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白露的秋梨(2/2)
“要给外婆寄箱新梨,”林砚把选好的梨用软纸包好,放进木箱,“让她尝尝带露水的甜,说我们的梨咬开能流心。”思砚找来张画,上面画着棵梨树,树下有个小人举着梨笑,说是“外婆看到就知道我们摘了好多梨”。他把画贴在木箱上,糨糊被风吹得半干,纸边卷起来,却像片被风吹起的梨叶。
傍晚,夕阳把梨园染成金黄色,枝头还剩些没摘的梨,在光里闪着亮。苏晚用梨做了甜酪,雪白的酪上撒着桂花,思砚挖着吃,说“比夏天的冰酪绵”。林砚给他夹了块栗子糕,“慢点吃,外婆说‘白露的甜要配点坚果,才养人’”。
夜里,梨汤的甜香顺着窗缝钻进来,混着蛐蛐的叫声。思砚躺在被窝里,手里攥着块梨干,说是“给外婆的小零嘴,梦里也能尝到甜”。苏晚坐在床边,给他讲秋梨的故事,说“这梨在树上挂了小半年,经了风雨,等了白露,才把最润的甜献出来,就像我们等外婆来,盼了那么久,见面时才更觉亲”。
林砚走进来,手里拿着件新做的夹袄,是用母亲寄来的浅褐棉布缝的,袖口绣着小小的梨。“明天穿这个去赶集,”他把夹袄放在床头,“天凉了,这布挡风,像裹着梨香的暖。”苏晚摸着布面的厚,突然觉得这白露的秋梨里,藏着最温润的盼——是孩子摘梨的竹篮,是老人的梨干,是街坊的山楂,把秋天的燥都酿成了润。
这个白露,没有惊天动地的清甜,只有枝头的秋梨、碗里的甜汤和家人的相守,却比任何华丽的篇章都更动人。因为他们都知道,最妥帖的暖,从来都藏在这些清润的果实里——是思砚沾着梨汁的指尖,是老先生的画眉,是林砚包梨的手,是白露夜里那缕化不开的香,藏着岁月的温厚与期盼。
而那些挂在枝头的梨,那些熬在罐里的汤,那些藏在箱里的甜,终将像这渐浓的秋意一样,在时光里慢慢沉淀,让每个等待的日子,都带着秋梨的润,带着相聚的暖,等那个最牵挂的人,笑着打开木箱,说声“这梨甜得润心,比去年我摘的还合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