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隋唐风云之张柬之(1/2)

襄州襄阳城南,汉江如练,绕着一片错落的青砖黛瓦缓缓东流。武周长寿二年(693年)的深秋,一艘乌篷船泊在渡口,船头立着一位身着青衫的老者,鬓角已染霜色,却双目如炬,望着江面上来往的官船商船,眉头微蹙。此人便是时年68岁的张柬之,刚从蜀州刺史任上卸任,正要前往荆州赴任大都督府长史。这已是他十年间第三次被贬迁,从繁华的神都洛阳,一步步被推向南方的烟瘴之地。野史《唐阙史》中曾记载,张柬之年轻时曾在襄阳城南的“鹿门山书院”苦读,与当时的隐士孟浩然有过交集。一日,二人同游鹿门寺,孟浩然见他手不释卷,叹道:“先生之才,当为廊庙之器,何久困林泉?”张柬之抚须笑答:“良禽择木而栖,今上(指武则天)虽女主,却能纳贤才,待时而动即可。”这段记载虽不见于正史,却勾勒出张柬之早年的心境——他并非甘于隐世的隐士,而是在等待一个能施展抱负的时机,哪怕这个时机,一等就是四十年。

唐朝初年的选官制度,仍残留着魏晋南北朝以来的门阀遗风。张柬之出身襄阳张氏,虽为地方望族,却非关中世家或山东士族,在京城官场缺乏根基。他二十岁便考中进士,按例被授予“秘书郎”一职,负责掌管宫廷典籍。这本是个清贵的起点,可他性子耿直,不屑于攀附权贵,更不愿参与朝堂上的派系之争,久而久之,便成了同僚眼中“不合时宜”的人。野史《朝野佥载》里有个小故事:高宗上元年间,张柬之在秘书省任职时,上司李义府(武则天早期宠臣)想拉拢他,以“提拔为着作郎”为诱饵,让他在一件冤案中作伪证。张柬之当场拒绝,说:“公为宰辅,当辨冤屈,而非罗织罪名。柬之虽微,却知‘直道’二字,断不可为。”李义府恼羞成怒,此后便处处打压他,将他外放为清源(今福建泉州)县丞。这一去,便是二十年。在清源任上,张柬之并未消沉。野史记载他“劝农桑,兴学校,抑豪强”,把一个偏远小县治理得井井有条。当地百姓为他立了“德政碑”,碑文中称他“视民如子,革弊如切”。可这些政绩,却难以传到京城——当时的地方官若无人举荐,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难有晋升之机。直到调露元年(679年),44岁的张柬之因“治县有功”,被调回洛阳任监察御史,才算重新踏入权力中枢的边缘。

监察御史虽官阶不高(正八品下),却有弹劾百官的权力。张柬之上任后,便盯上了当时炙手可热的权臣武承嗣(武则天侄子)。武承嗣为了争夺“皇嗣”之位,诬陷皇孙李重润(唐中宗之子)谋反,导致李重润被处死。张柬之搜集了武承嗣构陷的证据,在朝堂上直言进谏,请求高宗彻查。可此时武则天已临朝称制,正着力扶持武氏族人,张柬之的谏言不仅被驳回,还被贴上“离间宗室”的标签,再次外放为合州(今重庆合川)刺史。这一次外放,又是十五年。从合州到蜀州,再到荆州,张柬之的足迹遍布南方,年近七旬,却还在地方官的任上辗转。野史《襄阳耆旧记》中说,他在荆州任上时,曾写下“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诗句,贴在府衙的墙上,既是自勉,也是对命运的不甘。当时的荆州百姓,只知这位老刺史清廉正直,却没人想到,这位看似平凡的老者,日后会搅动整个大唐的政局。

武周久视元年(700年),神都洛阳的宰相府内,狄仁杰正与武则天商议朝政。武则天晚年,虽仍牢牢掌控着皇权,却也开始担忧继承人问题——是传位给侄子武三思、武承嗣,还是传回给儿子李显、李旦?朝中大臣分为两派,争论不休。狄仁杰一直主张“还政李唐”,见武则天面露愁容,便趁机进言:“陛下若立武氏子为嗣,千秋之后,太庙中岂有姑母的位置?不如召回庐陵王(李显),立为太子,既可安天下人心,又能保全自身祭祀。”武则天沉默良久,未置可否,转而问道:“朕近来觉朝中缺少能断大事的宰相,你可有人选推荐?”狄仁杰早有准备,脱口而出:“荆州长史张柬之,虽年近八十,却有王佐之才,若用之,必能为陛下分忧。”武则天皱眉:“如此高龄,尚能理事?”狄仁杰坚持:“张柬之精力过人,且深谙朝政利弊,比那些年轻却只会迎合的官员强百倍。陛下若不信,可召他来洛阳一试。”这段对话,在野史《狄梁公传》中有更生动的记载:狄仁杰为了举荐张柬之,先后三次向武则天进言。第一次举荐后,武则天只给张柬之升了个“洛州司马”(从五品下);第二次,狄仁杰又说:“陛下用张柬之,却只给了司马之职,是大材小用。”武则天无奈,将张柬之升为“秋官侍郎”(刑部副部长,正四品上);直到第三次,狄仁杰跪在武则天面前,语气恳切:“臣举荐张柬之,是为宰相之位,若不能委以重任,不如不用。”武则天被他的执着打动,最终点头:“朕依你,召张柬之入阁。”

野史中还流传着一个细节:张柬之接到入京任命时,正在荆州府衙处理一桩田产纠纷。下属捧着圣旨进来,他看完后竟毫无波澜,继续判案,直到将纠纷调解完毕,才对下属说:“收拾行装吧,去洛阳。”下属不解:“大人晋升宰相,为何不喜?”张柬之笑道:“相位是用来做事的,不是用来享乐的。如今朝堂暗流涌动,此去洛阳,怕是比在荆州更难啊。”长安元年(701年),76岁的张柬之正式入阁,任“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即宰相)。入阁当天,他身着紫色官袍(三品以上官员服饰),站在朝堂上,与武三思、张易之等权臣并肩而立,神色平静。野史《大唐新语》记载,武三思私下对人说:“这老东西年纪一大把,还来抢相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张柬之听说后,只淡淡回应:“我来不是抢相位,是来保大唐的。”

张柬之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整顿吏治。当时,张易之、张昌宗兄弟凭借武则天的宠爱,大肆卖官鬻爵,甚至将“拾遗”“补阙”(谏官)这样的要职,明码标价卖给纨绔子弟。张柬之收集了二人贪腐的证据,在朝堂上弹劾:“张易之兄弟恃宠而骄,败坏吏治,若不严惩,恐动摇国本。”武则天虽心知肚明,却不愿处置二张,只说:“二人年少无知,朕会严加管教,此事不必再提。”张柬之并未放弃。野史记载,他曾在退朝后拦住武则天的銮驾,跪在地上直言:“陛下若纵容二张,日后必生祸乱。臣愿以老命担保,恳请陛下除之!”武则天被他逼得没办法,只好将二张暂时贬为“控鹤监丞”(管理宫廷御马的小官),但没过多久,又恢复了他们的官职。此事让张柬之彻底明白:只要武则天在世,二张就难以根除,而要想还政李唐,必须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在宰相任上,张柬之一边与武氏集团、二张势力周旋,一边暗中联络支持李唐的大臣。他首先找到的,是时任“凤阁侍郎”(中书省副长官)的崔玄暐。崔玄暐出身河北望族,为人正直,一直不满武氏专权。野史《御史台记》中说,张柬之与崔玄暐初次密谈时,在书房内摆了一幅《汉高祖入关图》,指着图中“约法三章,安定民心”的场景说:“如今的局面,与秦末相似,百姓盼着李唐复兴,就像盼着太平一样。你我若能联手,必能成就大事。”崔玄暐会意,当即表态:“愿听先生差遣。”随后,张柬之又联络了桓彦范、敬晖、袁恕己三人。桓彦范时任“御史中丞”,以敢言着称;敬晖任“中台右丞”(尚书省官员),掌管官员考核;袁恕己任“司刑少卿”(大理寺官员),负责司法审判。这四人都对武氏集团和二张不满,很快便与张柬之结成了“反武联盟”。野史记载,五人曾在张柬之的府中歃血为盟,誓言“共扶李唐,诛除奸佞”。此时的张柬之,虽已年近八十,却精力充沛,每天不仅要处理朝政,还要秘密筹划大事。他的儿子张愿劝他:“父亲年事已高,何必如此操劳?不如辞官回乡,安享晚年。”张柬之却摇头:“我这一生,蹉跎了大半辈子,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为国效力,岂能退缩?若能让李唐重归正统,我死而无憾。”

武周神龙元年(705年)正月,洛阳城笼罩在一片寒雾中。武则天已病重在床,住在长生殿内,身边只有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侍奉,大臣们想见她一面,都被二张拦在殿外。野史《洛中纪异》记载,二张此时已慌了神——他们知道,一旦武则天去世,李显即位,自己必然会被清算。于是,他们暗中联络武三思,计划伪造武则天遗诏,立武三思为帝,同时除掉李显、李旦和太平公主。这个消息,通过张柬之安插在宫中的眼线(一名叫王同皎的侍卫,李显的女婿)传到了宰相府。张柬之知道,不能再等了。正月二十二日夜,他召集崔玄暐、桓彦范、敬晖、袁恕己四人,在府中密室商议政变计划。野史详细记载了当时的场景:密室中点着一盏油灯,张柬之铺开一张洛阳宫城图,指着玄武门说:“羽林军是关键,必须控制住这里,才能顺利进入长生殿。”

控制羽林军的关键,是时任“左羽林大将军”的李多祚。李多祚是靺鞨人,早年跟随唐高宗征战四方,立过赫赫战功,却因不是武氏亲信,一直被排挤。张柬之亲自登门拜访李多祚,开门见山:“将军今日的富贵,是谁给的?”李多祚一愣,答道:“是高宗皇帝。”张柬之又问:“如今高宗皇帝的儿子(李显)被废,奸人当道,将军难道不想报答高宗的恩情吗?”李多祚当即落泪:“愿随先生诛杀奸佞,拥立庐陵王!”野史中说,李多祚为表忠心,当场割破手指,歃血为誓。张柬之则承诺:“事成之后,必保将军世代富贵。”随后,李多祚暗中联络了羽林军中的将领李湛、杨元琰等人,这些人大多是忠于李唐的旧部,很快便组成了一支五百人的“政变部队”。

正月二十三日凌晨,天还未亮,张柬之率领崔玄暐等人来到玄武门。李多祚早已带着羽林军在此等候,见张柬之到来,立即下令打开城门。部队进入宫城后,分两路行动:一路由桓彦范、敬晖率领,前往东宫迎接李显,让他以“太子”身份号令百官;另一路由张柬之、李多祚率领,直奔长生殿。野史《武则天实录》(野史版本)记载,当张柬之等人来到长生殿外时,张易之、张昌宗正站在殿门口,见羽林军涌来,吓得魂飞魄散。张易之哆哆嗦嗦地问:“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李多祚厉声喝道:“尔等奸贼,意图谋反,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说罢,一刀将张易之砍倒在地。张昌宗想逃跑,被羽林军士兵追上,乱刀砍死。

殿内的武则天听到外面的动静,挣扎着坐起来,厉声问道:“外面何人作乱?”张柬之推开门,率领众人走进殿内,跪在地上说:“张易之、张昌宗兄弟谋反,臣等已将其诛杀,恐惊扰陛下,特来请罪。”武则天看到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张柬之身后的羽林军,瞬间明白了一切。她盯着李显(此时已被桓彦范等人带来),冷冷地说:“是你让他们来的?既然二张已死,你就回东宫去吧。”桓彦范上前一步,大声说:“陛下年事已高,太子仁孝,天下百姓都盼着太子即位。请陛下传位给太子,还政于李唐!”武则天又看向崔玄暐:“你是朕一手提拔的,也来逼朕?”崔玄暐答道:“臣虽受陛下恩惠,但更要为天下苍生计。还政李唐,是大势所趋,还请陛下三思。”野史中记载,武则天此时流下了眼泪——这不是软弱,而是无力回天的悲凉。她统治大唐数十年,扫清了无数障碍,却终究敌不过“人心向唐”的大势。沉默良久,她叹了口气:“罢了,朕累了,传位给太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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