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牛头山之战（2/2）
何元庆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待我去擒这小番来献功！”说罢催开战马，手提斗大双锤，冲下山去。那金弹子正自得意，忽见宋营又出一将，便大喝道：“来将通名！”何元庆声如洪钟：“我乃岳元帅麾下统制何元庆！番狗休走，吃我一锤！”金弹子暗自思忖：“这南蛮也使双锤，倒要试试他手段。”遂举锤相迎。两将交锋，四柄铁锤翻飞。二人锤来锤往，战有十四五合，何元庆不敌，虚晃一锤，拨马败走。金兵飞报兀术，兀术传令鸣金收兵。金弹子回营问道：“臣正要擒那岳南蛮，王叔为何收兵？”兀术笑道：“贤侄远来辛苦，且回营歇息，养足精神，明日再战不迟。”当晚设宴款待，席间兀术道：“那岳飞有一子名唤岳云，也使双锤，骁勇非常。”金弹子道：“明日臣定要会他！”次日，金弹子又率兵至山前讨战，岳飞见连折数将，正自踌躇，张宪请命道：“末将愿往！”岳飞叮嘱道：“此贼凶猛，将军务必小心。”张宪领命，挺枪下山。金弹子喝道：“来将通名！”张宪道：“我乃岳元帅帐前大将张宪！番贼看枪！”说罢一枪刺去，金弹子挥锤相迎，二人枪来锤往，战得难解难分。大战五十余合，张宪枪法渐乱，汗流浃背，只得虚晃一枪，败回山上。岳飞叹道：“连张将军这般武艺也不能胜，如之奈何？”遂令悬挂免战牌。
却说岳云自金门镇回营，望见辕门高悬免战牌，暗自思忖道：“我岳家军素来骁勇，何曾挂过免战牌？莫非是哪个怕事的将领，瞒着父亲偷偷悬挂？如此岂不折了我岳家威风！”怒从心起，纵马上前，挥锤将免战牌打得粉碎。岳飞正在帐中愁眉不展，忽见岳云入帐跪道：“孩儿奉命前往金门镇，见过傅总兵，已调得兵马即日来援。方才回营，见辕门挂着免战牌，想是有人瞒着父亲擅自做主，坏了岳家体面，孩儿一时激愤，已将免战牌打碎。”岳飞大怒，拍案喝道：“军中号令，岂容儿戏！这免战牌乃本帅亲自下令所挂，你竟敢擅自打碎！”当即喝令左右：“将这逆子绑了，重责二十军棍！”牛皋见状，连忙出列抱拳道：“元帅息怒，末将有话要说。元帅挂这免战牌，原是为那金弹子骁勇难敌。公子年轻气盛，不知其中缘由，故而打碎免战牌。依末将之见，不如让公子出战金弹子，若能得胜，便将功折罪；倘若败阵，再行军法不迟。”岳飞道：“你愿作保？”牛皋道：“末将愿保！只是俺老牛不识字，烦请汤怀哥代写保状。”汤怀当即取来纸笔，一挥而就，牛皋接过保状，在名下画了押，呈与岳飞。岳飞收了保状，便令牛皋带岳云出阵。牛皋领命出帐，拉着岳云低声道：“贤侄，老叔教你个法子。今日与那金弹子交战，若胜了自然最好，若是败了，你只管拍马回家见你祖母，保管无事。”岳云会意，拱手道：“多谢叔父指点。”二人遂并辔而行，率兵来至山前。
金弹子喝道：“来将通名！”岳云答道：“我乃岳元帅长子岳云是也！”金弹子大喜道：“正要擒你，休走！”说罢抡起浑铁锤劈头便打，岳云亦挥动烂银锤相迎。岳云手中银锤舞动，好似瑞雪纷飞，护住周身；金弹子铁锤挥舞，犹如乌云盖顶，势大力沉。二人锤来锤往，战有四十余合，不分高下。岳云心中暗忖：“难怪父亲高挂免战牌，这番将果然了得！”又战至八十余合，岳云渐觉气力不支，牛皋急得抓耳挠腮，扯开嗓子喊道：“我侄儿休要放走了他！”这一声喊如晴天霹雳，金弹子只道是自家叔父兀术在后方呼唤，急忙回头张望。岳云见机不可失，运起全身气力，照准金弹子右肩砸去。只听得“咔嚓”一声，金弹子肩骨碎裂，翻身落马。岳云更不迟疑，拔出腰间宝剑，手起剑落，斩下首级。
岳云得胜回营，岳飞大喜，当即赦免其罪，将金弹子首级高悬营门示众。金兵抢回无头尸身，众王子见金弹子阵亡，俱各捶胸顿足，放声痛哭。兀术含泪命军中巧匠雕了个木人头颅安上，用上好棺木收殓，差遣亲信护送灵柩返回金国。
再说韩世忠差遣二公子韩彦直前往牛头山联络岳飞，欲合并一处。这韩彦直年方十三，使一杆虎头枪，有万夫不当之勇。行至二十余里，忽见一员宋将败退而来，后面金将紧追不舍。韩彦直拍马挺枪，大喝一声：“番将休得猖狂！”那金将措手不及，被公子一枪刺于马下，割了首级。那败将施礼道：“末将藕塘关金节，多谢小将军救命之恩。”韩彦直还礼道：“原来是金将军。家父韩元帅，家母梁夫人，末将排行第二，名唤韩彦直，奉命往牛头山拜见岳元帅。”金节喜道：“原来是韩公子！老夫有家书一封欲寄女婿牛皋，烦请公子代为转交。”韩彦直接过书信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韩彦直杀透重围，直上牛头山。见了岳飞，呈上金将首级及家书，道：“家父命小将来见元帅，途中恰遇金将追杀金节，已被小将斩杀。另有牛将军家书在此。”岳飞道：“令尊不必亲来，只要守住长江要道，兀术插翅难飞。”韩彦直告辞，岳飞命岳云相送，将至金营，韩彦直再三推辞，岳云执意道：“待小弟开路送兄。”遂抡起双锤，一声暴喝：“番奴速速让道！”那些金兵认得是打死金弹子的小将军，个个魂飞魄散，纷纷避让。二人杀出重围，岳云道：“小弟欲与兄结为金兰，不知兄意下如何？”韩彦直道：“只怕高攀。”岳云笑道：“兄长何出此言！”二人遂至林中，下马撮土为香，对天八拜，韩彦直为兄，岳云为弟。临别时，岳云叮嘱道：“他日战场重逢，定要并肩杀敌。”韩彦直慨然应诺，二人挥泪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