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槐树下的旧影(1/2)

村西头的老槐树移栽那天,思砚特意穿上外婆新做的布鞋。鞋底纳得厚实,踩在刚翻过的泥土上,软乎乎的不硌脚。老槐树的枝干被麻绳裹得严实,十几个壮汉吆喝着号子,慢慢把它往新挖的树坑里挪,树根带着的土球比思砚整个人还高,沉甸甸的,像裹着几十年的光阴。

“这树活了五十年了。”来老先生拄着拐杖站在一旁,看着树干上斑驳的老皮,“你外婆嫁过来那年,这树才刚过屋檐,现在都快遮半个村子了。”他指着个树洞,“里面还藏着你小时候丢的弹珠呢,当年你哭着找了三天。”

思砚扒着树洞往里看,黑黢黢的深处果然闪着点光。林砚正指挥着众人调整树的角度,“再往左点,根须别压着石头”,额上的汗顺着下巴滴进泥土里,混着树根渗出的水,洇出片深色。苏晚拎着桶过来,里面是掺了生根粉的水,“浇点这个,好扎根”,她踮脚往树根周围泼水,水花溅在裤脚上,洇出片湿痕。

外婆站在不远处,手里攥着块槐树叶——是从地上捡的,边缘有点卷,却还带着青。“那年你发水痘,浑身烧得滚烫,”她把树叶往思砚手里塞,“我就摘这槐树的嫩叶,煮水给你擦身,擦了三天,疹子就消了。”树叶的清香混着泥土味,钻进思砚的鼻子,像突然打开了扇旧时光的门。

他想起小时候在槐树下的日子:春天捡槐花做饼,夏天在树荫里打盹,秋天拾槐豆串成串,冬天围着树干玩“老鹰捉小鸡”。有次林砚爬树掏鸟窝,把树枝压断了,两人吓得躲在草垛后,结果被外婆拿着扫帚追了半条街,最后还是在槐树下被逮住,罚站到夕阳西沉。

“树挪活,人挪也活。”外婆看着树坑渐渐被土填满,突然说,“当年我刚嫁过来时,总想着回娘家,后来抱着你在这槐树下喂奶,看着你咂奶的样子,就觉得这地方是根了。”她的手在树干上轻轻拍着,像在跟老朋友打招呼。

壮汉们开始往树根上培土,铁锹碰撞的声音“哐当”响。思砚跑过去帮忙,用手把土往根须缝里塞,指尖被土块磨得有点疼,却舍不得停。苏晚递过来块毛巾,“擦把汗,别迷了眼”,她的袖口沾着泥,却笑得比阳光还亮,“等这树活了,夏天咱们还来这儿乘凉,我给你做槐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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