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出征田虎（2/2）

宋江叫来李俊，吩咐道：“兄弟，你且整顿战船，先行一步。自汴河入黄河，一路之上，务要小心在意。至原武县界，便在那里等候大军到来，接济渡河。此乃重任，切莫有误。”李俊领命，即去整顿战船，挑选精壮水手，配备兵器粮草，准备停当。宋江又唤过马军五虎将，吩咐道：“各位兄弟，你等也须整顿马匹，检查鞍辔，备齐军器。待水军至原武县界，我等大军随即起程，水陆并进，船骑同行，一同出师征剿田虎。务要齐心协力，共立大功。”五虎将各去整顿马匹，宋江又令军中造饭，饱餐一顿，以待起程。宿太尉亲来送行，赵安抚也到营前犒赏三军。宋江、卢俊义谢了宿太尉、赵安抚，当日离了陈桥驿，宋江与吴用谈起田虎，宋江道：“河北田虎这厮，虽出身微贱，是威胜州沁源县一个猎户，有膂力，熟武艺，倒也是个人物，只可惜不走正道。”吴用道：“哥哥说得是。本处万山环列，易于哨聚，又兼水旱频仍，民穷财尽，人心思乱。田虎此人，虽起初只是些掳掠财物的勾当，但后来他乘机纠集亡命，捏造妖言，煽惑愚民，竟也拉起了一支不小的队伍。”宋江叹道：“他初时或许只是为求生计，但后来侵州夺县，官兵都不敢当其锋，这便是他走错了路。我等此去，定要剿灭此寇，还河北百姓一个太平。”吴用道：“哥哥所言极是。田虎背弃道义，为祸一方，终难成大器，我等此去，定要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二人谈论间，大军已至原武县界，与李俊水军会合，众将士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且说那田虎，本是威胜州沁源县一个猎户出身，怎地便能恁般猖獗，搅得河北地面天翻地覆？原来那时节，文官要钱不要脸，武将贪生不怕羞。各州县虽有官兵把守，却多是些老弱残卒，纸糊的枪棒，草扎的盔甲。更有那等吃空饷的，一个萝卜占着两三个坑，克扣军饷，肥了自家腰包；又有那使银钱买军籍的，花费十数两雪花银，只图在行伍里厮混。每逢点卯操演时节，便雇几个闲汉顶替，自家却躲在茶坊酒肆里快活。及至临阵交锋，这些官兵哪里晓得什么厮杀勾当？但听得前军炮响，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只怨爹娘不曾与生四足，恨不得钻入地缝里去。这般军马，如何挡得住田虎那伙亡命之徒？因此田虎攻城掠地，如入无人之境。官兵见其势大，老远望见旗号便脚底抹油，哪个敢上前厮杀？倒把田虎纵容得愈发猖狂，河北地面闹得鸡飞狗跳。那时节也有几个将官，各领着三五千人马，口口声声要剿捕田虎。一个唤作赵安，一个唤作钱卫，都是些银样镴枪头。他们带兵出去，何曾敢当真与田虎见阵？不过远远地跟在后面，东游西荡，虚放几支响箭。但凡望见田虎人马烟尘，早躲到十里开外，生怕刀枪无眼，伤了自家性命。更有甚者，二人为了冒领军功，竟然杀害无辜百姓，将其首级充作贼人首级上报。百姓们闻知此事，愈加怨恨官兵，反而去投奔田虎，以躲避官兵的残害。

那田虎仗着兵锋锐利，贼势愈发猖獗，官兵却日渐衰微。不上半年光景，竟被他夺了大宋五州五十六县。你道是哪五州？正是威胜、汾阳、昭德、晋宁、盖州，那五十六县皆是这五州治下之地。田虎便在汾阳大兴土木，建造宫殿，僭设文武百官，内廷外府，一应俱全。这厮竟敢妄称晋王，发号施令，麾下兵将尽是虎狼之士，个个骁勇善战。 内中有个幻魔君乔道清，官封护国真人，善使妖法，曾在伊阙山作法，但见他披发仗剑，口中念念有词，霎时间黑风卷地，天昏地暗，竟将数万宋军困在阵中，进退不得。又有那屠龙手孙安，位居殿帅之职，使两柄镔铁雪花剑，剑光起处寒芒四射，斩将夺旗如探囊取物。那太师卞祥更是了得，手持一柄开山大斧，有倒拽九牛之力，田虎攻打晋宁，这厮单枪匹马闯入宋军阵中，斧劈数员大将，杀得宋兵人仰马翻。 还有李天锡、房玄度二人，皆是文武全才，文能安民抚境，武可斩将搴旗，自田虎在沁源县落草为寇时，便誓死追随，忠心不二。其余如邬梨、葛延、山士奇、钮文忠、汝廷器等辈，也都是悍勇之徒。四方亡命之徒，闻田虎威名，纷纷来投，田虎来者不拒，尽数收编，且赏罚分明，恩威并施，因此麾下将士皆愿效死力。 如今田虎拥兵数十万，声势浩大，所到之处，官军望风而逃，州县无不望尘而降。这般势头，端的要撼动大宋根基。正是：

草莽竟敢称王号，虎狼横行乱乾坤。

若非天兵来征讨，河北黎民尽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