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针底藏锋（2/2）

她让小满取来素绫，亲自配了丝线，在上面绣起“百蝶图”的残片。“寄情针要藏情，我们就藏真相。”姜芸捏着小满的手腕，教她用银线绣出极小的字：“沈氏绣庄光绪二十三年制”。“樱花社要是把这素绫拿去当证据，这些字就会在放大镜下显出来。”她又让陈嘉豪联系了本地的记者，约定后天夜里在合作社附近待命。

后天夜里，月色昏暗，合作社的灯早早熄了。姜芸和小满坐在办公室里，透过窗户看着库房的方向。李绣工穿着绣工的衣裳，在院子里巡逻，手里攥着根木棍。子时刚过，两道黑影翻进院墙，猫着腰往库房走。陈嘉豪带来的人刚要行动，姜芸按住他的手：“再等等。”

果然，黑影刚摸到库房门口，院外突然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接着有人大喊“着火了！”。库房里的黑影慌了神，急忙撬开库房门，抱起“百蝶图”和素绫就往外跑。就在这时，姜芸大喊一声“开灯！”，院子里的灯全部亮起，记者们举着相机围了上来。

“你们是谁？偷东西还想放火！”陈嘉豪上前拦住两人。黑影见状不妙，要把怀里的绣品往地上摔，李绣工扑过去抱住其中一人的腿：“不能摔！那是老祖宗的东西！”小满也冲上去，抓住另一人的手腕，她的手指刚碰到对方的手，就脸色发白地后退，在纸上写：“他手里有火机，还有东洋的徽章。”

警察很快赶到，从两人身上搜出了樱花社的工作证和汽油。面对记者的镜头，两人供认不讳，说是樱花社的社长让他们偷绣品并烧毁合作社，伪造意外现场。第二天，“樱花社窃取苏绣文物欲纵火”的新闻传遍全国，东洋媒体的造势彻底成了笑话。

风波过后，姜芸带着小满去医院看李绣工——她昨天扑人的时候崴了脚。病房里，李绣工拿着小满绣的小蝴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以后要跟小满学‘寄情针’，把我娘的故事绣进去。”姜芸看着她们，突然发现小满的眼睛里闪着和当年自己母亲一样的光。

回到合作社，姜芸翻旧册子时，发现最后一页夹着张泛黄的纸条，是小满外婆的字迹：“阊门内，槐树巷，第三院，槐树下藏谱。”纸条背面画着老宅的平面图，和小满画的一模一样。她把纸条收好，走到灵泉所在的后院——那里的泉眼虽然还是干涸的，但泥土里竟冒出了几株嫩绿的草芽。

小满跟过来，握住她的手，指向那些草芽，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姜芸低头，看见自己鬓角的青丝又多了几缕，像初春的柳枝抽出的新条。她突然明白，所谓“破茧”，从来不是一个人的逆袭，是无数匠心的汇聚，是传承在血脉里的生生不息。

夜色渐浓，姜芸把纸条放进贴身的口袋，手里握着小满绣的“槐阴图”。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像是历代绣娘在轻声低语。她知道，樱花社的反击还没结束，苏州老宅的寻谱之路也不会平坦，但此刻她的心里没有丝毫恐惧——因为她不再是一个人，她的身后，站着小满，站着李绣工，站着所有守护苏绣的人。

月光洒在灵泉的泉眼上，那些草芽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像极了“匠心之树”上初萌的光点。姜芸轻轻抚摸着泉边的泥土，指尖传来细微的暖意，那是匠心正在汇聚的温度，是苏绣即将破茧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