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帝师追封（2/2）

她朝我遥遥一拜，手中油纸伞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我知道，这是天眼组织特有的致敬方式，为了那位让九域真正走向太平的战略大师。紫宸殿的烛火再次亮起时，我已在赵山河的遗像前立了三个时辰。画像上的老者正捻着胡须微笑，目光穿透宣纸落在案头新铸的文忠王金印上。

墨尘悄然点燃三炷檀香：陛下，赵先生若泉下有知，定会感念圣恩。我摇头轻笑，将那卷《守成策》缓缓展开，在民为水，君为舟的批注旁，新添了一行朱批：朕当以民心为镜，照见江山万里。

殿外忽然传来整齐的甲胄碰撞声，雷啸天带着百名将士跪在阶下，玄甲上的雨水汇成细流沿着丹墀蜿蜒：末将等请陛下恩准，明日辰时全军诵读《守成策》！狼系将军的声音震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我望着他们被雨水冲刷得愈发明亮的甲胄，忽然想起赵山河说过的另一句话：太平不是写在策论里的，是要靠一代代人用脚走出来的。三更梆子响起时，我仍在翻阅赵山河的手稿。

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干枯的兰草，墨迹在岁月中晕染成深浅不一的云纹。忽然发现《九域归一策》的最后几页边角都有磨损，想必是被时常翻阅所致。

最末页空白处有行极小的字迹，是用朱砂写就的：臣毕生所愿，见九域炊烟起，不闻兵戈声。我将玉玺重重盖在追封诏书上，朱红的印泥在文忠王三个字上洇开，像极了当年他总在奏章结尾点的那点殷红。

殿外的风卷着细雨掠过琉璃瓦，恍惚间竟似听见有苍老的笑声从风中传来，混着远处更夫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宫城里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