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长卷漫过山海时（1/2）

第132章：长卷漫过山海时

晨露沾在星纹布的共尘花瓣上，像给未干的靛蓝镶了圈银边。叶璃铺开布面晾晒时，发现昨夜收进蕊里的影正慢慢舒展：乌日娜的陶瓮在晨光里泛着金红，小石头撒的盐晶在瓮底结出星纹，老药农埋的星叶草顺着布纹往上爬，藤尖缠着片从南洋漂来的胡椒叶——叶上的红痕还新鲜着，像刚从藤架上摘下。

“是船主把胡椒叶寄来了。”她用指尖轻触叶片，布面突然漾起涟漪，把蒙古包的烟影往南洋的帆影推了推，两者的边缘在星砂光里融成一片，像把戈壁的沙与南洋的浪，都揉进了同块布帛。

阿荔端着竹匾来晒新采的薄荷，叶片上的星砂一沾布面，立刻在共尘花旁织出片青绿的田。田埂上，西域少年的铜铃桶正晃出细碎的响，桶沿缠着的驼毛与菱角叶缠在一起，往布面的空座飘，像在找自己的位置。“西域哥哥的影子来了！”女孩惊喜地拍手，薄荷的清香混着驼毛的涩味漫出来，与布上的奶酒香、胡椒辣撞出暖融融的气。

此时的染坊，掌柜的正用星纹布的边角料拼新的花样。碎布上的共尘花影凑在一起，竟在染缸里映出幅完整的山海图：图的北边，乌日娜正牵着马往盐池走，马背上的奶酒坛晃出金红的光；南边，船主的货船正穿过洋流，帆上的胡椒藤缠着星纹绳；中间，传习舍的梅树影与染坊的布架影交缠，春溪的水顺着布纹往东西流，把所有的影都串在了一起。

“这哪是拼花样，”伙计举着染好的碎布笑，“是布自己在画地图呢！你看这溪流的走向，和星算馆先生星图上的银河一模一样。”他往染缸里添了勺融雪水，水面的星砂立刻顺着溪流的影往传习舍漂，在缸底拼出个小小的“通”字，“是说咱们的布，能把山海都通起来呢。”

戈壁的风带着星花的香往南飘，乌日娜的马突然在盐池边停住蹄。地面的银线从马蹄缠上来，线头上缠着片靛蓝碎布，布上的“通”字沾着染缸的水痕，旁边还绣着个空座记号——座上的星纹里，浮着粒胡椒籽，是船主特意留在布上的。

“船主也留位置了！”她解下碎布往马背上的毡袋里塞，毡袋里的星砂突然亮起来，在袋底拼出传习舍的院景：叶璃正往《汇通医镜》里夹胡椒叶，阿荔翻着薄荷，老药农蹲在“北辰”根边，每个人的影旁都空着个位，“他们在等咱们回去补座呢！”

小石头趴在盐池边往水里撒星砂，盐晶在水面织出张网，网住了片从南洋漂来的船帆影。帆影里，船主正用竹竿挑着星纹布往桅杆上挂，布面的共尘花在海风里舒展，花瓣上的蒙古包影旁，多出个小小的盐池，池里的银鱼群正往南游，像要顺着洋流往帆影里钻。

“鱼群要去坐船呢！”孩子捞起帆影往毡袋里塞，星砂在袋里晃出响，与毡袋里的奶酒坛撞出金红的光，“等它们到了南洋，就能告诉船主，咱们的星花开到盐池了。”

传习舍的“北辰”新叶在晨露里舒展，叶背的紫纹突然往土里钻，在地下织出张银亮的网，把染坊飘来的靛蓝碎布、戈壁送来的星花瓣、南洋漂来的胡椒籽都兜在网心。老药农往网里埋了把防风草种子，种子遇星砂立刻发胀，种皮上浮出各处的影：有的是染坊掌柜举着竹竿晒布，有的是乌日娜往陶瓮里倒酒，还有的是船主在胡椒藤下弯腰拾果，每个影都在种皮上留了个浅浅的印。

“这根须在收大伙儿的印呢，”老人扒开土看，网里的银线正往《汇通医镜》的方向缠，“等秋天结了籽，就能把这些印都裹在里面，往后不管种在哪儿，长出的草都带着大伙儿的味。”

星算馆先生拄着拐杖来送新画的星图，图上的银河被星砂染成了淡紫，与“北辰”根须的网纹完全重合。“你看这银河的弯度，”他指着图上的拐点，“正好对着盐池的冰缝、染坊的染缸、南洋的洋流，是天地在给咱们的长卷画格呢。”他往图上盖了个铜符印，朱砂混着星砂，在拐点处晕出金红的光，“这是给每个影定了位，不管走多远，都能在格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春溪的水面浮起层星砂雾，雾里的星符顺着水流往染坊漂，每个符上都带着个小小的格位记号。叶璃蹲在溪边数，格位从传习舍的梅树开始，往北是盐池、蒙古包、戈壁，往南是染坊、码头、南洋，每个格上都绣着不同的物事：梅树格缠着红绳，盐池格撒着盐晶，染坊格沾着靛蓝，南洋格结着胡椒，像给长卷的每一页都做了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