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真正的木头只有一根(2/2)
他甚至有一瞬间觉得,不二似乎并未真正将他当作可以交心、可以共担烦恼的挚友。这种感觉来得突兀且毫无道理,却又异常清晰。
忍足感觉心里窝了一团无名的火,既想拉住不二问个清楚,又理智地意识到自己或许是在小题大做,反应过度。
他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不二一眼,未等对方再说什么,便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径直离开了场地。
不二微微睁大眼睛,看着忍足明显带着情绪的离去背影,下意识想开口挽留,却又实在不明白他生气的点究竟在哪里。就在这犹豫的片刻,忍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通道口。
恰好此时,手冢国光拿着球拍走了过来,对不二开口道:“刚好你拿着球拍,陪我热身?”
不二点点头,再次望了一眼忍足离开的方向,这才转身跟上手冢的脚步。
“怎么了?”手冢忽然开口问道,清冷的目光似乎能洞察细微的情绪。
“嗯?”不二抬眼。
“看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不二轻轻晃了晃头,将杂念暂且抛开,笑道:“不,没什么。我们走吧。”
手冢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抿着唇,率先向前走去。
……………………
当天的比赛,真田和手冢果然没有给不二上场的机会。他们在单打二和单打一的位置上,分别拿下了比赛,确保了青学的胜利。只是过程都颇为艰难:真田打到了抢七局才险胜;手冢也是经历一番苦战,最终才锁定胜局。
当最后一场比赛的终场哨声响起时,青学这边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由于时间已晚,龙崎教练没有要求大家立刻返校复盘,而是宣布原地解散,复盘会推迟到周一再进行。
不二告别了准备结伴回家的伙伴们,独自一人前往人民医院。
忍足扶着因激战而几乎虚脱的真田,看着不二独自离去的背影,心里那股憋了半天的无名火又窜了上来,忍不住有些阴阳怪气地开口:“瞧瞧,弦一郎你都累成这副模样了,也没见你那位好同桌过来扶你一把。”
真田勉强掀了掀沉重的眼皮,无语地瞥了忍足一眼:“没人扶的是我,你在这儿生哪门子闷气?”
忍足一怔,被戳中心事,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你怎么没人扶?我没有扶着你啊?我不是人啊?”
后桌今天吃火药了?真田默默压了压帽檐,懒得跟他计较。
忍足看着沉默的真田,那股别扭劲又上来了,没好气地再次开口:“所以你那位同桌到底干嘛去了?”
“他刚才不是说了要去找佐伯?”真田奇怪地反问,觉得忍足简直不可理喻。
“他说你就信啊?”忍足语气冲得很。
“啊?”真田更莫名其妙了。
“算了算了,”忍足自暴自弃似的挥挥手,一脸“跟你这块木头说了也是白说”的表情,“跟你说了也不懂。”
他这股没由来的迁怒情绪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却又控制不住。负气之下,他一把拉过刚刚走到旁边、同样一脸疲惫的手冢,将真田的大部分重量不由分说地移交过去。
然后,他对着手冢,表情异常“真诚”地拜托道:“真田就拜托给手冢君你了!”
手冢:“……?”
他扶了扶眼镜,看了一眼几乎挂在自己身上的真田,又看了一眼明显在闹别扭的忍足,内心罕见的浮现一丝疑问:我好像是刚打完比赛、消耗最大的那个人吧?
真田摆了摆手,试图自己站稳,咬牙道:“咱俩现在这状态,还不知道谁扶谁呢。”他转回头,瞪着行为异常的忍足,问道:“你干嘛去?”
忍足一阵心虚,却梗着脖子应道:“我去接我同桌啊!”
“周助不是去接了,你还去干嘛?”
“都说了周助是骗你的!他连你这个同桌都不管,怎么可能特意跑去医院管我同桌!”
手冢沉默:……你同桌好像是不二同学的发小吧?
“你才是骗我的吧,你到底干嘛去?”
真田有时候倔起来,也是一根筋的。他可能并不是真的关心忍足干嘛去,就是感觉忍足说不二坏话了,愣是想要跟对方掰扯清楚。
在真田弦一郎非黑即白的认知里,朋友之间理应信任至上。而此刻,他固执地认为忍足言语间对不二的质疑,就是一种不可取的行为。
并不知道自己已被莫名扣上一顶“挤兑好友”帽子的忍足,看着真田这副较真到底的模样,一时竟无言以对。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解释道:“我真的去医院。”
“你去医院干嘛?”真田奇怪地问,一双累到发懵的眼上下打量着对方。
“我去找不二!我怀疑他去了人民医院!”
真田更觉得奇怪了,他几乎要怀疑忍足今天是不是正常的,他说道:“不二就是去了人民医院啊,还要你怀疑啥?”
忍足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送给他一个“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
旁边一直插不上话、默默扶着真田的手冢,此时忽然冷静地开口:“忍足的意思是,他认为不二不是去找佐伯的。他可能是去人民医院见其他人了。”
“其他人?”真田重复了一遍,脑海中瞬间闪过下午那个当众晕倒、被平真龙背走的迹部景吾。
“你怎么知道?”忍足惊奇地看向手冢,没想到这块冰山居然如此敏锐。
手冢沉默了片刻,镜片后的目光冷静依旧,平静地陈述:“下午比赛时,我看到场外有人晕倒并被匆忙带离。后来找不二热身时,又见到你面色不虞地独自离开,隐约听到你说了句‘被他们缠上绝非好事’。结合你方才的言行,我推测你是想去确认不二是否去见了你所说的那些‘不好招惹’的人。”
忍足吃惊地看着手冢,分析得条理清晰,完全正确。他忍不住又转头看向旁边仍在状况外的真田。
豁,原来真正的木头,只有这一根。
“你那是什么眼神?!”真田怒骂一声,想也没想就习惯性地给了忍足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