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疫病来袭时的携手(2/2)
恐慌渐渐被有条不紊的防治取代。楚逸尘带着学徒们烧了三大锅沸水,整日守在井边,逼着打水的人先洗手;当地药铺的掌柜把库存的冰硼散全捐了出来,还带着伙计们连夜赶制;连隔离区的患者都学着用酒精擦拭门窗,说“要把那些小菌子赶跑”。
第七日清晨,叶璃在诊棚里核对病例,发现新增患者少了一半。那个放牛娃已能吃下半碗粥,他捧着碗说:“叶大夫,你的药好苦,可比西洋人的‘苦水’(奎宁)管用。”
这时,布朗派来的西洋医师突然出现在诊棚外,带着一箱青霉素。“布朗先生说,这药专杀链球菌。”金发医师举着针管,“但需配合你们的草药,不然患者身子太虚,扛不住。”
叶璃看着那透明的药液,忽然想起安娜说过的“中西互补”。她让西洋医师给重症患者注射青霉素,自己则开了补气的方子:“就像打仗,他们的药是先锋,能快刀斩乱麻;咱们的药是后援,能守住元气。”
腊月二十这天,最后一例患者退烧时,张家口飘起了新年的第一场雪。叶璃站在城墙上,看着隔离区的白幡被撤下,取而代之的是百姓挂起的红灯笼。当地医者捧着一本《喉疫防治录》来求序,上面既记着金银花的用法,也画着显微镜下的细菌图,还有酒精消毒的步骤。
“就写‘疫病无国界,医者有同心’吧。”叶璃提笔落下,笔尖的墨在雪光里泛着温润的光。
返程的马车上,楚逸尘裹着毯子笑道:“这次回去,咱们的医案又能添厚厚的一卷了。”叶璃望着窗外掠过的雪景,忽然想起那个放牛娃说的话——药苦不打紧,能治病就行。
或许,所谓医道,从不是争论哪种法子更高明,而是在疫病来袭时,能放下分歧,握紧彼此的手。就像这寒冬里的雪,落在中原是祥瑞,落在西洋也是丰年,本就该融在一起,滋养出春天的生机。
马车行至半路,楚逸尘忽然从包裹里摸出个油纸包:“给,张家口的糖瓜,尝尝。”叶璃咬了一口,甜香在舌尖散开时,仿佛听见远方传来开春的脚步声——那里,有更多种子在等待发芽,有更多携手的故事在等待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