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棋子(1/2)

裴嘉松很清楚,“浩盛地产”能走出清城那个小地方,来到广州这个一线城市开疆拓土——林彩霞居功至伟。

从前期的人脉引荐、市场调研,到中期的资金筹措、资源整合,再到最后与赵总的关键谈判,几乎每一步都离不开她的运筹帷幄。

尤其是惠州这两个项目,原本是赵总手上的烫手山芋——位置偏远,配套不全,但体量巨大。

年前,赵总因为资金链问题急于脱手,林彩霞看准时机,以极优惠的条件为裴嘉松争取了过来。

“位置偏是暂时的,轨道交通规划已经出来了,未来三到五年,那里就是新中心。”

“吃得下,你就能上一个台阶;吃不下,你就永远困在清城。”

在裴嘉松犹豫的时候,是林彩霞的这些话给他吃下了定心丸。

裴嘉松知道她说得对。

这是他等待了太久的机会,一个真正能走出清城、凭自己能力打下一片江山的机会。

就在这几天,图纸在办公桌上铺开,宏大的蓝图让他心潮澎湃;合同条款逐字敲定,每一个数字都关乎未来;

一场接一场的应酬酒局,虽然疲惫,却也让他感受到权力和人脉扩张的快感……

他的世界,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膨胀、升腾。

而那个远在北方小城的家,在这样眩目的光芒和急促的节奏中,似乎渐渐褪色,变得模糊而遥远……

即便偶尔想起,旋即又被新的电话、新的合同、新的应酬所覆……

宴会厅的角落里,一支小型乐队演奏着舒缓的爵士乐。

裴嘉松好不容易抽身,走到露台上透气。

珠江夜景璀璨,晚风带着湿暖的气息,这一切让他迷醉。

林彩霞跟了出来,递给他一杯水:

“少喝点酒,明天还有两个会。”

“知道,有你在旁边提醒着,我放心。”

裴嘉松接过水杯,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依赖和信任。

他们之间有种奇怪的默契,超越了普通合作伙伴,但又似乎刻意保持着某种界限。

他知道她的野心和能力,她也欣赏他的果断和魄力。

某种程度上,他们是同类人——都不甘于现状,都想挣脱某些无形的束缚。

“刚才英子打电话了?”

林彩霞状似无意地问,目光落在江面上穿梭的游船。

裴嘉松的笑容淡了些:

“嗯,说是怀了男孩。”

“恭喜啊,这下儿女双全了,英子也终于如愿了。”

林彩霞的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过你这个丈夫和父亲,做得可不太称职。她孕期一个人不容易。”

裴嘉松皱了皱眉,有些烦躁:

“我知道……但我现在真的走不开。这边刚起步,百废待兴,每一步都不能错。等这边稳定了,以后我再补偿她吧……”

“男人的以后,是最靠不住的承诺。”

林彩霞轻轻晃着酒杯,声音很轻,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她想起白天接到的那个电话里,英子那冰冷而绝望的声音。

同为女人,她并非毫无触动,但她更清楚,在商业的棋盘上,有时不得不做出冷酷的选择。

裴嘉松是她精心选中的棋子,也是她布局中的重要一环,她不能让他被家庭琐事拖住脚步。

至少,现在不能。

“进去吧,王董在找你。”

她收回目光,恢复了干练的模样,

“关于二期资金注入的事,还得再敲定一下细节。”

裴嘉松点点头,将杯中水一饮而尽,重新挂起笑容,转身融入了那片灯火辉煌的喧嚣之中。

珠江的风吹动林彩霞的裙摆,她独自在露台上又站了一会儿,夜色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投下晦暗不明的阴影。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

城市的另一端,石榴握着发烫的手机,在昏暗的楼梯间里站了许久。

防火门外的走廊恢复了安静。

应急灯绿莹莹的光,让她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

她忽然很怕英子出事。

石榴强迫自己动了动僵硬的手指,解锁屏幕,拨通了裴嘉楠的电话。

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夹杂着医疗器械的轻微碰撞和模糊的说话声。

“石榴?我刚下手术,正准备给你打电话。”

裴嘉楠的声音带着疲惫和紧绷,但听到是她,语气自然而然地柔软下来,

“会开完了?吃饭了吗?”

“小楠,”

石榴打断他,声音干涩,

“你哥在广州,你知道吗?”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连背景杂音似乎都消失了。

过了好几秒,裴嘉楠错愕的声音才传来,

“我哥在广州?什么时候的事?他没和我说过啊。”

“英子打电话,说他来了三个月了,在这边开了分公司。”

石榴背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到楼梯上,

“英子又怀孕了,是个男孩。但她打电话找你哥,是二姐接的,他们在开庆功宴。”

石榴的话言简意赅,但信息量巨大。

每一句,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投进本就暗流涌动的水潭。

裴嘉楠在那头沉默了更久。

石榴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那双清澈温和的眼睛里,一定会蒙上忧虑和尴尬。

因为这不仅仅是他哥哥可能出轨的家庭丑闻,更牵扯到林家与裴家之间最敏感的神经。

“我嫂子……她情绪怎么样?”

他语气沉重。

“崩溃了,”

石榴闭上眼,英子的嚎哭似乎还在耳边,

“她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把我当成了出气筒……也难怪,谁让林彩霞是我二姐。”

“对不起……”

裴嘉楠低声道歉,尽管这根本不是他的错。

但这句道歉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对兄长行为的羞愧,对嫂子处境的不忍,以及对石榴被无辜牵连的愧疚。

“你道什么歉。”

石榴苦笑,

“我只是……觉得很难受,为英子难受,也为……我们难受。”

电话两端再次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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