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琉璃盏里撞春风(1/2)

穿越之侯府千金外传

暮春的风最是无赖,卷着国子监墙外老槐树的落蕊,黏黏糊糊地扑在窗棂上,惹得伏案抄书的沈清辞鼻尖发痒,一个没忍住,惊天动地地打了个喷嚏。

“阿嚏——”

这一声喷嚏力道之足,震得面前摊开的《女诫》都抖了三抖,墨汁溅在宣纸上,晕开一朵歪歪扭扭的墨梅。

守在门口的丫鬟绿萼闻声掀帘进来,手里端着的蜜渍枇杷羹还冒着热气:“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昨儿个逛太液池时吹了风?”

沈清辞揉着发红的鼻尖,抬眼瞪了那本罪魁祸首的《女诫》一眼,语气里满是嫌弃:“什么风,分明是这破书晦气,熏得我脑仁疼。”

绿萼忍俊不禁,将枇杷羹搁在桌上,又取了帕子替她擦去唇角沾着的墨点:“小姐慎言,这《女诫》可是夫人特意寻来的,说是名门闺秀的必修课呢。”

“必修课?”沈清辞挑眉,伸手捻起一颗枇杷果,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爆开,她眯着眼喟叹一声,这才慢悠悠道,“依我看,这分明是裹脚布,又臭又长。什么‘夫为妻纲’,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合着我们女子生来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围着灶台和夫君打转?”

话音未落,门外便传来一道含笑的女声:“哟,这是哪个小炮仗又在这儿放炮了?”

沈清辞回头,便见一身藕荷色襦裙的苏婉宁施施然走进来,发髻上簪着一支新折的蔷薇,衬得她面若桃花,眉眼含笑。

苏婉宁是吏部尚书家的嫡女,也是沈清辞穿越过来后,为数不多能说得上话的闺中密友。两人初见时,沈清辞还顶着侯府嫡女的名头,整日被继母刘氏拘着学那些三从四德,是苏婉宁借着赏花宴的由头,偷偷带她溜出侯府,见识了市井烟火,也让她在这异世,寻到了一丝难得的自在。

“婉宁姐姐,你可算来了。”沈清辞像是见了救星,一把将苏婉宁拉到身边,指着桌上的《女诫》,“你瞧瞧,我继母又拿这玩意儿磋磨我,说是再过三月,便要替我相看人家了。”

苏婉宁瞥了眼那本《女诫》,嗤笑一声:“相看人家?就你这三天两头闯祸的性子,哪家公子敢要你?”

沈清辞故作委屈地瘪瘪嘴:“我哪里闯祸了?不过是上个月把城西那恶霸的马惊了,让他摔了个狗啃泥;再上个月把继母那宝贝的翡翠镯子换成了琉璃的;还有上上个月……”

“停!”苏婉宁连忙打断她,哭笑不得道,“打住打住,再说下去,你这侯府千金的名声,怕是要比那城东的臭豆腐还臭了。”

绿萼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连连摆手:“苏小姐,您可别听我们小姐胡说,那些都是误会,误会!”

沈清辞斜睨了绿萼一眼,哼唧道:“什么误会,本小姐行得正坐得端,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苏婉宁被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逗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是是是,我们清辞是替天行道的女大侠。对了,说正事儿,后天城郊的青云寺有一场花朝会,京中不少名门闺秀都会去,听说还有……”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凑近沈清辞耳边,压低声音道:“听说新科状元郎谢临渊,也会去青云寺上香。”

“谢临渊?”沈清辞眼睛一亮。

这谢临渊可是京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出身寒门,却凭着一手好文章,在科举中拔得头筹,被陛下钦点为状元郎。更难得的是,此人不仅才学出众,生得更是貌比潘安,温润如玉,京中不知多少贵女,都将他视为梦中情郎。

沈清辞前世是个历史系的研究生,最是佩服这种凭实力逆袭的人,早就想见识一番这位状元郎的风采了。

“怎么样,去不去?”苏婉宁挑眉问道。

“去!当然去!”沈清辞忙不迭点头,随即又垮下脸,“可是我继母肯定不会同意的,她巴不得我天天待在闺房里,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苏婉宁眼珠一转,凑到沈清辞耳边低语了几句。

沈清辞听着,眼睛越来越亮,最后一拍大腿,兴奋道:“妙啊!婉宁姐姐,你这招太妙了!就这么办!”

绿萼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道:“小姐,苏小姐,你们在说什么呀?”

沈清辞神秘兮兮地眨眨眼:“天机不可泄露。”

翌日一早,侯府的正厅里,刘氏正端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品着茶,听着下人汇报府中庶务。

沈清辞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穿着一身素色的襦裙,发髻上只簪了一支银簪,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顺,瞧着与平日里那个跳脱不羁的模样,判若两人。

刘氏放下茶盏,抬眼打量着她,语气带着几分审视:“清辞,昨日让你抄的《女诫》,抄完了吗?”

沈清辞垂眸,声音软糯:“回母亲的话,女儿已经抄完了,只是……”

她故意顿了顿,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刘氏皱起眉头:“只是什么?”

“只是女儿抄书时,总觉得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心事压着一般。”沈清辞抬起头,眼底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女儿想着,许是近日来待在府中,有些闷坏了,想去青云寺上香祈福,求个心安。”

刘氏闻言,脸色微沉:“青云寺?那地方远在城郊,你一个姑娘家,去那里做什么?”

“女儿听说青云寺的观音菩萨最是灵验。”沈清辞不慌不忙地说道,“前日女儿梦见祖母,祖母说她在那边过得很好,只是惦记着女儿,让女儿去寺里替她烧炷香。”

这话一出,刘氏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沈清辞的生母早逝,祖母是侯府的老夫人,生前最疼沈清辞。老夫人去世后,刘氏虽然处处磋磨沈清辞,却也不敢在明面上违背老夫人的意愿。

沈清辞见刘氏神色松动,连忙趁热打铁:“母亲放心,女儿不是一个人去,苏尚书家的婉宁姐姐会陪女儿一起,还有府里的护卫跟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刘氏沉吟片刻,又瞥了眼沈清辞那副温顺的模样,想着让她出去走走,也好让她散散心,省得整日在府里惹是生非,便点了点头:“也罢,那你就去吧。不过记住,早去早回,不许在外逗留太久,更不许惹是生非。”

“女儿遵命!”沈清辞心中狂喜,脸上却依旧维持着温顺的笑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转身便快步走出了正厅。

刚一踏出正厅的门槛,沈清辞脸上的笑容便再也绷不住了,她冲着守在门外的绿萼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脚步轻快地朝着自己的院落跑去。

绿萼看着她那欢快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家小姐这变脸的速度,怕是连戏班子里的角儿,都自愧不如。

两日后,天刚蒙蒙亮,沈清辞便早早地起了床。

绿萼和另一个丫鬟红芍,正忙着给她梳妆打扮。

“小姐,今日穿哪件衣裳呀?”绿萼捧着几件襦裙,问道。

沈清辞扫了一眼,最后指了指那件月白色的襦裙:“就这件吧,清爽些。”

红芍手脚麻利地替她挽了个垂挂髻,簪上一支白玉簪,又在鬓边别了两朵小小的茉莉,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

“小姐今日可真美。”绿萼忍不住夸赞道。

沈清辞对着铜镜照了照,满意地点点头。她本就生得极美,前世是校花级别的人物,穿越过来后,这具身体更是继承了生母的好容貌,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只是平日里她总爱咋咋呼呼,反倒掩盖了这份美貌。今日这般精心打扮一番,倒是颇有几分名门闺秀的韵味。

“好了,走吧,别让婉宁姐姐等急了。”沈清辞拿起桌上的油纸伞,便朝着府外走去。

侯府门外,苏婉宁早已乘轿等候。

两人上了同一辆马车,马车缓缓驶动,朝着城郊的青云寺而去。

马车里,苏婉宁看着沈清辞这副精心打扮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哟,今日怎么这般安分守己?往日里你可不是这样的。”

沈清辞白了她一眼:“此一时彼一时也,今日去见状元郎,总不能太失礼数,免得丢了我们侯府的脸面。”

苏婉宁笑得花枝乱颤:“你也知道要脸面了?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沈清辞哼了一声,不再理她,转而撩开马车的帘子,看向窗外的风景。

春日的城郊,风光正好。遍野的野花竞相开放,红的、黄的、紫的,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田埂上,有牧童骑着黄牛,吹着悠扬的笛声,笛声在春风中飘荡,听得人心旷神怡。

沈清辞看着窗外的风景,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慨。她穿越到这个异世,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从最初的惶恐不安,到如今的游刃有余,她早已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只是偶尔,她还是会想起前世的父母和朋友,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在想什么呢?”苏婉宁见她神色恍惚,忍不住问道。

沈清辞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今日的风景甚好。”

苏婉宁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笑着道:“确实甚好。等会儿到了青云寺,我们先去上香,然后去后山的桃林里逛逛,听说那里的桃花开得正盛。”

“好啊。”沈清辞点头应下。

马车行驶了约莫一个时辰,便抵达了青云寺。

青云寺建在半山腰上,香火鼎盛。山脚下,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都是京中名门望族的。

沈清辞和苏婉宁下了马车,刚走到山门口,便听到一阵喧闹声。

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围了一群人,人群中传来一阵争吵声。

“你这小贩,好大的胆子,竟敢骗到本公子头上来了!”一个穿着锦袍的公子哥,正指着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骂骂咧咧。

那小贩吓得瑟瑟发抖,连连作揖:“公子饶命,小人不敢骗人,这糖葫芦确实是一文钱一串,是公子您自己说要十串,小人才……”

“放屁!”锦袍公子哥怒喝一声,抬脚便将小贩的糖葫芦摊子踢翻在地,红彤彤的糖葫芦滚了一地,“本公子说你骗人,你就是骗人!赶紧把钱退给本公子,否则,本公子砸了你的摊子!”

周围的人都敢怒不敢言。沈清辞认出,那锦袍公子哥,是户部侍郎家的公子,名叫王虎。此人平日里在京中横行霸道,仗着家世背景,欺压百姓,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沈清辞最是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行径,当即就想上前理论。

苏婉宁连忙拉住她,低声道:“别冲动,这王虎不好惹,他爹是户部侍郎,我们还是少惹麻烦为妙。”

沈清辞皱起眉头:“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欺负人吗?”

“不然呢?”苏婉宁无奈道,“我们两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

沈清辞咬了咬牙,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凑近苏婉宁耳边,低语了几句。

苏婉宁听着,眼睛越来越亮,最后笑着点了点头:“你这鬼主意,还真不少。”

沈清辞狡黠地眨眨眼,随即整理了一下裙摆,朝着人群走去。

她走到王虎面前,微微福了福身,声音清脆悦耳:“这位公子,息怒。”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