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壶关山士奇（上）（1/2）

次日清晨，雪后初晴。宋江升帐议事，众头领分列两旁。宋江与卢俊义、吴用三人立于舆图前，吴用轻摇羽扇，指着图上道：“哥哥请看，田虎盘踞之地，东西绵延数百里。若只一路进兵，恐贼寇首尾难顾。”卢俊义抚须接道：“军师所言极是。不如分兵两路，东西夹击，使贼首尾不能相顾。”宋江以手击案，对二人道：“东路军马取道壶关，攻昭德，经潞城、榆社，直捣贼巢后方，再由大谷至临县会师。西路军马出霍山，夺汾阳，经介休、平遥、祁县，直逼威胜西北。”吴用道：“两路大军务于临县会合，合围威胜，生擒田虎！”当下分拨两路将佐：

正先锋宋江部三十六员：

智多星吴用、豹子头林冲、双鞭呼延灼、小李广花荣、美髯公朱仝、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没羽箭张清、急先锋索超、神行太保戴宗、赤发鬼刘唐、黑旋风李逵、两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浪子燕青、病尉迟孙立、圣水将单廷圭、神火将魏定国、圣手书生萧让、铁面孔目裴宣、混世魔王樊瑞、丧门神鲍旭、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玉臂匠金大坚、铁笛仙马麟、锦毛虎燕顺、矮脚虎王英、一丈青扈三娘、轰天雷凌振、金钱豹子汤隆、铁扇子宋清、小尉迟孙新、母大虫顾大嫂、玉幡竿孟康、通臂猿侯健、铁叫子乐和、神算子蒋敬、一枝花蔡福、催命判官李立、活闪婆王定六、险道神郁保四、鼓上蚤时迁、金毛犬段景住、紫髯伯皇甫端、神医安道全、河北降将耿恭

副先锋卢俊义部二十八员：

神机军师朱武、大刀关胜、霹雳火秦明、双枪将董平、青面兽杨志、九纹龙史进、没遮拦穆弘、插翅虎雷横、病关索杨雄、拚命三郎石秀、镇三山黄信、摩云金翅欧鹏、火眼狻猊邓飞、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丑郡马宣赞、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小遮拦穆春、没面目焦挺、白面郎君郑天寿、出林龙邹渊、独角龙邹润、菜园子张青、母夜叉孙二娘、九尾龟陶宗旺、操刀鬼曹正、病大虫薛永、白日鼠白胜、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打虎将李忠、锦豹子杨林、小霸王周通

宋江既分派已定，复与卢俊义商议道：“今自此处分兵，东西征剿，未知贤弟意欲兵取何方？”卢俊义欠身答道：“主兵遣将，皆遵哥哥严令，安敢自择去处？”宋江抚须笑道：“虽如此言，然亦当观天意。今两队已分定人马，可写成阄子，各拈一处，以定行止。”当下唤过裴宣，令其书就东西两处阄子，置于香案之上。宋江与卢俊义整衣焚香，躬身祷告天地神明，祈求指引。祷毕，宋江伸手拈起一阄，凝神细看，却是东路。卢俊义亦拈得西路，二人相视而笑，皆道：“此乃天命所归，吾等当依计而行。”宋江于盖州分定两队兵马，各依阄定方向，整顿器械，调集粮草，只待风雪初霁，便即起程，分头征进。宋江唤过柴进、李应、施恩、杜兴四人近前，沉声言道：“今我欲分兵东西征剿，然盖州之地，乃我军根基重镇，不可不重兵固守。汝四人素来沉稳有谋，今拨兵二万与汝等，务必用心镇守，勿使有失。”柴进等四人闻言，齐声应道：“兄长放心，吾等必当竭尽全力，保盖州无虞。”至初六日，乃黄道吉期，宋江、卢俊义披挂整齐，聚集诸将，于校场之上点齐人马。宋江、卢俊义并辔立于点将台上，宋江扬鞭高声道：“今奉天命，兴师讨逆，吾等当奋勇当先，不负朝廷重托，不负百姓厚望！”诸将闻言，皆振臂高呼：“愿随兄长，杀敌报国！”

忽有探马飞报入营，言盖州属下阳城、沁水二县军民，久遭田虎那厮残虐，生灵涂炭，苦不堪言，无奈暂且投顺。今闻天兵赫赫而至，军民同仇敌忾，一齐奋起，将阳城守将寇孚、沁水守将陈凯尽皆擒获，解送至宋先锋军前。且二县耆老，率领百姓，牵羊担酒，迤逦而来，欲献纳城池，以表归顺之心。宋先锋闻报，大喜过望，即刻传令，大开营门，亲率诸将出迎。但见那百姓们，扶老携幼，欢声雷动，所献之羊酒，堆积如山。宋先锋安抚诸民，温言慰藉，大加赏劳，复出榜安民，许其复为良民，各安生业。既而，宋先锋令将寇孚、陈凯二贼押至军前。宋先锋怒目而视，厉声喝道：“汝等身为朝廷守将，不思报国安民，反助田虎那厮残害百姓，罪不容诛！今知天兵到此，不速来归顺，尚敢顽抗，实乃自取灭亡！”言罢，喝令推出辕门，斩首祭旗，以儆效尤。众军士得令，即刻将二贼推出，一刀斩讫，悬首辕门，以警贼人。自此，阳城、沁水二县，尽归宋先锋治下，百姓无不称颂宋先锋之德。

是日，两路大兵皆整肃队伍，浩浩荡荡，俱出北门。柴进等一众将佐，于城外设下酒宴，饯送宋江、卢俊义。宋江端起酒杯，对柴进言道：“贤弟素有盛名，实为此城之坚固保障。今观此城形势，惟北面直面贼军，倘遇贼兵来犯，当设奇谋以击之，挫其锐气，丧其贼胆。如此一来，贼人必不敢再生南窥之心，此城可保无虞矣。”柴进等闻听，皆躬身受命，齐声应道：“兄长放心，吾等必谨遵将令，誓死守护此城。”宋江又端起酒杯，转向卢俊义，道：“今日出兵之际，喜得阳城、沁水二处献俘之捷报。此二处既已平定，贤弟可率西路之兵，长驱直入，直抵晋宁。望贤弟早建大功，生擒贼首田虎，上报朝廷之恩，下安黎民之苦，吾等亦可同享富贵荣华。”卢俊义听罢，连忙起身，拱手道：“赖兄长之威望，阳城、沁水二处不战而服。今既奉兄长严令，吾必尽心竭力，披荆斩棘，定不辱使命！”宋江又从怀中取出前日教萧让依照许贯忠所绘之图画，另写成一轴，郑重付与卢俊义，嘱咐道：“此图乃行军布阵之要略，贤弟当收置备用，以备不时之需。”卢俊义双手接过，小心翼翼收入怀中，再次拜谢道：“兄长思虑周全，吾必铭记于心。”言罢，二人相视而笑，共饮此杯。

当下宋江传下将令道：“着林冲、张清二位将军，各领精兵五千，合为一万，为前队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呼延灼、索超二位将军，亦各领精兵五千，合为一万，为后队接应。吾与军师吴用，统领其余将佐，领兵三万，为中军主力。三队共计军兵五万，即刻望东北进发，直捣贼巢，以安百姓之忧！”副先锋卢俊义亦在辞别宋江、柴进等众将，管领二十八员将佐，军兵五万，浩浩荡荡，望西北进征而去。柴进等四人目送大军远去，直至不见踪影，方转身入城。柴进即刻传下将令，对施恩、杜兴二人言道：“今大军既去，吾等当各守其职，以保此城及周边之地无虞。着施恩领兵五千，前往高平驻扎，设强弓硬弩，并诸般火器，严阵以待，以防贼军来犯；杜兴亦领兵五千，屯于陵川，依山傍水，广布旌旗，虚张声势，使贼人不敢轻举妄动。”二人齐声应道：“吾等必当谨遵将令，誓死守御！”柴进又道：“卫州之地，自有公孙一清先生等把守，吾等当与之遥相呼应，时时留意贼军动向，若有紧急军情，速来报知。”施恩、杜兴二人再次领命，随即点齐兵马，分头而去。

宋先锋率领三队人马，浩浩荡荡离了盖州，一路风驰电掣，行了三十余里。宋江端坐马上，极目远眺，只见前方隐隐有座山岭，宛如一条巨龙横卧大地。不多时，大军渐近山下，那山在马首之右，巍峨耸立，气势非凡。宋江勒住缰绳，细细观看那山形势，但见：云雾缭绕，山峰连峙，岭巅崖石，犹如城郭。宋江正看得入神，忽见黑旋风李逵策马上前，用手指着那山，大声嚷道：“哥哥，这山的光景，与前日我梦中所见一般无二！”宋江闻言，心中一动，忙唤过降将耿恭，问道：“你在此久居，定知此山来历。依许贯忠图上所示，房山在州城之东，想必此山便是那天池岭。”李逵在一旁拍手叫道：“正是正是，梦中那秀士说的就是天池岭，我却一时忘了。”耿恭仔细打量了片刻，点头道：“此山果是天池岭无疑。其巅石崖，坚固如城郭，乃是昔人避兵之处。近来土人皆传，此山有灵异之事，夜间石崖之中，往往有红光闪耀，如同烈火焚烧。更有樵者到崖畔，便能闻到一股异香扑鼻而来。”宋江道：“如此说来，倒与李逵的梦境相合，莫非此山真有神灵庇佑？”众人闻言，皆啧啧称奇。是日，大军又行六十里，方才安营扎寨。不过一日，大军已来到壶关之南，距离关隘仅有五里之遥。宋江传令三军，于关前五里处下寨，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准备次日攻打壶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