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惊涛压境(1/2)
北山口,落雁谷,阴云低垂。
三万梁山军依山列阵,旌旗在寒风中翻卷如云。
阵前,朱武身披朴素青袍,手中令旗紧握。
他身后,是梁山此刻能拿出的最强班底,亦是最后的脊梁。
徐宁的钩镰枪队伏于阵前洼地,三千将士口衔枚,身覆草。
杨志驻马阵眼,青面铜盔下双目微阖。
唯有手中那杆浑铁大枪,枪尖凝着一滴坠不落的寒露。
扈三娘一身红甲,在灰蒙天地间如一簇跳动的火。
她轻轻抚过日月双刀,想起刘备,最终所有思绪化为眼底一片冰冷的决绝。
更后方,李应、朱仝、雷横各部如齿轮紧扣。
铁塔般的焦挺立于朱武三步之外,粗重的呼吸在寒气中凝成白雾。
整座山谷静得骇人,唯有山风呜咽。
地平线处,黑潮骤现。
十万官军如玄色巨毯铺展而来,战鼓轰鸣,震得山岩簌簌落尘。
中军旗下,绯袍老者按辔而立,正是张叔夜。
左右两翼,长子伯奋银枪白马,次子仲雄黑甲大刀,戾气冲霄。
张伯奋策马靠近,低语道:“父亲,济州……”
“知道了。”
张叔夜截断话头,目光始终锁死对面山梁那袭青袍。
“朱武择此地布阵,已存死志。传令!前军分三队梯次进击,破其阵脚。伯奋领轻骑游弋侧翼,截杀袭扰。仲雄铁骑暂隐阵后,未得旗号,不得妄动!”
张仲雄急道:“父亲,区区草寇,何须如此谨慎?给我五千铁骑,一鼓可破!”
张叔夜摇头,马鞭一指梁山军阵
“你看他阵型,前疏如网,两翼虚张,中军厚实却暗藏三门。此乃九宫八卦之变,虚实相生。轻敌冒进,必陷死地。”
午时,战鼓炸响!
官军前阵重步如山崩压来,长矛如林,直指梁山阵心。
朱武令旗陡然挥落。
梁山军果然于狭窄河谷迅速展开一座九宫八卦阵!
各营首尾相连,互为犄角。
谷地两侧山坡忽起闷雷!
数百根浸油滚木挟裹碎石倾泻而下,官军前锋阵型霎时大乱。
滚木尚未尽落,梁山阵中弓弦齐鸣,箭雨自三个诡异角度攒射而来。
正是九宫阵“休、生、伤”三门齐开!
官军指挥嘶吼:“变阵!圆盾结阵!”
就在盾阵将合未合之际,两支梁山轻骑如毒蛇出洞,自阵型缝隙中贯出。
左路朱仝刀光如练,专斩持旗官,右路雷横铁链横扫,直扑辎重车队!
“截住他们!”张
伯奋银枪一挥,亲率轻骑斜刺截杀。
眼看便要撞上,梁山阵中忽传一声暴喝。
“呔!贼将休狂!青面兽杨志在此,谁敢放肆!”
但见一骑青影如电射出,浑铁枪尖破空尖啸,直刺张伯奋面门!
铛的一声!
双枪交击火花迸溅,两人错马而过,虎口俱裂。
张伯奋回马疾视,只见那青面将官横枪立马,背后【杨】字旗在腥风中狂舞。
“好个青面兽!”
张伯奋舔去唇边血沫,眼中战意炽燃。
此刻战场已乱作一团。
官军依仗兵力,分三路猛攻梁山两翼与中军结合部。
朱武令旗连变,九宫阵顺势演化。
前阵忽散如花瓣绽开,露出中军三百硬弩,箭矢如飞蝗过境,正是六花阵,锋矢变!
扈三娘率红衣女骑突入敌阵缺口,红棉套索如毒蛇吐信,专锁咽喉。
一名挥旗官刚举令旗,脖颈已被套牢。
“下来!”
扈三娘娇叱发力,竟将壮汉凌空拽飞,日月双刀交错一剪,血泉喷涌三尺!
张叔夜在坡上看得分明,冷声道:“左翼铁骑,破他变阵节点。”
号角长鸣。
张仲雄率两千重骑如黑铁洪流,直奔梁山右翼阵眼,那里正是六花阵,花瓣衔接处!
“钩镰队!”
徐宁暴喝起身。
阵前洼地中,三千将士猛然掀开伪草!
但见他们并不迎击,反而全员伏地,手中长柄铁钩贴地横扫,专斩马腿!
铁骑冲势正猛,忽觉身下一空。
战马惨嘶成片扑倒,马上甲士如秤砣坠地,尚未爬起已被钩镰手反手补刺咽喉。
重骑冲锋,竟被这一片沼泽生生吞没!
张仲雄目眦欲裂,挥刀狂吼:“步卒压上!碾死这些老鼠!”
惨烈绞杀就此展开。
然兵力悬殊实在太大,三日鏖战,尸骸堆积如山,鲜血染红枯草。
第一日,双方试探,梁山借地利小胜,折兵两千。
夜幕降临,朱武巡营,见一断臂少年兵咬着布条忍痛,蜷在篝火旁。
见他来了,用剩下那只手死死攥住他衣角。
“军师哥哥……俺们真能赢吗?”
朱武蹲下身,将那冰凉的手捂在掌心,喉结滚动数次,才吐出字来。
“睡吧。明日……会好起来的。”
少年昏沉睡去,朱武起身时,掌心已被自己指甲刺出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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