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竹海新声,针定初心(2/2)
苏辰眼睛一亮,拿起笔在方案上圈出“手工核心针脚”几个字,重重画了个星号:“这法子可行!”他补充道,“基础款的吊牌我们用楠竹做,一面印‘云溪缠枝绣’和‘双星抱竹’纹样,一面刻绣娘的名字、藏针编号,扫二维码能看她的绣制过程——让每个买的人都知道‘这一针是谁绣的’,既留了温度,又能让绣娘有成就感。”张叔立刻接话:“我举双手赞成!这样老绣娘有活干,年轻人学绣有奔头,两全其美!”
李阿婆没说话,用银绣针轻轻敲了敲桌面。小竹立刻会意,跑去绣坊抱来绣架、丝线和一块机器绣好轮廓的素布——布上是简化版“双星抱竹”,竹枝轮廓死板,没半点灵气。李阿婆扶着绣架坐下,小竹帮她穿线时,特意把线尾留长半寸,线轴用竹片固定在绣架右侧,省得她频繁抬手。老人左手捏起针,补藏针时左手微微颤抖,却在针尖入布前顿了半秒——这是她传艺的“定气”技巧,针脚落得比机器还稳。丝线隐进布纹的瞬间,原本死板的竹枝突然像活了过来,带着自然的弧度,连星芒都亮了几分。“这样……就成了。”她抬头看向林薇,眼里带着询问,也带着笃定。
林薇走过去,指尖轻轻抚过绣布,能感受到藏针处的细微起伏——机器绣的部分平整光滑,人工补的针脚带着温度。“这一针,就是机器做不到的灵魂。”她从笔袋里掏出钢笔,在方案上签了字,“我回去就跟省里汇报,把‘手工藏针’写进试点强制标准,谁都不能改。”她顿了顿,从文件袋里拿出另一份文件,“还有个好消息,省里打算在云溪建‘非遗传习所’,选址就在村小学旁边,李阿婆做名誉所长,小竹当助教,经费、教具我们全包,下个月就动工。”李阿婆听到“传习所”三个字,突然攥紧了银绣针,指节泛白,却笑了。
竹棚里的欢呼声又起来了,酒碗碰得叮当响。王爷爷挤过人群,凑到苏辰身边,递给他一个新做的竹绣架——楠竹肌理清晰,埃菲尔铁塔的曲线是按苏辰手机里的照片刻的,竹枝从塔基缠绕而上,竹节处特意留了天然竹结,像扎根在土里的样子,塔尖嵌着颗野蚕丝缠的小太阳,针脚是李阿婆教他的“藏针纹”。“按你说的‘铁塔抱竹’纹样刻的,你看这铁塔的弧度,是不是和巴黎展会上的一模一样?”老人笑得眼角皱成一团,“传习所的绣架我都按这个样做,保证每个学徒都有‘巴黎同款’。”
苏辰接过绣架,触感温润,突然想起在巴黎的夜晚,李阿婆指着埃菲尔铁塔,用左手比的“穿针引线”姿势。他转身把绣架递给李阿婆,声音放轻:“奶奶,我们现在就开始绣‘铁塔抱竹’,作为传习所的开馆展品,以后每个来学绣的孩子,都能看到它。”李阿婆点点头,指尖划过绣架上的竹节,像摸着老伙计的手。小竹立刻跑去抱来丝线筐,里面有新染的淡蓝色丝线——是按巴黎天空的颜色调的,泛着柔和的光,“这是我们特意染的‘巴黎蓝’,绣铁塔刚刚好。”
夕阳西下,竹棚里的长桌被搬开,换成了一排新做的竹绣架。李阿婆坐在最中间,左手捏着淡蓝色丝线,银绣针穿过布面时,金色的阳光落在绣布上,竹影从棚顶漏下来,和铁塔的轮廓叠在一起,像天然的画稿。小竹蹲在她旁边,帮她穿线、递布,偶尔轻声问“这里的弧度要不要再弯一点”;张阳举着手机直播,镜头对着绣布,“巴黎的工友们看,阿婆在绣‘铁塔抱竹’,以后这纹样会挂在云溪的传习所里,你们回来就能学!”弹幕里全是“想家”“要学绣”的留言,还有人刷起了“云溪根,世界枝”的口号。
苏辰站在竹棚边缘,看着眼前的场景——缫丝坊的炊烟顺着风飘过来,带着野蚕茧的清润;护城小兵001的平板上,玩家们在讨论“要不要来云溪当志愿者”;林薇正和张磊聊流水线的布局,手里画着草图,特意标注“留手工绣区”;李阿婆的银绣针在布上穿梭,淡蓝色的铁塔轮廓慢慢成型,星心藏着细小的太阳针脚。他突然懂了“活态传承”的真正意思:不是把针脚钉死在旧纹样上,也不是丢了根去追风口,而是像云溪的竹——根扎在竹海的土里,吸着晨露和阳光;枝却能迎着风生长,长出“双星抱竹”“铁塔抱竹”的新形状,甚至伸到巴黎的天空下。
张磊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手里拿着张流水线设计图:“标准化设备下周就到,我设计了‘机器前置区’,离手工绣坊五十米远,不会吵到阿婆她们。”他指着远处的竹海,夕阳把竹笋染成了金色,“你看那些新冒头的竹笋,都是顺着老竹的根长的,却比老竹更高、更直——我们的传承也该这样,踩着老手艺的根,长出新的样子。”苏辰点点头,看向张磊图纸上的“手工绣娘休息区”,旁边画着个小太阳,是按李阿婆的纹样画的。
夜色降临时,传习所的选址彻底定了——就在村小学旁边,隔着一片竹林,既能让孩子们随时来学,又不会吵到课堂。王爷爷已经蹲在地上画设计图,用竹枝在泥地上画了个太阳纹天窗,“以后阳光照进来,刚好落在‘铁塔抱竹’的绣品上,像给针脚镀了层光。”李阿婆的“铁塔抱竹”绣了小半,淡蓝色的丝线在煤油灯下发着柔和的光,铁塔的轮廓里,藏着无数个细小的太阳针脚——那是云溪的根,是李阿婆的匠心,也是巴黎的光,三者缠在一起,成了最牢的“三绕一藏”。
苏辰摸了摸口袋里的巴黎纪念香囊,针脚歪扭却紧实,比任何精致的饰品都暖。他抬头看向夜空,云溪的星星和巴黎的星星一样亮,像绣在黑丝绒上的针脚,连位置都差不多。远处传来缫丝坊的最后一声嗡鸣,和村里的狗吠、竹枝的轻响混在一起,成了最安心的声音。他知道,新的传承故事才刚刚开始——当竹海的风拂过传习所的太阳天窗,当银绣针带着温度穿过“巴黎蓝”的丝线,当年轻学徒的针脚越来越稳,云溪缠枝绣的根,会扎得更深;枝,也会伸得更远,连起更多的“太阳”和“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