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决战田虎（下）（2/2）

那边李天锡与卢俊义已激战八十余合，枪来枪往间，那杆点钢枪渐渐沉重如铁。李天锡额头汗珠滚落，浸透了护颈铁片，眼见不敌，虚晃一枪，拨转马头便走。卢俊义岂肯放过，催动照夜玉狮子紧追不舍。恰在此时，孙安已调息完毕，双剑出鞘赶来助阵。李天锡听得身后马蹄声急，回头见左有卢俊义，右有孙安，自知难逃。忽仰天大笑：“大丈夫死则死耳，岂能临阵脱逃！”竟勒马回枪，直取卢俊义。那杆点钢枪虽染血犹自寒光凛凛，竟与卢俊义又斗十余合不分胜负。孙安手舞双剑，从侧翼攻来。李天锡左遮右挡，枪尖与剑锋相击，火星迸溅如雨。斗过数合，左手剑直取咽喉，逼得李天锡横枪格挡，右手剑寒光闪过，李天锡左臂齐肩而断。血如泉涌间，卢俊义钢枪已到，自前胸贯入，后心透出。李天锡口吐鲜血，却仍一把死死攥住卢俊义枪杆，怒目圆睁，人已气绝，尸身犹自挺立马上不倒。夕阳将三人身影拉得老长，卢俊义拔枪时，李天锡的尸首才轰然坠地。

卢俊义望着李天锡的尸身，长叹一声，吩咐左右道：“将河北众将好生收殓，择地厚葬。”士卒们依令行事，将李天锡、刘克让等阵亡将领的尸首清洗干净，换上干净衣甲，在铜鞮山下寻了处向阳的坡地安葬。卢俊义亲自在坟前洒酒祭奠。随后宋江与卢俊义率领众将，迎接陈安抚入城。陈安抚身着紫袍玉带，在仪仗簇拥下缓缓而来。双方见礼毕，陈安抚执宋江之手赞道：“将军等半年之内，扫平田虎，此乃不世之功！下官已遣快马飞报京师，朝廷必有重赏。”宋江连忙再拜：“全赖将士用命，天子洪福。”众将闻言，俱各欢喜。又过一日，琼英身着素服来见宋江，含泪禀道：“末将欲往太原石室山，寻觅先母尸骸安葬，以尽人子之孝。”宋江当即应允，命张清、叶清同往，又拨五十精兵护送。临行前，吴用特意嘱咐叶清：“石室山险峻，须防有余孽藏匿。”张清、琼英将飞石锦囊系在腰间，三骑马出了威胜南门，沿着官道向太原而去。

宋江与陈安抚商议已定，当即下令将田虎所建的宫殿院宇尽数焚毁。那琼楼玉宇、珠轩翠屋，本是田虎搜刮民脂民膏所建，如今却要化作焦土。宋江亲临监烧，只见数十处殿阁同时举火，黑烟滚滚直冲霄汉。描金栋梁在烈焰中噼啪作响，琉璃瓦当从高处坠落粉碎。昔日歌舞升平之地，转眼间墙倒柱折。雕龙画凤宛如垂死困兽。陈安抚在旁叹道：“古人云，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华屋之下，不知埋着多少百姓的血泪。”宋江闻言默然，想起沿途所见，遂命人打开府库，将田虎积攒的金银粮米分作三份，一份犒赏三军，一份上缴朝廷，一份就地赈济。次日，差役们在街头巷尾张贴告示，招抚流民返乡。鲁智深、武松带着官兵帮百姓修葺茅屋、清理水井。那些被田虎强征去修建宫殿的工匠，如今领了赈粮，回家与亲人团聚。望着残败街市，宋江对吴用道：“早知如此，当初该留下几处宫室改为善堂，给百姓留用。”吴用摇扇道：“哥哥仁厚。只是这些宫殿留着，终是祸根，要是朝廷知道，几个奸臣又要弹劾。”

宋江与陈安抚商议妥当，便唤来戴宗吩咐道：“贤弟可持此军报速往东京，呈与宿太尉。”说着取出一卷加漆封印的捷报，上面详细记载了平定田虎的经过。陈安抚也取出一封亲笔书信，郑重交给戴宗：“此信务必要亲手交与宿太尉。”戴宗将文书贴身藏好，足踏甲马，转眼间便消失在官道尽头。那戴宗昼夜兼程，不消三日便到东京。宿太尉正在府中批阅公文，闻报戴宗求见，立即召入。戴宗风尘仆仆，却顾不得休息，先将宋江的军报呈上。宿太尉细细阅毕，又拆看陈安抚书信，不禁抚掌笑道：“宋公明真乃国之栋梁！”当即留戴宗在府中歇息，自己连夜誊写奏章。次日，宿太尉身着朝服，持象牙笏板入宫面圣。宿太尉出班奏道：“恭喜陛下，宋江等已生擒田虎，平定河北之乱。”说着将奏章呈上。徽宗龙颜大悦，说道：“宋江果然不负朕望，着即班师回朝，朕当亲自犒赏。”当即命翰林院拟旨，众将各有封赏。又特旨沿途州县预备粮草，迎候凯旋之师。

次日未时，戴宗便已赶回威胜城中，风尘仆仆直奔府衙。陈安抚与宋江正在后堂议事，听闻戴宗归来，立即召见。戴宗将东京之行细细禀报：“宿太尉连夜上奏，圣上龙颜大悦，已下旨命大军班师回朝。”说着从怀中取出宿太尉书信，双手呈上。陈安抚接过细看，当即与宋江商议处置善后事宜。当日午时三刻，威胜城中央市曹处搭起高台。除田虎、田豹、田彪兄弟三人另行收监，准备押解东京外，其余伪官中罪大恶极者五十余人，皆被押赴刑场。蔡福、蔡庆手下刽子手举起鬼头大刀，一颗颗头颅滚落时，围观的百姓欢呼雷动。那些罪行较轻的从犯，则交由地方官员按律处置。消息很快传遍晋宁各州县，蒲州、解州等地原属田虎的官员，闻讯后纷纷自缚请罪。陈安抚宽大为怀，只要诚心归顺，皆准其自首，复为良民，又命人四处张贴安民告示，晓谕百姓各安生业。那些被迫从贼的乡民，只要未曾伤人害命，准其缴械归农，并发还原先被侵占的田产。宋江亲自监督，将田虎搜刮的金银财帛一一登记造册。其中三成犒赏将士，五成上缴朝廷，剩下二成则用于赈济贫苦百姓。卢俊义带着关胜等人巡视各处关隘，重新部署防务。吴用则忙着整理文书档案，将田虎作乱始末详细记录，以备朝廷查问。

征讨田虎阵亡正偏将佐一十五人：

病关索杨雄、拚命三郎石秀、丑郡马宣赞、锦毛虎燕顺、金眼彪施恩、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操刀鬼曹正、白面郎君郑天寿、九尾龟陶宗旺、催命判官李立、活闪婆王定六、金毛犬段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