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檐下的光阴(2/2)
思砚蹲在苏晚旁边,看她把去核的山楂撒上糖,装进玻璃罐里。“这样腌着,冬天就能泡水喝了。”苏晚用筷子搅拌着,“去年你咳嗽,喝了三罐才好,还记得不?”思砚当然记得,那时候苏晚每天早晚都给他端来,酸中带甜的味道,比药好闻多了。
外婆纳着鞋底,看着两个孩子凑在一起忙活,嘴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檐角的燕子窝又添了新泥,几只雏鸟探着头叫,大燕子飞进飞出地喂食。思砚抬头看,阳光正好落在燕窝上,把泥巢照得金灿灿的,像个盛满了光的小房子。
林砚拿着画出来时,手里还多了个布偶,是思砚小时候缝的兔子,耳朵掉了一只,被他找了块红布补上,歪歪扭扭的却很显眼。“这个你还留着?”思砚接过画,看着那只缺耳朵的兔子,突然笑了,“当年缝的时候扎了七次手。”
“外婆说,这是你第一个像样的活计。”林砚把兔子放在竹椅上,“跟那鞋底一个理,不扎几次手,哪能学会呢。”苏晚凑过来看画,指着角落里的小身影:“这不是我吗?你把我画得跟个小泥猴似的。”画里的小女孩蹲在桃树下,手里攥着颗没吃完的山楂,裙摆上沾着草屑,正是去年摘山楂时的模样。
思砚挠挠头:“那时候你本来就像……”话没说完就被苏晚用沾着糖的手指戳了胳膊,甜丝丝的触感让他缩了缩脖子。外婆在旁边笑:“别闹,看把糖蹭他身上。”手里的银针穿梭得更快了,鞋底上的花纹渐渐清晰,是朵简单的桃花,和院门口那棵树上开的一模一样。
夕阳西下时,柴堆已经码得整整齐齐,玻璃罐里的山楂浸在了糖水里,画被苏晚小心地卷起来收着,缺耳朵的兔子摆在窗台,正对着燕窝。思砚坐在门槛上,看着外婆把纳好的鞋底往鞋楦上套,林砚在灶间生火,苏晚帮忙摘菜,炊烟从烟囱里袅袅升起,在晚霞里散开。
他突然觉得,日子就像这鞋底上的针脚,密密麻麻,看着普通,可每一针都牵着身边的人。那些扎过的手、酸过的腰、笑出的泪,都被阳光晒得暖暖的,藏在檐下的光阴里,成了谁也偷不走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