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和尚原之战（2/2）

宋将汤威早已率兵截断渭河浮桥，又伐木投河，阻塞水道，金兵退至河边，见归路断绝，进退维谷。此时四面杀声震天，吴玠在军中高呼：“休教走了兀术！”兀术与乌鲁、折合等将走投无路，残兵皆已丧胆。折合急中生智，进言道：“元帅速去盔甲，剃除须髯，使宋人难以辨认，或可脱身！”兀术闻言，当即拔出佩刀，自削须发，又弃了金盔金甲，与乌鲁、折合二人弃马步行，沿河潜行至宝鸡。将至一更时分，忽见前方火光冲天，一彪军马拦住去路，兀术仰天长叹：“我命休矣！”待近前看时，却是番将斡离球残部，为宋军所败，暂屯于此。兀术心神稍定，与众将逃至飞凤山下。此时人困马乏，传令就地造饭。兀术忽仰面痛哭，众将惊问：“元帅既脱天罗地网，为何反生悲戚？”兀术捶胸道：“我自南征以来，虽在镇江遭败，未尝如此狼狈。今日削须弃甲，丧师辱国，有何面目见大金皇帝！”言罢又泣。众将劝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且回云中重整兵马，再来复仇。”兀术恐宋军追袭，当夜即引残部仓皇北遁。这边吴玠大获全胜，鸣金收兵，聚将论功，计斩金环耳缀者三百余级，收降渤海汉儿二万余人，所获粮草辎重堆积如山。

话说金兵未至之时，吴玠与吴璘仅率散兵数千驻守和尚原，与朝廷音讯隔绝，军心浮动。一日夜间，吴玠于帐中闻得亲兵密报，言军中有人欲劫持他兄弟二人降金。吴玠不动声色，次日升帐，召诸将齐聚。命亲兵抬出牛牲，对众将言道：“今国家多难，吾辈受国厚恩，当以死报，若有二心者，有如此牲！”说罢抽刀斩下牛首，鲜血喷涌。诸将见状，无不感奋，纷纷上前歃血为誓，齐声道：“愿随将军死战！”自此军心大定，将士用命，故能成就后来大功。吴玠大破金兵后，探得兀术已退出宝鸡，北归云中，乃召集众将商议，吴玠道：“虏寇虽退，必不甘心，当严加防备，以防其卷土重来。”遂命汤威引兵驻守凤翔，安雄把守散关，其弟吴璘屯兵箭筈岭，各要隘处皆派兵把守。又遣快马携捷报飞驰临安，奏闻天子。高宗大喜，对左右道：“川蜀道远，久不得音讯。今吴玠以数千之众，破金兵十余万，真乃社稷之福也。关陕一路，朕可无忧矣。”却说兀术败归燕山，粘罕大怒，当众责骂道：“十万雄师，竟败于数千宋兵之手，有何面目见大金皇帝！”遂改命撒离喝为陕西经略使，撒离喝汉名完颜杲，乃金国名将，即日率军进驻凤翔，与吴玠对峙。有诗赞吴玠道：

胡骑南侵战鼓喧，中原万里尽烽烟。

旌旗原上狼烟息，剑戟关前血尚鲜。

画角声催金虏遁，凯歌奏彻蜀民安。

高宗若拒和戎议，二圣銮舆或可还。

再说扬州镇抚使郭仲威被刘光世擒获一事。先时朝廷命众将救援楚州，其人临阵脱逃，待金兵退去，以其部将李怀忠知扬州事，自己引兵往真州驻扎。这郭仲威素与叛将李成交好，闻得李成盘踞九江，便欲率军往投。行至建康雨花台，被滁濠镇抚使刘纲率军阻截，不得前进，只得退回扬州，暗中联络伪齐刘豫，图谋割据淮南。刘光世察知郭仲威反复无常，密遣前军统制王德假称巡淮，实则前往擒拿。王德兵至维扬，郭仲威不疑有诈，亲至摘星台相迎。酒过三巡，王德忽掷杯为号，左右亲兵一拥而上，将郭仲威按倒在地，捆缚结实，其部众见主将被擒，皆不敢动，遂尽数收编。高宗得报，下诏将郭仲威押赴平江处斩。原来郭仲威曾纵兵劫掠平江，百姓恨之入骨，故特命就地正法，以平民愤。是时刘光世上表，言军中枯秸生穗，乃祥瑞之兆。高宗道：“年谷丰登，百姓足食，朝堂得贤，武备精良，此方为真瑞。至于草木之异，何足为凭？昔朕在潜邸时，梁间生芝，府官皆欲上奏，朕亲折之，正恶此等怪诞之事。”宰执皆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