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扶苏奉诏欲自绝（2/2）

扶苏被救下后，蒙恬立刻下令将韩谈打入监牢，严密看管，同时召集长城军核心将领在监军府议事。军帐内，烛火通明，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将领们按职位分列两侧，目光都集中在主位上的扶苏和蒙恬身上——伪诏事件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长城军内部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蒙恬首先发言，他将伪诏的破绽一一列出，最后总结道：“诸位都已看到，这道诏书绝非陛下本意，而是咸阳奸佞的阴谋！他们意图除掉公子与我，夺取长城军权，颠覆大秦法统！值此危急存亡之际，我等当如何应对，还请诸位畅所欲言。”

话音刚落，副将王离便站了出来。王离是名将王翦之孙，素来谨慎甚至有些保守，他抱拳道：“蒙将军所言虽有道理，但诏书符印俱全，贸然质疑恐有不妥。依末将之见，不如先将此事上报咸阳，请求陛下明示，同时遵诏待命，避免激化矛盾。”

王离的话刚说完，便遭到校尉陈武的驳斥。陈武是长城军的老将，性格刚烈，对赵高、李斯的专权早有不满：“王将军此言差矣！此诏漏洞百出，韩谈还携带激杀符，明摆着是要置公子与将军于死地！若遵诏待命，等不到陛下明示，我们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陈武转向扶苏，语气激昂：“公子，末将以为，蒙将军的提议可行！我等应立刻拥立公子为主，率三十万长城军南下咸阳，清君侧，诛奸佞，查明陛下真实状况！只要公子登高一呼，天下忠义之士定会响应！”

“拥立公子南下？这与谋反何异？”王离反驳道，“秦法严明，擅动大军形同叛乱！更何况，陛下是否真的病重还未可知，若我们贸然行动，岂不是正好中了奸佞的圈套，坐实了‘不孝不忠’的罪名？”

军帐内顿时分为两派，支持王离“遵诏待命”的多是出身将门、顾虑较多的将领；赞同陈武“拥立南下”的则多是寒门出身、战功赫赫的少壮派校尉。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剑拔弩张的气氛几乎要凝固。

扶苏坐在主位上，听着将领们的争论，心中五味杂陈。王离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秦法的威严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头；而陈武的提议虽解气，却也充满了风险，一旦失败，便是万劫不复。他看向蒙恬，眼神中带着询问——此刻，他最需要这位老将军的决断。

蒙恬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扫过帐内的每一个人，沉声道：“诸位的顾虑都有道理，但形势危急，我们已没有时间等待咸阳的‘明示’。韩谈的激杀符、伪诏的破绽、咸阳的异动，都表明一场针对我们的阴谋已经展开。”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枚古朴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着祖巫图腾，散发着纯正的人皇灵力：“这是陛下赐给我的‘祖巫血脉信物’，象征着北境防务的最高授权。今日，我以信物号令全军：第一，严密看管韩谈，严刑审讯，务必找出伪诏的更多证据；第二，加强长城防务，防止匈奴趁机南下；第三，暂停一切与咸阳的公开通讯，避免消息泄露；第四，由蒙毅将军挑选精锐，乔装成商旅，秘密南下咸阳，探查陛下真实状况与朝中动向。在查清真相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违者以军法论处！”

蒙恬的决断暂时压制了军帐内的分歧。将领们看着他手中的祖巫血脉信物，这是法统权威的象征，无人敢再质疑。扶苏也松了口气，他知道，蒙恬的安排既避免了贸然行动的风险，又为查明真相争取了时间。

暗流涌动：各方势力的角力

监军府的议事结束后，上郡监军府的气氛愈发紧张。表面上，长城军仍在正常运作，巡逻、操练、维护镇灵阵一切如常；但暗地里，一场围绕伪诏的角力正在悄然进行。蒙恬的密探已分批出发，带着特殊的“传讯符”，踏上南下咸阳的旅程。

韩谈的审讯并不顺利。这位赵高的心腹宦官十分顽固，起初拒不交代，只重复“诏书是真的”的说辞。直到蒙恬下令动用“测谎符”，符光在他身上亮起刺眼的红光，他才心理防线崩溃，断断续续地吐露了一些信息：“是……是赵大人派我来的……他说……说公子若不遵诏，就启动激杀符……其他的……其他的我不知道……”再多的细节，他却因恐惧赵高的报复而不敢透露。

长城军内部的分歧虽被暂时压制，却并未消失。王离回到营地后，立刻召集亲信将领，忧心忡忡地说：“蒙将军此举过于冒险，秘密南下探查虽是稳妥，但一旦被咸阳察觉，我们仍难逃‘谋逆’的嫌疑。依我看，还是应尽快与咸阳的父亲取得联系，让他在朝中斡旋。”王离的父亲王贲是朝中重臣，他寄希望于家族的力量化解危机。

而陈武等少壮派校尉则在暗中联络，他们认为蒙恬的安排过于保守。“等密探回来，黄瓜菜都凉了！”陈武对心腹说，“赵高、李斯既然敢发伪诏，定会在咸阳做好准备，密探未必能查到真相。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一旦咸阳传来不利消息，立刻拥立公子起兵！”他们开始悄悄联络忠于扶苏的部队，为可能的军事行动做准备。

扶苏的内心也从未平静。他将自己关在书房，反复研究那道伪诏，试图从中找出更多破绽。夜深人静时，他会拿出父亲赐给他的“监军印”，印上的人皇灵力与他血脉相连，让他感受到一丝慰藉。他想起父亲派他北境监军时的嘱托：“守住长城，便是守住法统根基。”如今，法统根基动摇，他却陷入了忠孝两难的困境。

蒙恬看出了扶苏的挣扎，特意前来劝慰：“公子不必过于自责，此事非你之过，是奸佞作祟。法统的核心在于‘公正’与‘民心’，而非盲目服从。陛下创立秦法，是为了天下有序，而非让奸佞利用律法残害忠良。我们查明真相、清除奸佞，正是在守护陛下创立的法统。”

扶苏看着蒙恬，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将军说得对。我不能让父亲创立的法统毁在奸佞手中。若真如将军所言，父亲遭遇不测，我定要查明真相，为父报仇，保住大秦江山。”这一刻，他眼中的软弱被决心取代，多年的北境监军生涯，早已将他的意志磨砺得比想象中更加坚韧。

风雪未停：为长城军分歧埋下伏笔

上郡的风雪依旧没有停歇，长城军的营地笼罩在一片肃杀的气氛中。蒙毅派出的密探已出发多日，却杳无音信，这让监军府的每个人都心头沉重——是遭遇了不测，还是咸阳的局势已完全被赵高、李斯掌控？

王离的担忧日益加剧，他再次找到蒙恬，建议道：“将军，密探迟迟未归，恐怕凶多吉少。我们不能再等了，应立刻派人与我父亲联系，至少让朝中知道我们的处境，避免被奸佞完全抹黑。”蒙恬沉吟片刻，点头同意：“可以，但需万分谨慎，信件需加密，信使需绝对可靠。”

而陈武等将领则利用这段时间，加紧了部队的动员。他们以“加强防务”为名，将忠于扶苏的部队调往靠近关中的隘口，同时储备粮草、检修法器，做好了随时南下的准备。陈武甚至私下联络了一些被赵高打压的法家剑派弟子，希望他们能在关键时刻提供帮助。

扶苏在蒙恬的陪同下，前往长城军的各个营地巡查。他身着监军法袍，手持法统剑，向将士们表明决心：“陛下赐诏之事，疑点重重，我与蒙将军已派人探查真相。在真相查明之前，我等当坚守岗位，守护北境，绝不让奸佞得逞，绝不让匈奴有机可乘！”将士们见扶苏态度坚定，士气大振，高呼“愿随公子、将军共守长城”。

但私下里，将士们的议论仍未停止。出身关中的士兵担心家人安危，对南下充满顾虑；而北境出身的士兵则更痛恨奸佞乱政，支持扶苏查明真相。这种分歧在部队中悄然蔓延，只是被表面的平静所掩盖。

韩谈的审讯终于取得突破。在“真言符”的作用下，他交代了更多关于赵高的计划：“赵大人……赵大人说，只要公子和蒙将军死了，就由胡亥公子继位……还说……还说要解散长城军，由王离将军接管……”这个消息让蒙恬和扶苏震怒，也证实了王离虽主张“遵诏待命”，却可能早已被赵高视为拉拢对象。

蒙恬立刻加强了对王离的监视，同时对扶苏道：“公子，此事愈发复杂，王离不可不防。我们必须加快行动，在赵高彻底掌控咸阳之前，查明真相。”扶苏点头：“将军放心，我已做好准备，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保住长城军，保住大秦的法统。”

此时的长城军，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表面上，在蒙恬的调度下井然有序；但内部，“遵诏待命”与“拥立南下”的分歧已根深蒂固，只待一个契机便会彻底爆发。蒙恬派出的密探能否带回关键信息？王离与赵高之间是否真的存在勾结？陈武等将领的动员是否会引发兵变？这一切的疑问，都悬在上郡的风雪中，为长城军即将到来的更大分歧埋下了伏笔。

夜幕降临，上郡监军府的灯火在风雪中摇曳。扶苏站在窗前，望着长城的方向，那里的烽火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如同法统在黑暗中的点点星火。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他和长城军，都将被卷入这场关乎大秦命运的洪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