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暮色里的晾架(2/2)

思砚想起娘的照片,穿着蓝布衫,站在晾架旁,手里捧着把薄荷叶,笑得眉眼弯弯。他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守着晾架的样子,说不定和娘当年一模一样。

林砚点燃了凉棚下的马灯,昏黄的光把晾架照得朦胧。“该做饭了,”他往灶房走,“苏晚,你上次腌的黄瓜好了没?想就着粥吃。”苏晚应着“早好了”,拎着个小坛子跟在后面,两人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敲出轻快的响。

思砚还坐在晾架旁,马灯的光落在薄荷叶上,给翠绿镀了层金边。他想起早上晒叶子时,苏晚教他分辨老嫩:“叶梗发褐的就得扔,留着会败味。”想起林砚帮他扶着晾架,说“小心摔着,这竹条滑”,想起外婆在凉棚下念叨“慢工出细活”。

这些细碎的话像薄荷叶的清香,悄没声地钻进心里,慢慢酿成了点什么。他说不清楚那是什么,只觉得踏实,像晒透的薄荷叶,干干爽爽,却藏着化不开的暖。

灶房的烟火气漫过来,混着薄荷香,把暮色都染得温温的。思砚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往凉棚走。他知道,等明天太阳升起,这些薄荷叶就该收进布包了,有的会泡进茶里,有的会塞进枕头,有的会被来老先生揣在怀里,像揣着片清凉的夏天。

而这暮色里的晾架,会继续站在院里,等着下一季的薄荷,等着新的晾晒,等着日子像叶片一样,在慢慢等待里,变得醇厚而绵长。

马灯在风里轻轻晃,把晾架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个温柔的拥抱。思砚走进凉棚时,听见苏晚在笑,林砚在咳嗽,外婆在低声说着什么,这些声音混在一起,比任何乐曲都动听。他突然明白,所谓的家,就是这样——有晾架上的薄荷香,有灶房的烟火气,有身边人笑着闹着的声响,把每个暮色都填得满满的,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