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腐化林与往昔碎片（2/2）

初号体（曦？）在“摇篮”的疯狂生态中惊慌逃窜，躲避着那些被激活的、无差别的“清理者”和狂暴化的畸变体。她躲藏在一个阴暗潮湿的洞穴里，抱着膝盖瑟瑟发抖，背后的羽翼光芒黯淡，暗影却不受控制地蔓延，低语声第一次在她脑海中清晰响起：“放弃吧…融入黑暗…拥抱终结…这才是你…真正的归宿…”她痛苦地捂住耳朵，异色瞳中充满了泪水与挣扎……

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又迅速退去。叶倾城猛地惊醒，发现自己和曦还挂在坑洞边缘，那些暗红菌丝的吸吮感依旧存在，但似乎…减弱了一些？她看到，那些笼罩她们的蓝绿色荧光孢子，正如同有生命般，附着在暗红菌丝上，发出更亮的荧光，而菌丝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灰败，仿佛其内部的“某种东西”被孢子“吸收”或“中和”了？

这些苔藓孢子，在吸收记忆痛苦的同时，也能克制这种源于腐败和生命吸取的菌丝？叶倾城脑中闪过明悟。这腐化林中的生态，同样存在着相生相克的诡异平衡！

“曦！别动！这些孢子…好像有用！”她低喊。

曦也从短暂的失神（显然她也受到了孢子影响，看到了部分记忆）中惊醒，闻言停止了挣扎。果然，那些暗红菌丝在荧光孢子的作用下，迅速失去活性，松脱开来。两人趁机奋力向后翻滚，脱离了坑洞边缘，瘫在相对坚实的地面上，剧烈喘息。

“刚才…那些是…”曦的声音带着哽咽，异色瞳中充满了泪水与痛苦，“是我的…记忆？还是…其他…失败品的？”

“是这片土地…记录的过去。”叶倾城喘息着，看向周围那些散发着幽绿磷光的苔藓，心中凛然。这片腐化林，不仅是物理上的坟场，更是记忆与痛苦的坟场。那些实验失败品的绝望，失控时的疯狂，被“清理”时的恐惧，都被这些奇异的植物吸收、保存了下来。

“那个初号体…是你？”叶倾城看向曦。

曦沉默地点了点头，将脸埋进膝盖，肩膀微微耸动。“我是…第一个…相对‘成功’的…但他们…要的不仅仅是成功…他们要的是…绝对可控的…武器…我做不到…光与暗…每天都在打架…我…我只是个…失败的…残次品…”她的声音充满了自厌与绝望。

“不，”叶倾城打断她，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你不是残次品。你能在那种实验和侵蚀下活下来，能在失控的‘摇篮’里独自生存到现在，能在刚才的战斗中听从指引、爆发出力量…这本身就证明了你的‘存在’，比他们定义的任何‘成功’都要强大。”

曦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叶倾城，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先离开这里，到安全的地方再说。”叶倾城挣扎着再次站起，这一次，她感觉手臂上那股阴寒的侵蚀痛楚，似乎…减轻了那么一丝？是刚才孢子的影响，还是剧烈情绪波动带来的变化？她无暇细想。

在曦的搀扶下，两人终于踉跄地穿过那几根倒伏的晶化木。曦拨开一片厚厚的、伪装成普通腐败植物的暗紫色菌毯，露出了后面一个仅能容一人匍匐通过的、向下倾斜的狭小洞口。一股淡淡的、带着尘土和某种干燥草药气息的空气从洞内涌出，与外面腐臭的环境截然不同。

“就是这里…里面很小…但很干净…没有…那些东西…”曦率先钻了进去。叶倾城紧随其后。

洞穴内部果然不大，仅有两丈见方，高不过一人，地面是干燥的沙土，四壁是坚固的天然岩石，角落里堆着一些干枯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不知名草叶，似乎是曦收集的。最重要的是，这里异常“干净”，感知不到任何腐化林特有的衰败法则和混乱气息，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微弱力场将这里隔绝开来。洞口被菌毯重新覆盖后，内部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曦眼中那微弱的异色光晕，以及叶倾城手中那已化为凡铁的断剑和碎片，不再有任何光芒。

两人背靠着冰冷的岩壁坐下，精疲力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黑暗中，只有彼此粗重而缓慢的呼吸声。

暂时安全了。

但叶倾城知道，这安全脆弱得如同泡沫。她们的伤势都重到随时可能崩溃，林枫真灵沉寂，碎片失效，外界强敌环伺，而这“生命摇篮”本身也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而且…刚才孢子带来的记忆碎片，以及手臂上侵蚀痛楚的微妙变化，让她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安的预感。这片腐化林，这些吸收痛苦记忆的苔藓，这个能隔绝污染的隐秘地穴…似乎并非天然形成。

就在她疲惫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吞没，陷入沉睡或昏迷的前一刻——

她握着灰暗石片（裁决碎片）的手指，似乎感觉到，那石片中心的暗红伤痕，极其微弱地…温热了一下。

仿佛沉眠的毒蛇，在无人知晓的黑暗深处，轻轻眨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