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弃文学武,拜师学艺(1/2)
杭奚望垂眸看着祖父花白的发梢,衰老的面容,再落眼到祖父盖着粗布薄毯、毫无知觉的双腿,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的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雷州的景象。寡母寄居在亲戚家低矮的偏房里,日日对着父亲的遗像垂泪,那双曾经操持家务、温暖柔软的手,如今布满了粗糙的茧子;还有他的家,那座栽着满院桂花的宅子,此刻早已成了焦土,连一块完整的砖瓦都寻不到,唯有断壁残垣在风中呜咽。
巨大的愤怒如同燎原的野火,从心口猛地窜起,烧得他四肢百骸都在发颤。祖父已近花甲,本该是坐在庭院里晒晒太阳、听他诵读诗书的年纪,如今却要跟着他颠沛流离,居无定所起来。
他攥紧了双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腮帮子鼓得发硬,眼底翻涌着几乎要噬人的恨意。
陈阮舟!那个披着人皮的魔族!若不是他,他家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此仇不报,不配为人子、人孙!祖父,我们该如何复仇?”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他的血泪。
他抬眼看向祖父,目光里满是决绝,却又藏着一丝茫然--他们只是凡人,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与凶残的魔族抗衡?
祖父的叹息声响起,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头的几分火气,却又让他生出更深的无力感。
杭老大人看着这样的孙子,叹息一声,道:“我们凡人之力如何能与魔族相抗衡呢!祖父就是想不到复仇的方法,才致信付掌门寻求帮助的。归宗乃天下仙门第一宗,付掌门更是法力无边,有归宗做后盾,我们才有望复仇。”
“至于天玑珠,祖父决意奉于归宗,只求能解除诅咒,让你这个独苗能平安健康长大。”
归宗,天玑珠……他怔怔地听着,心头百感交集。
他自然知道祖父的良苦用心,天玑珠是杭家世代相传的宝物,是祖父视若性命的东西,可如今,祖父竟要将它拱手奉送,只为了让他这个独苗平安长大。
他想起一路来的艰辛,祖父拖着瘫痪的双腿,坐着简陋的牛车,风餐露宿,千里迢迢赶来归宗,路上多少次病危,多少次险些丧命,都是靠着一口不服输的气撑着。
支撑着祖父的,从来都不是复仇的执念,而是想护他周全的决心啊。
杭奚望的眼眶倏地红了,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尚且稚嫩的手掌,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他要变强,他要复仇,他要让那些伤害他家人的人,血债血偿!他更要护住祖父,护住母亲,护住这世间仅存的、属于他的温暖。
杭奚望垂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案上的老茧,心头却翻涌着一个滚烫的念头--弃了那四书五经,断了那科举仕途,留在这归宗习武修道,待到一身本领大成之日,定要提着陈阮舟的头颅,告慰杭家满门亡魂!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疯了似的往上蹿,烧得他心口发烫。
可他咬着牙,硬是将这念头死死压了下去。祖父拖着瘫痪的双腿,千里迢迢来归宗已是心力交瘁,若是知道他要弃文从武,怕是又要忧心忡忡,徒增烦忧。
他不能再让祖父为自己劳神了。
自那日从祖父口中证实陈阮舟的魔族身份后,杭奚望像是变了个人。
往日里泡在藏书阁抄录典籍的身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每日天不亮就揣着一颗忐忑的心,溜到五行堂的练武场。
他不敢靠近,只敢躲在远处的老槐树底下,缩着身子,睁大眼睛,贪婪地盯着场上弟子们一招一式的演练。
掌风呼啸,拳脚生风,那些凌厉的招式落在他眼里,都化作了复仇的火种,在他胸腔里噼里啪啦地燃着。
他跟着偷偷比划,笨拙地抬手、踢腿,将那些招式囫囵吞枣地记在心里,待到无人时再反复揣摩。
他自以为藏得隐秘,却不知自己这几日的反常,早就落入了旁人的眼里。
离淼扛着长枪从演武场下来,瞥见那棵老槐树下又缩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挑了挑眉,心里嘀咕:这白面书生莫不是读书读傻了?放着好好的藏书阁不去,天天蹲在这里看他们练武,难不成是想改走武路子了?
这日,杭奚望正看得入神,手指在空中比划着一套劈山掌的招式,嘴里还念念有词,冷不丁一道清脆的女声在头顶炸响:“你天天躲在这里偷看我们五行堂练武,究竟是为哪般?”
杭奚望吓得浑身一哆嗦,猛地抬头,就见离淼师姐叉着腰站在树下,一双杏眼正带着几分审视盯着他。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又猛地涌上一股热意,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
他慌忙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只是想学学护身的武功……没别的企图!”
离淼盯着他看了半晌,目光扫过他方才比划的那两下子,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
她往前迈了一步,抱臂道:“你身在我们归宗是安全的,魔族的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闯到归宗山门来撒野,你不必这般惊慌。”
她顿了顿,看着他那副窘迫模样,终究还是忍不住道:“学武这件事……急不来。你瞅瞅你方才比划的那两下,软绵绵的跟绣花似的,花拳绣腿,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话说到一半,离淼瞥见杭奚望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红得比天边烧得正烈的落日还要艳上几分,那眼底的光也一点点黯淡下去。
她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自己话说重了,连忙换了温和的语气:“习武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事,得从童子功练起,扎马步、练气息,一步一个脚印。想要略有小成,至少得耗上十来年的功夫。像你这般自己偷学,闭门造车,没有师父指点,路子都走歪了,绝不可能练成的。”
杭奚望僵在原地,字字句句都像是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十来年……
他等得起吗?
祖父已是花甲之年,母亲还在雷州寄人篱下,那些血海深仇,岂能等上十来年?
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嵌进掌心,一股难以言喻的沮丧席卷而来,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滚烫的泪水在里面打着转,眼看就要落下来。
离淼见状,顿时懊恼得直跺脚。
糟糕,话还是说重了!
她平日里跟师兄弟们说话惯了,直来直去的,哪里懂得顾及这白面书生的心思。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