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黄天荡之战（2/2）

眉锁江山恨，心分国土忧。

江中闻奏凯，赢得姓名流。

又有诗赞道：

百战功名四海钦，贤哉内助智谋深。

而今风浪金焦过，犹作夫人击鼓音。

原来这黄天荡乃是长江中一条水港，兀术不谙水路，兵败之际慌不择路，将船驶入港中，本指望靠岸登陆，从旱路逃生，岂知此处是条死水，无路可通。韩世忠见兀术败入黄天荡，喜不自胜，举手向天道：“此乃圣上洪福齐天！兀术合该命绝于此！只需守住江口，此贼插翅难飞。不消数日，粮尽自毙，从此可高枕无忧矣。”当即传令众将严守黄天荡口。韩世忠欢喜非常，又感念夫人登桅击鼓的气概，忽起雅兴，要与夫人夜游金山，赏月观敌，遂命人备下两席精美酒肴，与夫人同往。梁红玉换了一身锦绣艳裙，韩世忠身着锦衣玉带，夫妇二人借着水光月色，乘舟来到金山脚下。二人缓步登山，早有寺僧迎候，入得方丈，韩世忠便问：“道悦禅师何在？”住持答道：“禅师已往五台山云游去了。”用过茶后，韩世忠命人将酒席移至妙高台上，夫妇二人对坐赏月，把酒言欢，颇有当年曹孟德横槊赋诗的气象。梁红玉却眉间带忧，叹道：“夫君切莫因小胜而忘大敌！兀术智勇双全，今日若不能擒获，必成后患。倘若被他逃脱，他日卷土重来，南北再起干戈。到时将军非但无功，反成纵敌之过，徒增君忧。岂可在此游玩作乐，懈怠军心？恐日后追悔莫及！”韩世忠愈加敬服：“夫人高见，可谓万全。然兀术已入死地，断无生理。待其粮尽，自当束手就擒，以报二帝之仇。”说罢连饮数杯，拔剑起舞，口中吟诵《满江红》一阕：

万里长江，淘不尽、壮怀秋色。漫说道、秦宫汉帐，瑶台银阙。长剑倚天氛雾外，宝弓挂日烟尘侧。向星辰，拍袖整乾坤，难消歇。龙虎啸，风云泣。千古恨，凭谁说？对山河、耿耿泪沾襟血。汴水夜吹羌笛管，鸾舆步老辽阳月。把唾壶、敲碎问蟾蜍，圆何缺？

吟罢，又与梁夫人重整酒席，尽兴方休。

再说兀术败入黄天荡中，召集众将商议道：“韩世忠守住江面，别无出路，如之奈何？”军师哈迷蚩道：“事已危急，不如修书一封，许以厚礼，与韩世忠讲和。且看他如何答复，再作打算。”兀术写就求和书信，差使者送往韩世忠大营。韩世忠仰天大笑：“兀术把本帅当作何等人！”喝令割去耳鼻放回，料定兀术走投无路必来夺路，传令诸将严加防守，嘱咐道：“若金兵来攻，不必接战，只需以大炮硬弩远击。彼不得近，自然退去。”果然兀术率军杀出，宋军防守如铁桶一般，火炮弩箭齐发，金兵死伤惨重，兀术见突围无望，只得下令收兵。又遣一将上前高喊：“四太子请韩元帅阵前答话。”韩世忠命放开中军大船，船头排列数层弩弓炮箭以防不测。韩世忠端坐中军，左右韩尚德、韩彦直护卫，两旁甲士持长枪利斧肃立，军威赫赫。兀术在船头脱帽拱手道：“本帅起兵南来，只为讨伐凶逆，不意冒犯虎威。今愿对天盟誓，从此两国和好，永不相犯，乞元帅放我等北归！”韩世忠厉声道：“若要讲和，除非送还我朝二圣，退归燕山。否则，唯有死战！”言罢转船回营，兀术见求和不成，突围无望，只得垂头丧气退回黄天荡中。

军师哈迷蚩见形势危急，进言道：“事已至此，不如张榜招贤。若有能解此危难者，赏以千金，或许民间藏龙卧虎，能解此困。”兀术从其言，命人书写榜文四处张贴。未及一日，有一秀才求见，兀术亲自出迎，延请上座，恳切道：“望先生救我！若能脱此困境，归返故国，不仅千金相赠，更当与先生共享富贵！”秀才道：“此处往北十余里便是老鹳河，原有河道可通长江，只是年久淤塞。若令军士掘开泥沙，引秦淮之水入河，便可直达建康大路。”兀术大喜，命左右取来金银相赠，秀才分毫不受，不肯通报名姓，只拱手一揖，飘然而去。兀术当即传令三军连夜掘河，数万金兵为求生路，个个奋力掘土，不过一夜工夫，竟掘通三十里河道，连通老鹳河，兀术急令大军登岸，往建康方向疾驰而去。韩世忠闻报金兵逃脱，暴跳如雷，抓起案头锦囊恨声道：“道悦和尚偈语中老鹳河走，原来应在此处！天意如此，兀术命不该绝！”梁红玉道：“虽是天意，然骄兵纵敌，亦难辞其咎。”韩世忠愤懑不已，上表自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