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涿州之战（下）（1/2）

却说兀颜延寿率领二万多军马，一路疾行，不日便与会合了太真驸马、李金吾，三人相见，互道寒暄，共商军情。太真驸马道：“小将军，此番出征，务必小心谨慎。那宋江贼寇，狡猾异常，不可轻敌。”兀颜延寿道：“驸马放心，我定当小心行事。且我此次前来，还带有父亲严令，务必要谨慎出战，叫我只为争取时间。”李金吾道：“小将军，那贺重宝兄弟，皆是我辽国勇士，却不幸战死沙场。我等当为他等报仇雪恨，以慰其在天之灵。”兀颜延寿道：“贺重宝兄弟战死，我亦痛心疾首，定要杀得那宋江贼寇片甲不留，为贺统军报仇！”三人共领三万五千番军，整顿好枪刀弓箭，一应器械齐备，整装待发。

早有探子快马加鞭，赶到涿州城里，向宋江禀报。宋江即刻请军师吴用前来商议，道：“辽兵屡次战败，此番必定选派精兵猛将，前来与我等厮杀，应当如何应对？”吴用道：“哥哥勿忧。辽兵虽猛，但我军亦非弱旅，可先调兵出城，于城外布下阵势，以逸待劳。待辽兵前来，我军再慢慢挑战，观其虚实。若他们无能破阵，自然会知难而退。”宋江点头称是，随即传令下去，调遣军马出城。离城十里之地，有一山名曰方山，地势平坦开阔，靠山傍水，乃是布阵之佳地。宋江率领众将士来到此处，按照吴用的计策，排下了九宫八卦阵。宋江道：“今日我军在此布阵迎敌，定要奋勇杀敌，待辽兵前来，看我等如何破他！”众将士皆齐声应和。

宋江等人正在方山之下严阵以待，不多时，只见辽兵分作三队而来。当头一队打的皂旗，乃是兀颜小将军；随后一队打的红旗，是太真驸马；最后一队打的青旗，则是李金吾。三军齐到，望见宋江已摆成了九宫八卦阵势，皆是一惊。那兀颜延寿，在父亲手下时，曾学得些阵法，见宋江摆出此阵，心中便有了计较。兀颜延寿令青红旗两军，分在左右，扎下营寨，以作策应，亲率中军，竖起云梯，查看宋兵阵势。他登上云梯，举目望去，只见宋军阵势严整，果然是九宫八卦阵无疑。兀颜延寿看罢，下得云梯来，冷笑不止。左右副将见状，忙问道：“将军为何冷笑？莫非看出此阵破绽？”兀颜延寿摇了摇头，笑道：“量他这个九宫八卦阵，有何难处？此乃常用之阵，谁人不知？他将这等阵势摆出来，岂不是瞒不过人？我倒要吓他一跳，让他知道我辽军并非浪得虚名。”

兀颜延寿下得将台，亲到阵前，只见他装扮得甚是威风，头戴三叉紫金冠，身披蜀锦白银铠，脚踏鹰嘴抹绿靴，腰间系着龙角黄鞓带，一手持虬螭打将鞭，一手则握霜雪裁锋剑，左悬金画宝雕弓，右插银嵌狼牙箭，使一支画杆方天戟，骑着一匹铁脚枣骝马。宋江阵前众将见他如此装扮，无不暗暗赞叹。宋江亦道：“果然是少年英雄，不可小觑。”宋江催马上前，喊道：“小将军真是少年英雄，令人钦佩！今日我等在此布阵迎敌，愿与小将军一决高下，不知小将军意下如何？”兀颜延寿道：“宋江，你倒也有些眼力。我兀颜延寿自幼习武，今日特来会你一会。你等摆下九宫八卦阵，想要瞒谁？莫非以为这等小阵便能挡得住我辽军铁骑？我若一举破阵，显不出我的本事，你可识得我的阵吗？”

宋江听得兀颜要斗阵法，随即叫军中竖起云梯，以便观望辽兵阵势。宋江、吴用、朱武三人一同登上云梯，举目望去，只见辽兵三队相连，朱武已然认出，便道：“哥哥，此乃太乙三才阵也。此阵源自上古，变化多端，极为厉害。你看那三队兵马，天阵居首，如龙腾于天，主攻敌之要害；地阵居中，如虎踞于地，主守敌之攻势；人阵居尾，如凤翔于云，主应变之奇策。天阵攻则地阵守，地阵守则人阵变，三才相合，天地人一体，威力无穷。我等需小心应对，莫要被其所惑，寻其破绽，便可一击而溃。”宋江闻言，点了点头，留下吴用和朱武在将台上，自己则下云梯来，跨上战马，出到阵前，挺鞭直指兀颜延寿，喝道：“量你这太乙三才阵，何足为奇！”兀颜小将军冷笑道：“你倒识得我的阵，看我变法，教你认不出！”说罢，勒马入中军，再上将台，手中号旗招展，左右挥动，辽兵阵势随之变换。

吴用、朱武二人立于将台之上，只见辽兵阵脚挪移、阵型演变，朱武道：“哥哥，此乃河洛四象阵也。此阵深谙河洛之理，融合四象之精，端的是精妙绝伦。”吴用道：“愿闻其详。”朱武道：“河洛四象阵，源自上古河图洛书之秘，以四象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为基，融合五行八卦之奥。此阵变化无穷，攻守兼备。青龙主木，位于东方，白虎主金，位于西方，朱雀主火，位于南方，玄武主水，位于北方，四象相生相克，循环不息，阵中兵马随四象之动而灵活应变。更兼依据河洛之图，阵中又有诸多微妙变化。”吴用赞道：“原来如此。”说罢，朱武便派人下云梯去，回复宋江已知阵势。不多时，那兀颜小将军再出阵门，高声问道：“宋江，你还识得我的阵吗？”宋江道：“兀颜小将，休要张狂。你这阵势，不过是变出的河洛四象阵罢了！”那兀颜小将道：“你虽识得此阵，却未必能破得了我。且看我再变一阵，教你眼花缭乱！”说罢，他再入阵中，上将台，手中号旗左右招展，口中念念有词，辽军阵势再次变换。

吴用、朱武二人望着辽军阵势变幻，朱武轻抚胡须，缓缓言道：“哥哥，你看这辽军阵势，已是变作了循环八卦阵。此阵奥妙无穷，依据八卦之理，循环往复，无始无终。这循环八卦阵，乃是阵法中的基础，变化万千，妙不可言。我等所布的九宫八卦阵，便是在此阵的基础上，再加以排列而成，威力更胜一筹。”吴用点头称赞，道：“朱武兄弟所言极是。”说罢，朱武便派人下云梯去，将此阵势报告给宋江知道。不多时，那兀颜小将军再出阵前，横戟立马，神色倨傲，高声问道：“宋江，你还能识得我的阵吗？”宋江闻言，哈哈大笑，答道：“兀颜小将，休要卖弄。你这阵势，不过是变出循环八卦阵罢了，有何稀奇！我梁山好汉，博古通今，何惧于此等小阵！”小将军听了，心中不禁自忖：“我这几个阵势，皆是秘密传授，平日里鲜有人知，不料今日都被此人一一识破。宋兵之中，必有人才，不可小觑。”

兀颜小将军再入阵中，翻身下马，健步登上将台，手中号旗招展，又变换出一派新奇阵势，只见那阵势四边皆无门路，内藏八八六十四队兵马，密布如林。朱武举目细望，心中已然明了，对吴用道：“哥哥，你看这辽军阵势，乃是武侯八阵图也。此阵玄妙无比，变化万千，实乃兵法之精髓。武侯八阵图，又名天覆阵、地载阵、风扬阵、云垂阵、龙飞阵、虎翼阵、鸟翔阵、蛇蟠阵，合为八阵，每阵各有精妙之处。”朱武顿了顿，将这八阵一一说道：“天覆阵，其形如天，外方内圆，四为风扬，其形不偏，为阵之主，为兵之先；地载阵，形如大地，稳重如山，云主四角，冲敌难当，配之于阳，动用无穷；风扬阵，如风无形，风能鼓物，万物绕焉，阵中兵马，如蛇行草，难以捉摸；云垂阵，云附于地，始则无形，变为翔鸟，其状乃成，云能晦异，千变万化；龙飞阵，龙飞天际，有爪有足，有背有胸，潜则不测，动则无穷，阵形赫然；虎翼阵，伏虎将搏，盛其威力，淮阴用之，变为无极，垓下之会，鲁公莫测；鸟翔阵，鸷鸟将搏，必先翱翔，势临霄汉，飞禽伏藏，审之而下，必有中伤；蛇蟠阵，蛇之蟠曲，附天成形，势能围绕，性能屈伸，后变常山，首尾相困。”

朱武又道：“此八阵图，循环往复，变化无穷。且看这辽军阵势，四边皆无门路，内藏八八六十四队兵马，正合八阵图之精妙。你看这四阵，皆是从一派传流下来，并无半点走样。先是太乙三才阵，生出河洛四象阵，四象再生出循环八卦阵，八卦又生出八八六十四卦，最终化为这八阵图。此阵循环无比，乃是兵法中的绝高阵法，非一般人所能破解。”吴用听得入神，赞道：“朱武兄弟果然博古通今，对这八阵图了解得如此透彻。”说罢，朱武便着人请宋公明到阵中，一同上将台，共观此阵。宋江闻讯，随即前来，与朱武并肩而立，望着那八阵图，宋江看罢，对朱武说道：“朱军师所言极是，这八阵图果然玄妙无比。”宋江下将台来，跨上战马，直到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