝归来。岳夫人叹道:“我命你去拾些乱柴杂草,你反倒与人厮打,惹得人家找上门来。况且这些枯枝都是人家林木,若被山主看见,岂不要责打于你?更兼攀爬树木,万一失足跌下,叫为娘如何是好?”岳飞跪倒在地:“母亲且莫忧心,孩儿明日再不折取枯枝便是。”岳夫人将岳飞扶起,温言道:“从今往后不必你去打柴了。我向王员外求了几部书籍,明日开始教你读书识字。”岳飞应道:“孩儿谨遵母命。”

次日天明,岳夫人将书籍取出,在堂前摆开,教导岳飞诵读。岳飞天资聪颖,凡母亲所教,过耳不忘,诵读一遍便能熟记于心。如此过了旬日,岳夫人唤道:“我儿,为娘这些年积攒下些许银钱,你可拿去市集买些纸笔墨砚,习字作文也是要紧的功课。”岳飞答道:“母亲不必破费,孩儿自有纸笔可用。”岳夫人道:“家中贫寒,何来纸笔?”岳飞道:“母亲稍候,待孩儿取来。”说罢转身出门,取了一个竹编畚箕,到河边盛了满满一箕细沙,又折了几根柔韧的杨柳枝,剥去外皮,做成毛笔形状。回到家中,岳飞将沙箕置于桌上,道:“母亲请看,这沙可作纸,柳枝可作笔,既不费银钱,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岳夫人笑道:“我儿果然聪慧,此法甚妙。”于是手把手教岳飞执柳枝在沙上习字。不消数日,便已读得烂熟,字迹也日渐工整。岳夫人见儿子如此勤学,心中暗自欣慰。

一日,王贵携家仆王安同往后花园游玩。行至凉亭处,见石桌上摆着一副象棋。王贵问道:“此为何物?”王安道:“此物名为象棋。红子若吃得黑子将军,黑子便算输了;黑子若吃得红子将军,黑子就算赢了。”王贵兴致勃勃,道:“既如此,我与你下一局。”王安将红子让与王贵。王贵盯着棋盘,忽然拍手道:“我先动手,你便输了。”王安道:“此话怎讲?”只见王贵径直拿起己方将棋,一把吃掉王安的将棋,得意道:“这不是你输了?”王安笑道:“小官人有所不知,这将棋原是不能走出九宫的,待小的慢慢教您规矩。”王贵大怒道:“胡说!我既为将军,自然由我做主,怎就不能随意走动?你分明欺我不会下棋,在此哄骗于我!”说罢抓起棋盘,照着王安头顶狠狠砸去。王安猝不及防,被那棋盘砸得头破血流,王贵见闯了祸,扔下棋盘转身就跑。

王员外闻得此事,勃然大怒,喝道:“小畜生安敢如此!”王贵奔入内室,扑在母亲膝前嚎啕大哭:“爹爹要打死孩儿!”王员外怒问道:“那小孽障躲在哪里?”王夫人劈手就是一巴掌,哭道:“你这老杀才!往日里天天念叨膝下无子,如今好容易得了一个,为着些小事就要打杀,是何道理!”王员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夫人道:“你这般溺爱纵容,只怕误了他终身前程!”说罢拂袖而去,独坐中堂生闷气。忽见张员外怒气冲冲走进来,诉苦道:“我那不肖子张显,日日骑着马在街上横冲直撞,撞坏人家物件无数,老夫只得一一赔钱。今日又将人踢伤,老夫再三赔礼,给了十两银子才算了事。回家责打了几下,我那婆娘反倒与我大闹一场。”话音未落,又见汤员外进来,叹道:“金老汉的汤圆铺子,我家汤怀日日去搅扰。做多了他不吃,做少了又要吵闹。昨日我说了他几句,这小畜生竟搬来石块堆在店门口。今早金老汉开门,被滚落的石块砸伤了脚,又赔了不少银钱。”王员外道:“老夫与你们正是同病相怜。”三位员外相对而坐,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气,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