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格瑞姆巴托陷落（1/2）

希奈丝特拉那近乎狼狈的、放弃一切决死一搏机会的仓皇遁走，仿佛一柄无形的、却锋锐无匹的冰锥，狠狠刺穿了格瑞姆巴托外围区域所有暮光守军最后的、已然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龙后，这位他们信仰体系与力量源头中仅次于死亡之翼本尊的至高存在，竟然在最后关头，选择了抛弃苦心经营的巢穴，抛弃忠诚的部众，甚至抛弃了那代表着暮光龙军团未来的金色龙蛋，如同丧家之犬般独自逃窜！

这一事实所带来的冲击，远比任何物理层面的损失更加致命。

恐慌，如同最恶毒、传播最快的瘟疫，瞬间在那些狂热的暮光信徒、被古神低语侵蚀心智的龙人、乃至少数尚存理智的军官心中，疯狂蔓延、炸裂！

他们那被教义与恐惧强行黏合起来的抵抗意志，在“被至高者背叛与抛弃”这赤裸裸的现实面前，如同烈日下的积雪，迅速消融、崩塌。

“龙后……逃了？”

“我们被抛弃了！”

“为了暮光？为了谁？我们只是随时可以丢弃的祭品！”

“逃！快逃啊！”

绝望的呐喊、信仰崩塌的哭嚎、失去理智的咒骂，混杂着兵器坠地的杂乱声响，取代了此前狂热的战吼与祷言。

原本还能依托残破工事进行零星抵抗的阵线，如同被洪水冲击的沙堡，瞬间土崩瓦解。暮光信徒们丢弃了手中的法杖与卷轴，如同无头苍蝇般尖叫着四散奔逃；

龙人士兵眼中那被古神力量染上的、混乱而嗜血的光芒迅速熄灭，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转身就向着要塞深处那错综复杂、如同迷宫般的甬道亡命钻去，只求远离正面那如同钢铁洪流般碾压而来的奥妮克希亚军团。

尽管无面者将军埃鲁达克那由多个喉咙发出的、混杂着愤怒、不解与疯狂心智命令的咆哮，依旧如同雷鸣般在混乱的战场上空回荡，试图以它那强大的个体力量与源自上古之神的威压，强行聚拢溃兵，重组防线——“愚蠢的蝼蚁！不许后退！为了暮光之刻！为了主人的意志！顶住——”

但，溃败的浪潮一旦形成，便再难阻挡。个体的威严，在集体性的崩溃与求生欲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绝大多数暮光守军对它的命令充耳不闻，只顾逃命；少数被其力量震慑、试图停下脚步的，立刻被席卷而来的奥妮克希亚军团的先头部队淹没、撕碎。

“就是现在！全军！总攻！”兽人督军格鲁姆·雷拳，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兵，以其野兽般的战场直觉，精准无比地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绝佳战机！

他猛地将手中那柄早已砍得卷刃、沾满黑血的巨大战斧高高擎起，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撕裂喉咙的怒吼：“为了奥妮克希亚主人！为了胜利！碾碎他们！彻底占领这座该死的堡垒！一个不留！！！”

这声怒吼，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将本就因为希奈丝特拉逃走而士气爆棚的奥妮克希亚军团的战意，点燃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为了主人！杀——！！！”

兽人老兵们发出了震天的战吼，仿佛要将长久以来被黑龙奴役、被流放、被追杀的屈辱与愤怒，全部在这一刻倾泻出来！

他们不再保持紧密的阵型，而是如同挣脱了锁链的狂暴野兽，挥舞着战斧、重锤、链枷，双眼血红，以最简单、最粗暴、最有效的方式，冲入溃散的敌群之中，疯狂地劈砍、砸击、冲撞！他们用最纯粹的暴力，将任何试图重新集结的暮光龙人小队冲散、撕裂。

食人魔们迈开沉重如战鼓的步伐，发出足以让大地震颤的咆哮。他们庞大的身躯本身就是最恐怖的武器，狼牙棒每一次横扫，都能将数个暮光信徒砸成肉泥；

沉重的脚掌每一次践踏，都能将试图顽抗的龙人士兵踩进破碎的地砖里。他们如同一排排移动的攻城锤，蛮横地碾过敌人的防线，所过之处，只留下狼藉的血肉与碎骨。

鸦人术士们则展现出了他们冷酷而高效的一面。他们不再需要吟唱复杂的大范围法术，而是如同最精准的死神猎手，悬浮在半空或残垣断壁之上，锐利的鸟喙中吐出简短的、充满死亡气息的咒文。

一道道漆黑的、无声的【暗影箭】如同拥有生命般，从刁钻的角度射出，精准地洞穿那些试图组织反击的暮光祭司的眉心、心脏，或是切断正在施法的龙人术士的喉咙。他们的攻击迅捷、致命，极大地加快了敌军指挥与施法体系的崩溃速度。

而八戒，这个在战场上总是显得憨直鲁莽，却又总能爆发出惊人力量的野猪人猛将，此刻更是将“痛打落水狗”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他看到那先前与自己缠斗多时、散发着强大邪秽气息的无面者将军埃鲁达克，在部下溃散、阵线崩塌的绝境下，竟然也萌生了退意，巨大的身躯开始向着一处相对完好的要塞入口蠕动、后撤，试图逃回巢穴深处。

“呔！那个触手乱挥的丑八怪！想往哪儿溜？！”八戒铜铃般的眼睛一瞪，鼻孔喷出两道粗壮的白气，手中那柄九齿钉耙“嗡”地一声爆发出土黄色的厚重光芒！

他本就力大无穷，此刻又挟着大胜之势，气势更是攀升到了！他迈开大步，如同发狂的猛犸，朝着埃鲁达克猛冲过去，钉耙挥舞得泼水不进，化作一片黄褐色的死亡风暴，将埃鲁达克试图用来断后、缠绕的黑暗触须一根根砸断、搅碎！

“不……可……饶恕……亵渎者……”埃鲁达克发出混乱而暴怒的咆哮，它那多张扭曲的面孔上，各种负面情绪疯狂交织——有对主人（希奈丝特拉和背后的古神\/死亡之翼）任务失败的恐惧，有对眼前这头蛮横野猪人的狂怒，更有对自身可能陨落的绝望。

它试图调动体内那源自深渊的、混乱的黑暗能量，喷吐出腐蚀性的毒液或是召唤出暗影仆从。

但它的心智本就因为连续的打击和局势的崩坏而陷入混乱，动作与施法都变得迟滞而缺乏章法。

而八戒却恰恰相反，他头脑简单，心无杂念，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干掉这个大家伙！一往无前的气势，配合着钉耙上越发凝实的土元素神力（或许还有林云暗中加持的某种术法效果），竟然死死压制住了埃鲁达克！

“给俺老猪——倒下吧！”

抓住埃鲁达克一次能量调动不畅、动作出现瞬间僵直的破绽，八戒眼中精光爆射，腰身猛地一拧，全身的力量如同山洪爆发般灌注于双臂，那柄沉重的九齿钉耙被他抡圆了，带着开山裂石、捣碎一切的恐怖威势，狠狠一耙，自下而上，掏向了埃鲁达克那覆盖着厚重黑暗甲壳的胸膛！

噗嗤——咔嚓！！！！！

令人牙酸的、混合了甲壳碎裂与血肉被强行撕扯开的恐怖声响！钉耙前端那闪烁着神力光芒的九根耙齿，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轻而易举地撕裂、洞穿了埃鲁达克胸前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黑暗盔甲！

耙齿深深没入其庞大的身躯，随即八戒狂吼一声，双臂筋肉贲张如岩石，猛地向上一掀、一扯！

“呃啊啊啊啊——为了……暮光……永恒的……呃啊——！！！”

埃鲁达克发出了最后一声充满了无尽痛苦、不甘与信仰崩塌般混乱的凄厉惨嚎！它的胸膛被这一记凶悍无比的“掏心耙”硬生生撕裂开一个巨大的、前后通透的恐怖伤口！

紫黑色的、粘稠的、散发着刺鼻恶臭的血液与内脏碎片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它那庞大的、由黑暗物质构成的躯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撑，被八戒这狂暴的力量砸得凌空向后飞起，如同一颗被投石机抛出的腐烂肉球，狠狠撞在了后方一段本就残破不堪的要塞内墙上！

轰隆！！！

烟尘弥漫，碎石四溅。那段城墙在巨大的冲击下彻底垮塌，将埃鲁达克大半个身躯掩埋其中。

烟尘稍散，只见那庞大的无面者将军，仅剩小半截扭曲的肢体和几根断裂的触须露在外面，还在微微抽搐，但生命的气息已然如同风中残烛，迅速熄灭、消失。

首领的阵亡，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宣告了格瑞姆巴托外围守军的终结与溃灭。

残存的、来不及逃走的暮光信徒和龙人士兵，要么彻底放弃了抵抗，如同待宰的羔羊般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地祈求投降；

要么彻底失去了理智，如同疯狂的野兽般嚎叫着冲向奥妮克希亚的军团，然后被轻易地砍翻在地，成为胜利者脚下又一具冰冷的尸骸。

当林云、奥妮克希亚、奈法利奥斯和幽汐，从要塞内部那危机四伏、能量紊乱的甬道中走出，重新与外围的主力军团汇合时，映入他们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格瑞姆巴托那曾经被暮光之力加固、布满亵渎符文的外围城墙与防御工事，此刻已然千疮百孔，到处是崩塌的缺口与燃烧的余烬。

原本充斥着狂热与黑暗能量的广场与通道，此刻被倒毙的暮光信徒尸体、破碎的暮光龙人残骸以及各种战争器械的碎片所覆盖。

空气中，浓重到几乎化不开的血腥气，混合着尸体焚烧的焦臭、暗影能量消散的阴冷、以及奥术与元素法术残留的刺鼻气味，形成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属于彻底征服与毁灭后的独特气息。

奥妮克希亚军团的士兵们，虽然人人带伤，疲惫不堪，但眼神中却燃烧着胜利的火焰与劫后余生的庆幸。他们正高效地清理着战场：

一部分精锐小队在军官的带领下，如同梳子般仔细搜索着每一个角落，清除着可能躲藏起来的残敌；

另一部分则开始收缴散落各处的战利品——那些还算完好的魔法武器、铠甲、散落的金币与宝石、以及暮光信徒身上可能携带的魔法物品或文献；

更多的士兵则相互搀扶着，为重伤的同伴进行紧急包扎，或是默默收敛着己方阵亡者的遗体，气氛肃穆而沉重。

“公主殿下！父亲！奈法！你们都没事吧？太好了！”幽汐第一个看到他们从通道中走出，脸上原本的紧张与担忧瞬间化为欣喜，她轻盈地（尽管身上也有些许擦伤和能量灼痕）跑了过来，目光急切地在三人身上扫视，尤其是在林云那明显用布条草草包扎、但仍渗出些许血迹的手臂上停留了片刻，眼中满是关切。

“没事，一点小伤。”林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他的脸色因为之前的能量消耗与精神冲击而略显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清明。

他的目光扫过这片被彻底掌控的战场，感受着空气中残存的能量波动与军团士兵们那混杂着疲惫与亢奋的情绪，最终，落在了身旁的奥妮克希亚身上。

她正静静地站在那里，金色的竖瞳凝视着希奈丝特拉消失的那个要塞高台缺口方向，那方向通往暮光堡垒所在的、更深的暮光高地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