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弃文学武,拜师学艺(2/2)

“你别哭哇……哭什么?”

离淼手忙脚乱地摆手,一时间竟有些无措。

谁来告诉她,把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弄哭了,该怎么哄啊?

她这一慌,杭奚望心头积压的委屈、愤怒、无助,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再也绷不住了。

那点眼泪终于决堤,先是小声的抽泣,到后来竟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他蹲下身,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我只是想学成武功,为祖父想学成武功,为祖父、为母亲,为我杭家报仇!怎么连这个我也做不到?我可真是太无用了!”

离淼站在一旁,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哭声,心里竟莫名地生出几分不忍,只是嘴上还硬邦邦地腹诽:可不嘛,不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可这话在喉咙里打了个转,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杭奚望哭得昏天暗地,这些日子以来的惶恐、压抑、绝望,全都随着泪水倾泻而出。

从家园被毁的那一刻,到祖父瘫痪的那一日,再到如今躲在树下偷学武功的窘迫,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堵得他喘不过气。

此刻放声大哭一场,竟觉得胸口淤积的浊气散了大半,连带着心情都舒畅了不少。风掠过树梢,带来阵阵凉意,吹在他哭红的脸上,竟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雷音渐歇,雨帘收尽,天边晕开一抹浅淡的霞光,将湿漉漉的枝叶染得透亮。

杭奚望抬手抹了把脸上未干的泪痕,眼眶还泛着红,耳根更是烫得惊人。

他对着离淼深深一拱手,声音里带着几分局促的沙哑:“对不住,离淼姑娘,方才失态,叫你见笑了。”

离淼赶忙摆摆手,杏眼弯了弯,语气里满是歉意:“该说抱歉的是我,方才那些话太直白,说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话音落下,两人之间便陷入了一阵沉默。

微风掠过练武场,卷起几片被雨水打落的青叶,打着旋儿落在脚边,沙沙的声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杭奚望垂着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心里还惦记着方才的失态,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了好半晌,离淼才率先打破沉默,她往前迈了一步,目光落在杭奚望紧绷的侧脸,轻声问道:“你刚说,你想习武,是为了向陈阮舟报仇?”

杭奚望闻言,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楚,随即又凝起几分坚定。

他拘谨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是……我知道,以我现在的底子,想要报仇不过是痴人说梦。可若是什么都不做,日日看着祖父瘫痪的双腿,想着母亲在雷州寄人篱下的模样,想着杭家化为焦土的宅院,我会更痛苦。”

离淼听完,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眼底闪过几分赞许:“我理解你。这世间的仇怨,若是忍了,咽了,那才是枉为人。有仇不报,与狼心狗肺又有什么区别!你做的没错。”

这话像是一股暖流,瞬间涌进杭奚望的心底,将他连日来积压的委屈与无助抚平了大半。

他眼眶一热,对着离淼再次深深行礼,语气里满是感激:“多谢离淼姑娘。还请姑娘替我隐瞒此事,千万不要透露给祖父知晓。他身子不好,我怕他知道了,又要为我忧心劳神。”

“放心吧!”

离淼拍着小胸脯,满口应下:“我绝对守口如瓶。”

她顿了顿,看着杭奚望那副急切又茫然的模样,眼珠转了转,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只是,你这样天天躲在树底下偷学,终归不是正途。招式学得不伦不类,发力的法门更是一窍不通,练得再久也是白费功夫。不若这样吧,我来教你!”

“果真吗?”

杭奚望猛地抬头,眼中瞬间迸发出明亮的光,像是沉寂的夜空里突然亮起了繁星。他脸上的沮丧一扫而空,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喜。

“自然!”

离淼挺了挺胸,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语气里带着几分小骄傲:“别看我年纪不大,我可是自幼便拜入归宗门下,师从五行堂长老,学的都是最正统的武学心法。教你这个初学者,那是绰绰有余!”

杭奚望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狂喜,他对着离淼深深一揖,腰弯得极低,声音里满是真切的感激:“多谢离淼姑娘大义相助!杭奚望感激不尽,日后定当报答姑娘的恩情!”

离淼豪迈地一挥手,袖摆带起一阵风,脸上满是爽快之色:“不值一提!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打明天起,你寅时三刻就来这练武场找我,咱们不急于学招式,先从体魄练起。”

她说着,伸手拍了拍杭奚望单薄的肩膀,力道不算轻,震得杭奚望微微一晃。

“记住了,练武先练骨,基础打得牢,后面的招式才能事半功倍。你这身子骨太弱,得先把底子磨结实了。”

杭奚望听得连连点头,眼中满是信服,恭恭敬敬地对着离淼躬身行礼,语气郑重:“是,谨遵离淼师父教诲!”

一声“师父”喊得离淼眉开眼笑,她伸手揉了揉杭奚望的头顶,笑骂道:“嘴倒甜。行了,回去歇着吧,明早可别迟到,迟到了可有你好受的。”

就这样,离淼师姐神不知鬼不觉地收了个编外弟子,这事瞒得天衣无缝,等我知道消息时,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那日我寻离淼切磋枪法,刚走到五行堂练武场的门口,就瞧见场中一道瘦削的身影正绕着场子跑步。

那人跑得气喘吁吁,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衣襟,步子却一步都不敢停。

再定睛一看,不是那寄居在归宗的杭家公子杭奚望是谁?

而离淼师姐正抱臂站在场边,时不时扬声提点两句。

我心头一惊,快步走上前,伸手推了推离淼的胳膊,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师姐,你胆子也太大了!没有师令,你就敢擅自收徒了?”

离淼瞥了我一眼,又转头看向场中跑得脸颊涨红的杭奚望,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不然有什么办法。你是不知道,这杭公子身怀深仇大恨,一心只想习武报仇。他那点心思全写在脸上了,若没个发泄口给他,再这么憋下去,迟早得憋出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