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枪挑小梁王(1/2)
话说牛皋离了酒楼,见对面走来两条好汉:一个遍体素白,身长九尺有馀;一个通身绛红,身长八尺开外。红衣汉子道:“久闻这汴梁城中大相国寺甚是繁华,何不前往一观。”牛皋暗忖:“俺也常听得人说东京大相国寺乃天下第一名刹,今日既到此间,不如随他二人同去耍子。”来到相国寺前广场,一个说书先生在说书,讲着大宋金刀老令公杨业血战陈家谷的故事。白衣汉子从怀中取出两锭银子道:“我二人路过贵地,些微薄礼,休嫌轻微。”说书人连连作揖,二人转身便走,牛皋也混在人群中跟了出来,说书人只道他三人是一路的。行不数步,红衣汉子道:“兄弟,方才这两锭银子却也给得多了。只怕东京人见了,反笑我等是乡下来的。”白衣汉子道:“你有所不知,方才说的正是我家先祖事迹。想我杨家世代忠烈,莫说两锭银子,便是十锭也值当。”红衣汉子道:“原来如此。”牛皋暗道:“原来是为祖宗面上争光。”白衣汉子道:“前面还有说书的,再去听听。”这回说的却是隋唐年间俏罗成枪挑靠山王的故事。红衣汉子取出四锭银子道:“路过宝地,不曾多带银两,些须薄礼,休要见怪。”说书人连连称谢。三人出得场来,牛皋寻思:“这必又是他祖宗的故事了。”原来那白衣汉子姓杨名再兴,乃杨令公嫡派子孙;红衣汉子姓罗名延庆,正是罗成后人。罗延庆自觉祖宗更胜一筹,故此多给了二两银子。杨再兴不忿道:“既如此,你我到小校场比试武艺。若是胜的,便在此夺个状元;若是不济,下科再来考过。”罗延庆道:“此言正合我意。”当下二人各执刀枪,径奔校场而去。
牛皋暗想:“俺且先回酒楼取了兵器,再去瞧个热闹。”遂转身奔回酒店,取了双锏,翻身上马,却不知小校场在何处。见路旁立着两个老儿,牛皋喝道:“老头儿!爷问你,小校场往哪里走?”那两个老儿并不理睬。牛皋怒道:“晦气!撞着两个哑巴!”老儿笑道:“好个莽撞汉子!京城地面,岂容你这般撒野?亏得是我二人年高德劭,不与你计较。若往东去,再转南行,便是小校场了。”牛皋骂道:“老杀才!若不是看在我大哥面上,今日便一锏送你们归西!”牛皋纵马疾驰,不多时便至小校场,挤入人群,只见场内两骑交锋,杨再兴、罗延庆皆使一杆长枪,走马盘旋,杨再兴神勇非常,战至十合,罗延庆招架不住,虚晃一枪,拨马败走。牛皋大喝道:“状元合该是我哥哥的!且吃俺一锏!”抡起双锏,照杨再兴顶门便打。杨再兴眼疾手快,横枪一架,牛皋忙将双锏交叉护住头顶。怎奈牛皋自出山以来,未曾遇过真正高手,而杨再兴武艺超群,牛皋岂是对手?只一合,便被杨再兴一枪扫落马下,跌了个四脚朝天。幸而杨再兴顾忌此处乃京城重地,未下杀手,否则这一枪便能要了牛皋性命。杨再兴收枪,笑道:“这状元非我莫属,懒得与你二人纠缠。”将长枪往肩上一扛,扬长而去。罗延庆方才败阵,正自羞恼,见牛皋倒地,便勒马回转,骂道:“你这厮不自量力,也敢来搅局?今日既落在爷手里,须得叫你吃些苦头!”遂逼住牛皋,定要拿他取乐。
再说岳飞推醒王贵、汤怀、张显三人,说道:“牛皋不知去向,连兵器也带走了,只怕又要惹祸!”众人各自取了刀枪,匆匆下楼,却不知牛皋往哪条路去了,瞥见两个老丈在路边闲谈,拱手道:“不敢动问二位老丈,可曾见一个黑脸大汉往哪条路去了?”老丈道:“方才确有个黑大汉骑马问路,言语粗鲁,被我二人指点往小校场去了。那厮好生无礼,开口便骂人老杀才,若非看你面上,定要与他理论!”岳飞连忙赔礼道:“舍弟性情鲁莽,冲撞了老丈,万望海涵。” 四人急急赶往小校场,牛皋扯着嗓子大叫道:“哥哥若再不来,状元便要被别人抢去了!”岳飞三步并作两步冲入场内,大喝一声:“休伤了我兄弟!”罗延庆见有人来,撇了牛皋,挺枪便刺。岳飞不慌不忙,将手中枪往下一掷,两杆枪齐齐落地。罗延庆大惊,暗道:“今日怎地接连遇着高手?”自知不敌,慌忙捞起长枪,拨马便走。岳飞也不追赶,任他去了。 罗延庆回到寓所,越想越觉气馁,自忖道:“杨再兴武艺高强,我已不敌;方才那人更是了得。这状元哪里还有我的份?”遂收拾行装,连夜离了东京,回乡去了。
次日,王贵道:“小弟们欲买一口好剑佩带,烦请哥哥同往择选,不知可否?”岳飞道:“既如此,我们同去便是。”寻得一家兵器铺子,进得店中,店主捧出数口宝剑,却非上品。店主道:“寒舍藏有一口祖传宝剑,若诸位不弃,可随在下一观。”众人随店主来到其家。刚一进门,岳飞见堂前对联:“柳营春试马,虎将夜谈兵。”岳飞道:“原来这位先生姓周。”汤怀道:“哥哥如何知晓?”岳飞指着对联道:“此联乃五代时李克用赠与周德威之句,故而猜得。”正说话间,店主捧出一口古剑,岳飞问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店主道:“在下周三畏。”众人俱是一惊。岳飞双手接过宝剑,缓缓抽出三四寸许,顿觉寒气逼人。周三畏道:“此剑乃先祖所传,留有遗训,若有识得此剑来历者,当分文不取,赠予有缘人。”岳飞道:“春秋之时,干将、莫邪夫妇为楚王铸剑,三年方成。献雌剑于楚王,私藏雄剑。楚王发觉后杀干将。其子眉间尺长大后,遇一侠客相助报仇。眉间尺自刎,托侠客献首级于楚王。楚王命人煮之,三日不烂。侠客诱楚王近观,以雄剑斩其首,继而自刎。三首俱烂,后人合葬,称三王冢。此剑正是当年那口雄剑。”周三畏听罢,抚掌赞叹:“岳兄所言分毫不差。此剑合该归你所有,望他日能为国效力,不负我先祖遗愿。”岳飞再三推辞不得,只得拜谢收下。众兄弟也各选购了一口佩剑,辞别周三畏而去。
次日清晨,武举校场人头攒动,各路英雄齐聚。演武厅上,张邦昌、王铎、张俊、宗泽四位主考官依次落座。宗泽暗自思量:“这三人早与梁王勾结,定要保他做状元。不如先考校一番,挫其锐气。”遂命旗牌官传唤柴桂上厅,梁王柴桂大摇大摆走上演武厅,傲然挺立。宗泽道:“你既来应试,为何不跪?若以藩王之尊,自当请你上座;既来考武举,便是举子身份,岂有不跪之理?”梁王不敢违抗,只得屈膝跪下。张邦昌等三人收了梁王厚礼,见宗泽如此刁难,心中不悦。张邦昌暗想:“且叫他那门生岳飞上来,当众羞辱一番,也好出这口恶气。”便喝令旗牌:“传岳飞上厅!” 岳飞上得厅来,见梁王跪在宗泽案前,便规规矩矩跪在张邦昌面前。张邦昌道:“本官问你,可敢与梁王比试箭法?”岳飞道:“大人有令,自当遵从。”宗泽暗喜:“若比箭术,这奸贼可要自取其辱了!”张邦昌命岳飞先射,暗中吩咐亲随将箭靶移至二百四十步外,料想这般远距,岳飞必不敢射,正好借机驱逐。岂料岳飞挽弓搭箭,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连发九箭,箭箭穿云破风,竟皆从同一孔洞穿过。校场顿时喝彩如雷。梁王暗自盘算:“箭法胜他不过,不若比武决胜。再用言语威逼,叫他诈败让魁。”遂向主考禀道:“岳飞箭法虽精,若柴桂也能射中,如何判定高下?不如比武较量。”张邦昌当即应允,下令二人比武。岳飞道:“既要比武,须请各位大人作证,令梁王与武举各立生死文书,无论谁人失手,皆不偿命,方敢交手。”梁王闻言犹豫,张邦昌却道:“好个狂妄举子!千岁尽管与他立状,若他伤在千岁手下,也叫众人心服口服。”梁王无奈,只得写下文书画押,交与张邦昌,岳飞也将文书呈递宗泽保管。
二人下得演武厅来,只见校场四周人潮涌动,观者如堵墙而立,水泄不通。梁王翻身上马,手持一柄金背大砍刀,岳飞提一杆沥泉枪,两马相近时,梁王低声道:“岳飞,你若肯诈败下去,成就孤家大事,定当重重赏你,若不依从,恐你性命难保。” 岳飞正色道:“天下英雄聚集于此,那一个不是十载寒窗,苦心习武,只望到此博个功名,光耀门楣?千岁贵为藩王,却要与寒门举子争名,岂不上负圣主求贤之意,下屈英雄报国之心?窃为千岁不取,请自三思!” 梁王大怒,一刀望岳飞顶门劈来,岳飞将枪望左首一隔,架开来刀,梁王又一刀拦腰砍来,岳飞将枪杆横卧,望右边架住。梁王心头火起,举起刀来,当当当,一连六七刀,东来东架,西来西架,竟不能伤他分毫。梁王只道岳飞不敢还手,胆气愈壮,将金背刀只顾望岳飞顶梁颈膊上砍来。岳飞一时性起,忽将长枪一挑,枭开大刀,反手一枪,望梁王心窝刺去,将梁王头下脚上挑落马下。 巡场官喝道:“休要放走了凶手!”岳飞神色自若,翻身下马,将枪插于地上,把马拴在枪杆上。张邦昌大惊失色,厉声喝道:“快与我将这厮绑了,斩首示众!”宗泽立即喝道:“且慢!” 校场内外鸦雀无声,众举子皆屏息凝神。宗泽起身道:“比武之前,二人已立生死文书,白纸黑字,诸位大人共同见证。如今梁王不幸身亡,实乃比武失手,岂能怪罪岳飞?”张邦昌拍案怒道:“宗大人此言差矣!梁王岂能与寻常举子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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