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二百五十四（2/2）

丙子日，下令给今上说：‘用兵的原则，在于明确号令。’命令已经发出，就难以姑息，违抗命令的人一定要治罪。这是由于军队出征要遵循纪律的缘故。让军中将领相信这件事而不违背（命令），或者面临战阵，或者靠近敌人营垒，或许就不会失去战机。如果偶尔对他们加以宽恕，那么各路军队一定会轻视我们，将领也会将这种宽恕视为常态，其耽误的事情就不可胜数了。

所以用兵打仗一定要严格执行命令，使奖赏和惩罚分明。奖赏与惩罚既然分明，那么摧毁强敌、安抚顺民，就容易建立功业。近来左护卫千户李璇上奏说山海卫指挥黄佑故意轻慢王令。像这样的人，如果不明确地惩罚他，把他示众，又怎么能号令三军，使大家统一意志呢？

最近听说朝廷派往开平赎罪的指挥、千户以及卫所镇抚，把所乘的马骡卖了，徒步行走，这样怎么能扬我军威、镇服胡人呢？皇帝的诏令下达后，立即在开平将黄佑治罪，以此来示众。贩卖马和骡子的人都被押送到了京城。

设置荆州左卫。

八月庚辰初一，赐给国子监琉球生仁悦慈等人每人一套罗衣。夜里，岁星（木星）运行进入鬼宿（二十八宿之一）之中。

辛巳日，清平卫上奏说：‘黔阳、辰溪等地的蛮民相互煽动叛乱。’皇帝敕谕楚王朱桢说：“现在黔阳等地的蛮人聚众劫掠，他们一定是认为官军会前来征讨，所以才乘夜出没，想阻塞军饷运输通道，阻止我军前进。现在派遣官军二万四千多人，跟在你的护卫军后面，到达以后，让一名护卫军指挥统一指挥，与都督汤醴、宁忠一起驻营在黔阳、辰溪等地。如果蛮人再次前来，就将他们擒获逮捕，以便打通驿站道路。

丙戌日。楚王朱桢派千户周逊请求军饷，皇帝下敕书回复他说：“从前各位将领东征西讨，朝廷何曾给军队运过粮食？”现在你率领军队只停留在一个角落，却想要请求拨给三十万石粮食，难道不觉得羞愧吗！何况在靖州储备的三十万粮秣，是想要用来防备在铜鼓设立卫所（而用的），五开（地区）缺少粮食，（这些粮食）不可轻易耗费啊。

你们兄弟二人统计所率领的军队，已经不少于十万人，却还没有剿灭蛮寇。在九月的时候应当另外派遣总兵官调发从京城出发的大军前去讨伐。你们兄弟在军中，应当整肃部队，不许分营。趁大军还没有到来，若有谋略，树立功名，先除掉群蛮，使百姓安定，这难道不伟大吗！这次出兵，一定要让你们消灭那些叛贼，然后再班师回朝。出征日期定在九月二十六日，提前告诉你。

丁亥日，派遣官员到先师孔子庙举行释奠礼。黄河在开封城决口，三面都遭受了水淹，大水将要淹没府中的军储仓和巨盈库。事情传到朝廷，皇帝下诏在荥阳高坡上修建仓库来储存粮食。

戊子日，祭祀大社（土地神）和大稷（谷神）。夜里，火星进入氐宿。

己丑日，任命右都御史严震直担任工部尚书。

甲午日，派遣官员祭祀历代帝王。敕谕曹国公李景隆说：“古人安定时不忘记危险，天下大治时不忘记动乱。现在天下平定已久，恐怕军事上会懈怠松弛，一旦发生紧急情况，就难以应对。近来天象出现了警示，尤其不能不加以考虑。特别命令你佩戴征虏大将军印信，前往河南训练将士，所有的大小官军都听从你的指挥调度。兵法上说：运用（兵法）在于把握时机，彰显（兵法的作用）在于权衡变通。你一定要谨慎啊！

乙未日，祭祀太岁、风云、雷雨、五岳、五镇、四海、四渎、山川、月将、城隍各位神灵。派遣官员祭祀旗纛。

丁酉日。兰州上奏说：朵甘、乌思藏的使臣私自将茶叶带出边境，被守关的人抓获，请求依法处置。皇帝说：“发布禁令是为了防止关吏和商贩，远方来的使者是为了自己使用，暂时触犯禁令的不要治罪。”

戊戌日，都察院奏报说：“监狱中的囚犯中按照律法应当处死的有二十四人，请按时处决。”皇帝说：‘你们仓促判决，其中难道没有值得怜悯的情节、值得怀疑的法律适用情况吗？’古人说：‘即使是想让犯人活下来却不能做到，那么犯人死了我也问心无愧。’如果仓促地将他们绳之以法，一旦有不恰当的地方，就会误伤人命。于是命令群臣详细审查案件，果然发现了很多不该处死的人，皇帝将他们全都发配戍边。

己亥日，左军都督杨文从辽东回来，皇帝赏赐给他三匹马。

任命义门的郑沂担任礼部尚书，税户人才汤行担任吏部右侍郎，严奇良担任户部左侍郎，潘长寿担任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王聪担任左通政，丘显担任右通政，沈成担任湖广左布政使，盛任担任山东左布政使。

辛丑日，命令都督杨文检阅沿江各卫所的战船。暹罗国派使者柰婆郎直事悌上表进献地方特产。

癸卯日，四川盐井卫派遣镇抚王真入朝奏报：叛乱的少数民族首领贾哈剌占据着十个村寨，已经调兵平定了其中五个，其余的依仗险要地势尚未被攻克。请得到五千士兵来把守关隘，立即和都指挥使司进军讨伐他们。皇上听从了他的请求。

丙午日。礼部上奏说：“各个番邦国家的使臣和旅客不能往来。”皇帝说：‘洪武初年，海外各国与中国往来的使臣络绎不绝，做生意的人也很方便。’近来，安南、占城、真腊、暹罗、爪哇、大琉球、三佛齐、渤尼、彭亨、百花、苏门答剌、西洋邦哈剌等总共三十个国家，因为胡惟庸谋划叛乱，三佛齐就派间谍来，骗我们的使臣到他们那里去。爪哇国王听说这件事后，告诫三佛齐国将使者礼送回朝。

从这以后，使者和商人的往来被阻断，各国国王的心意，无法传达。只有安南、占城、真腊、暹罗、大琉球，自从前来进贡以来，到现在还前来朝见（我国君主）。大琉球国的国王和他的辅政大臣都派遣自己的子弟到我们中国来接受教育，凡是各个番邦国家前来的使臣，都用礼仪来招待他们。我对待各个番邦国家的情谊不薄，只是不知道各个国家的心意是怎样的。

现在朝廷想要派使者出使爪哇国，又担心三佛齐在中途阻拦。听说三佛齐是爪哇的属国，你们礼部要详细说明我的意思，行文给暹罗国王，让他派人转达给爪哇知道。于是礼部发公文告知暹罗国王说：‘自从有天地以来，就有君主与臣子、上级与下级的分别，而且有中原与四方少数民族（交往）的礼仪，自古以来都是这样。’

我朝刚刚统一全国的时候，海外各国都来朝拜。没想到胡惟庸作乱，三佛齐竟然派出间谍，欺骗我方信使，肆意施行巧诈手段，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大琉球国的国王和他的大臣都派遣子弟到我们中国来接受教育，皇上赏赐给他们冬夏的衣服，他们生病时就命令医生诊治。皇上的心，可以说是仁义兼备了。

皇上一直以仁义对待各番国，为什么三佛齐等国辜负了皇恩，失去了君臣之礼，占据着一块小小的土地，却要与中国抗衡。倘若皇上发怒，派遣一名副将率领十万大军，渡海前来兴师问罪，就像反一下手掌那么容易，（你们）为什么不好好考虑这件事呢！

皇上曾经说：“安南、占城、真腊、暹罗、大琉球都向我国称臣，只有三佛齐阻碍我国声威教化的传播。”聪明的人担忧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勇敢的人能够见义而为。那三佛齐作为一个小国家，却在各个国家之间行奸诈之事，可以说是不害怕灾祸的了。

你们暹罗王独自坚守臣子的礼节，我皇上对你们如此眷顾宠爱，你们可以转告爪哇，让他们把大义转告给三佛齐。三佛齐隶属于爪哇，三佛齐说的话，爪哇人一定会相信。如果他们能够改正过错、依从善道，那么（我国）就和各国一样像当初一样以礼相待，不要自我猜疑。

丁未日，皇上因为在外的各位藩王不按规定时间兴建工程，擅自役使工匠，告谕工部大臣说：‘天下的工匠都编定了轮值的班次，前往服役做工，各自都有规定的时间。’然而各个王府每当有兴建营造之事，到了即将动工的时候，顾得了这边就顾不了那边，没有比这更艰难的了。使百姓劳苦、动用众多人力，这是《春秋》所警戒的事。

当今各位王爷在自己的封国里，宫室都有固定的制度，都应该遵守礼制、安守本分，不要侵扰百姓就可以了。朕曾经听说元朝的时候，庐州太子为了修建宫室，命令百姓冒着雪抬木头，监司版图儿看见百姓的苦状，就将百姓放了。又比如威顺王在武昌的时候，因为生小吏的气，在集市上给小吏戴上枷锁（用器械拷打他），廉访司的官员说：“这是小事，王爷您不应该干预。”（威顺王）马上就把小吏释放了。

这两位王都懂得遵守礼法，听从并采纳正确的意见，所以能够保住他们的富贵。现在各个王府应该各自遵守既定的制度，不得私自兴建土木，劳烦我的百姓和工匠。如果有必须要建造的工程而又不能停止的，一定要上奏朝廷，获得允许后才能建造。你可以发文告知各王府这件事。

夜里，火星进入房宿。

戊申日，吏部尚书杜泽进言说：“富裕的百姓既然名字已经登上朝廷的簿册，应该按照次序选用（他们为官）。”皇上命令先把山东、河南、淮东（地区）的（人员）带到京城选拔任用。

平羌将军、都指挥齐让讨伐古州叛乱的蛮人，前来投降的人大多被留在他的军中。皇帝听说后，派使者对他说：“你招降蛮人，听说有投降的，你就把他们留在军营中，这难道是兵家受降的方法吗？这几座营垒的曲折布局，兵马的动静情况，他们难道会不知道吗？一旦背叛，一定会有仓促而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这件事一定要谨慎对待。

过去元朝的时候，洞蛮发动叛乱，朝廷征调三个行省的兵马去征讨他们。洞蛮假装投降，用大量金银贿赂元朝的平章政事以及他身边的人，平章政事于是推心置腹地对待洞蛮，不怀疑他们有诈降的阴谋。敌军趁他没有防备，夜里潜入他的营地，活捉了平章带走，众人都不知道，又将他阉割后当作奴隶，以此取乐。这种失败的教训可以作为鉴戒。

从今以后有前来归降的人，应当询问他们那里的山川地理、人口赋税，预先做好谋划，然后解散他们的军队，收缴他们的武器装备，这样或许才不会中他们的诈计，便于剿灭他们。你一定要谨慎对待这件事。”

《大明太祖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实录》卷二百五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