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昏迷不醒(1/2)

谢维康那声撕心裂肺的吼,像把烧红的刀子,硬生生地划破雨夜的黑幕,声波撞在厂区的铁皮屋顶上,连空气都跟着颤了颤。

杨显梅刚铺好被褥,指尖还沾着床单的凉意,那声凄厉的嚎哭就砸了过来,使她心头猛地一缩,像被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她抬眼看向赖春香,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确认,方才那声音,绝不是幻听。

“刚刚那声,好像是康康弟弟的?”杨显梅的声音发紧,尾音里裹着连自己都不信的侥幸。

“何止是像!”赖春香“腾”地坐直身子,眉头拧成疙瘩,着急忙慌地说道,“就是他!准是出了事!走,快去看看!”

两人几乎是跌撞着拉开房门,火急火燎地往男寝冲,雨丝斜斜打在脸上,冰凉的触感却压不住心底的慌乱。

男寝里正闹得欢,一群汉子光着膀子,下半身只裹条三角内裤,有的拍着大腿说笑,有的举着搪瓷缸子起哄,热气混着汗味从门缝里钻出来。

“吱呀——”门被猛地推开,寝室里面的灯光像潮水般涌进走廊。

满室的喧闹瞬间凝固,汉子们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

下一秒,众人像被开水烫了似的,“噌”地蹿回床上,手忙脚乱扯被子时,有的碰倒了脸盆,有的踩掉了拖鞋,原本嘈杂的寝室,眨眼间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雨声。

杨显聪从上铺探出头,看清门口的两人后,手一松差点从梯子上滑下去,嗓门都变了调,问道:“姐!你们咋来了?进门都不敲个门的吗?”

杨显梅压根没工夫理会弟弟的抱怨,目光像扫雷似的掠过寝室,声音里满是急切问道:“谢维康呢?他人在哪?”

“谁知道啊,”杨显聪摸了摸后脑勺,还随口调侃了一句,“说不定在哪处温柔乡里享受着……”

话没说完,赖春香已经转身往厂区大门跑,她脚步极快,拖鞋踩在积水里溅起老高的水花。

杨显梅心领神会,跑到自己寝室门口时不忘喊了一句:“师父等我!拿把伞!”她翻出两把伞,一把塞给赖春香,两人并肩冲进雨幕。

远远就见厂区大门虚掩着,曾辉禄正蹲在门外的水坑里摸索,范桂华举着伞,伞沿全倾在他身上,自己半边肩膀早被雨水淋透,衣服紧紧贴在背上。

借着厂区透出的微弱灯光,杨显梅看清了水坑里蜷缩的人影,没错,就是谢维康!

他手肘处的血正汩汩往外冒,把浑浊的雨水染出一片刺目的红,两米外,自行车翻倒在地,车把已经撞歪了,车筐也瘪得不成样子。

曾辉禄正奋力想把谢维康从水里扶起来,可谢维康软得像没骨头,怎么扶都撑不住。

见杨显梅两人赶来,他急忙招手,声音都在发颤,连忙吩咐道:“快!搭把手!他晕过去了!”

杨显梅和赖春香对视一眼,同时扔了雨伞扑过去。

曾辉禄托住谢维康的双腋,杨显梅和赖春香各架起一条腿,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把人往曾辉禄的寝室抬。

一进门,曾辉禄就朝范桂华急声喊道:“老婆子!快把那件油布雨披铺床上!”

范桂华手忙脚乱地展开雨披,三人小心翼翼地把谢维康放在上面,生怕碰疼了他的伤口。

“老婆子,快去打盆热水!显梅,去小谢寝室拿条干净内裤!”曾辉禄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

杨显梅应声就往外冲,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她连擦都没擦。

她再次撞开男寝房门时,屋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汉子们刚放松下来,又被这阵仗吓得往被子里缩,有的甚至蒙住了头。

杨显聪探着脑袋,满脸困惑地问道:“姐,你这是要干啥啊?”

杨显梅没理会众人的诧异,也没搭话。

她踩着床梯爬上谢维康的上铺,一把拉开房梁上的吊柜,手指在衣物间飞快翻找。

摸到那条叠得整齐的内裤时,她攥在手里,像阵风似的从上铺跳下来,趿拉着拖鞋就往外跑。

“姐!你啥时候有这癖好啊?偷男人内裤……”杨显聪的话还没说完,杨显梅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众人见她神色慌张,不像是装的,纷纷披了衣服跟出去,想看看究竟出了啥事。

曾辉禄从杨显梅手里接过内裤,挥挥手把众人赶出门:“都出去等着!这里有我就行!”

待房门关上,他才小心褪去谢维康湿透的衣物,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他的全身,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瓷。

桌上摆着一瓶52度的四川白酒,曾辉禄拧开瓶盖猛灌一口,对着谢维康手肘的伤口狠狠喷了过去。

昏迷中的谢维康身子猛地一颤,眉头拧成了疙瘩,却依旧没睁开眼。

曾辉禄从药箱里取出纱布,一层层仔细包扎好伤口,又替他换上干净内裤。

他单臂托起谢维康的上半身,轻轻抽走身下的雨披,指尖刚碰到对方的皮肤,就惊得皱了眉。

谢维康全身滚烫,像揣了个小火炉,这是发了高烧。

他赶紧拉过被子盖住谢维康,又从药箱里摸出一粒退烧药,用温水化了,一点点喂进谢维康嘴里。

做完这一切,才转身打开房门。

杨显梅第一个扑上来,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焦急地问道:“曾叔!康康弟弟咋样了?”

曾辉禄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情况不容乐观,伤口虽处理了,但烧得厉害,咱们没体温计,光用手摸都烫手。”

杨显梅冲进屋里,没敢贸然摇晃谢维康,只学着上次谢维康救李梅的样子,轻轻拍打他的肩膀,一声声呼唤着:“康康弟弟,能听见我说话吗?醒醒,醒醒啊!”

回应她的,只有谢维康沉重的呼吸声,每一次起伏都带着虚弱。

杨显梅慌忙伸手探向他的颈动脉,又摸了摸鼻息,还好,心跳有力,呼吸也平稳,只是昏迷未醒。

“外面雨这么大,路又滑,去医院根本不现实。”曾辉禄跟进来,沉声说道,“只能先用土办法降温了。”

“曾叔您快说!啥办法都行!”杨显梅急得眼眶发红,声音都在发抖。

“老婆子,再打盆冷水来!要冰一点的!”曾辉禄朝门外喊。

范桂华应了一声,很快端着一盆冷水进来,手里还拎着个暖水瓶,进门就喊:“让让让让!小心烫着!”

屋里挤了足足十二个人,都是闻声赶来的工友,每个人脸上都满是担忧。

曾辉禄推着众人往外走,边推边说:“都回去睡觉!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反倒添乱!”

邱建飞也跟着劝道:“走走走,咱们在这儿也没用,让曾叔和显梅照顾吧,明天一早再来看看情况。”

众人见状,只好陆续散去,走时还不忘回头叮嘱两句:“有事喊我们。”

屋里只剩杨显梅时,曾辉禄忽然开口说道:“这孩子心里有事,昨晚他突然问我,要是我儿子当上门女婿,我会不会反对。”

“曾叔您咋说的?”杨显梅急忙追问,心跟着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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