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杀青与绝望（2/2）

“不……不……”

林涛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了，他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双手颤抖着去触摸那些硬盘，滚烫的温度几乎要将他的皮肤灼伤。

他疯了一样地去拔插硬盘，重启服务器，在控制台上敲下一行行指令。

但是，屏幕上返回的，只有一连串冰冷的、绝望的错误代码。

【drive 0: fatal error】

【drive 1: fatal error】

……

【raid array: copsed】

【data recovery failed】

“完了……”

林涛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他身后的两个年轻剪辑师，看着这一幕，已经吓傻了。其中一个女孩，直接捂着嘴，发出了压抑的呜咽。

当周星和孟龙、葛闻等人被叫到机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周星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到那台冒着青烟的机器面前，他伸出手，似乎想触摸一下，但手在半空中就停住了。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刚刚因为电影而重新焕发神采的眼睛，此刻，那点光亮正在迅速熄灭。

“是……是全部吗？”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所有的……素材？”

林涛瘫在地上，没有回答，只是用拳头狠狠地捶打着地面，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这个动作，就是最残忍的回答。

葛闻靠在门框上，他没去看那台机器，而是看着周星的背影。他忽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最后变成了干嚎。

“梦……我就说了……是场梦……”他一边笑一边流泪，“哈哈哈哈，站着把钱挣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不让咱们站！咱们就得跪着！连梦都不让做完！哈哈哈哈……”

孟龙一言不发，转身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墙上，坚硬的墙壁被他砸出了一个龟裂的凹坑，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了下来，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

整个剧组的心血，几个月的拼命，所有人的希望、尊严和未来……

都在这股焦糊味中，灰飞烟灭。

江川接到电话，赶到机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众生绝望的景象。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了那台报废的机器前，蹲下身，仔细检查着硬盘接口和电源模块。接口处，有不正常的、被强电流烧灼过的融化痕迹。

这根本不是意外。

这是蓄意的、从物理上进行的、最彻底的毁灭。

赵家，在他们以为即将看到曙光的时候，发动了最精准、最致命的一击。

江川缓缓站起身，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可怕。

可越是这种平静，就越让周围的人感到一种发自心底的寒意。那不是认命的平静，而是在火山爆发前，地壳深处那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绝望、麻木、崩溃的脸，最后，落在了已经如同石化般的周星身上。

“周导。”江川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们的电影……”周星缓缓转过头，双目无神，像个提线木偶，“没……没了……”

“不。”江川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它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