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戒尺痕里的余温(1/2)

戒尺套上的竹绣在晨光里泛着绒光时,思砚正对着案上的败笔字发呆。那张被来老先生用戒尺划了浅痕的宣纸,边角已经微微发卷,墨色却比昨日更沉,像浸了夜的凉。他伸手摸了摸那道浅痕,纸页的糙刮着指尖,竟有点像外婆纳鞋底时没剪净的线头,扎人,却带着点实在的暖。

“别总盯着那道痕看,”外婆端着刚温好的豆浆进来,粗瓷碗上还留着她的指温,“先生划痕不是罚你,是怕你忘了哪错了,跟我给你补衣服打个补丁一个理,显眼,才记牢。”她把碗往思砚手边推了推,“趁热喝,凉了就腥,像错了的字,放久了更难改。”

思砚捧着碗喝了口,豆浆的醇混着点豆渣的糙,在舌尖漫开。他想起昨天重写的“之”字,最后那个捺脚收得格外稳,像憋着股不让戒尺再落下的劲。林砚扛着竹梯从院外进来,要去够檐下晒的芸豆干,“张婶说她孙子挨了竹尺,今早见了我还躲,”他踩着梯子往上够,“其实那孩子是怕张叔的气,不是怕疼,跟你怕的不是戒尺,是先生的眼神一个理。”

苏晚在凉棚下晾新染的蓝布,布角系在竹架上,风一吹,蓝得发沉的布面晃出细碎的光,像块浸了水的天。“这布得晒三天,”她用竹竿挑了挑布,“颜色才牢,跟字得练三年才像样一个理,急不得。”她瞥见思砚案上的败笔字,突然说:“该在痕边画朵小菊,败笔也能开出花来,你看墙角的野菊,不也长在砖缝里?”

思砚调了点藤黄,真的在痕边画了朵雏菊,花瓣歪歪扭扭的,却比画谱里的更有股劲。来老先生进来时正看见,拿起画稿端详半晌,用戒尺轻敲桌面:“这菊添得好,知道错了不是完,是得从错里长出点新东西,比你写对十个‘之’字还要紧。”

午后,来老先生让思砚用败笔字当底,在空白处补画竹石。墨色重的地方画山石,笔锋飘的地方补竹枝,那些原本碍眼的败笔,反倒成了画里最有看头的褶皱和飞白。“你看,”老先生用戒尺指着画,“错处就像石上的坑,填不得,得顺着它的形,变成景,日子里的磕绊也这样,犟着改不如顺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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