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紫宸藏血诏 调兵引危机(1/2)

汴京城的冬夜,寒风卷着沙尘穿过残破的街巷。赵邦杰七人藏身在一处废弃的染坊里,窗外不时传来金兵巡逻的马蹄声和喝问声。墨工借着月光检查着葛小七留下的包袱——里面除了干粮和药材,还有一张手绘的汴京地图,用炭笔标注了几条隐秘路径。

“小七这孩子……”墨工声音哽咽,“他才十六岁。”

赵邦杰沉默地磨着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良久,他低声道:“这笔债,早晚要讨回来。”他收起刀,展开地图,“按图上看,紫宸殿遗址在旧宫西北角,如今是金国南京留守司的库房区。守卫森严,昼夜有人巡逻。”

炎生凑近细看:“墨工师傅,您说的密道入口,具体在什么位置?”

墨工指向地图上一处标记:“紫宸殿基西北角,有块‘镇殿石’,重约千斤。密道入口就在石下。但这是三十年前的记载,如今金人将此地改为库房,不知那石头是否还在。”

“在不在,总要亲眼看看。”赵邦杰起身,“今夜子时行动。墨工、炎生随我去查探,其余人在此接应。若寅时我们未回,你们立即撤出汴京,回泗州报信。”

子时整,三人换上夜行衣,悄然摸向旧宫方向。昔日的皇城如今已破败不堪,宫墙倾颓,殿宇残破,只有零星几处被金人改建的库房还亮着灯火。躲避了三队巡逻兵,他们终于抵达紫宸殿遗址。

眼前是一片废墟。汉白玉基台还在,但上面的殿宇早已焚毁,只剩几根焦黑的柱子矗立在寒风中。基台西北角,果然有块巨大的青石,半埋在地下,石面刻着模糊的云纹——正是“镇殿石”。

“就是它!”墨工压低声音,从怀中取出那套“鲁班钥”。钥匙由数个铜制齿轮组成,他在石面摸索片刻,找到一处不起眼的凹槽,将钥匙小心插入。

“这机关设计精妙。”墨工边操作边解释,“需按‘天地人三才’之位转动。若错一步,要么打不开,要么触发警报。”他额头渗出细汗,手指稳如磐石。

咔嗒、咔嗒——齿轮转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赵邦杰和炎生警惕地环顾四周,远处库房传来守卫的咳嗽声。

忽然,青石发出沉闷的摩擦声,缓缓移开半尺,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一股陈腐的霉味扑面而来。墨工长舒一口气:“成了!”

三人鱼贯而入。石阶陡峭,向下延伸。墨工点燃火折,火光映出狭窄的通道——墙壁是青砖砌成,砖缝间长满苔藓,显然多年无人踏足。

下行约二十丈,通道渐宽,前方出现一道石门。门楣上刻着四个篆字:“紫宸秘道”。墨工检查门锁,皱眉道:“这是‘九宫锁’,需按特定顺序按下门上的九块砖。错一块,门后机关就会触发。”

“您能开么?”赵邦杰问。

“我试试。”墨工仔细观察砖块纹路,“这锁的设计,与司天监的星图有关。你们看,”他指着砖块上的细微刻痕,“这些不是装饰,是星宿标记。需按北斗七星的方位,加上辅、弼二星的位置按压。”

他凝神静气,按照星图顺序依次按下九块砖。每按一块,砖就凹陷一寸,发出轻微的机括声。按下最后一块时,石门轰然向两侧滑开。

门后是一间石室,约三丈见方。室中央有石桌石椅,桌上积满灰尘,却无蛛网——显然密闭极好。墙壁上刻满星图和文字,正对门的墙上,赫然刻着一幅汴京全图,图中紫宸殿的位置被标红。

“找到了!”炎生激动地低呼。

墨工举着火折细看墙上的文字。这些字是沈晦亲笔所刻,记载着靖康二年的秘辛:

“靖康二年冬,余奉渊圣皇帝密旨,携血诏南归。诏有三份,一存宫中,一随圣驾,一付余手。今国破君虏,余唯以此诏为念,藏于紫宸殿基。后世得见此室者,当知大宋国祚未绝,二圣之志未泯。若得铁牌、山河印、血诏三物合一,可开此室东壁暗格,内有先帝遗物,可证真伪。”

“东壁暗格……”赵邦杰顺着文字指示,找到东墙。墙上有一处砖缝较宽,他用力一推,砖块向内陷去,露出一个尺许见方的暗格。

暗格中放着一只鎏金铜匣。赵邦杰小心取出,铜匣入手沉甸甸的,锁具锈蚀。墨工用工具撬开锁,匣内铺着明黄绸缎,上面放着一卷帛书、一枚玉扳指、一块金牌。

帛书展开,是钦宗皇帝的亲笔手谕:

“朕知天命已去,然江山社稷不可无主。今传位于九子构,望其克承大统,恢复中原,迎还二圣。此旨一式三份,分藏三处。若有争议,可验朕随身玉扳指及调兵金牌为证。靖康二年三月,赵桓绝笔。”

玉扳指是上等和田玉雕成,内壁刻着“桓”字小篆。金牌正面刻“如朕亲临”,背面是“调兵御令”。

“这……这是调兵金牌!”赵邦杰震惊,“持此牌者可调动天下兵马!沈晦为何不早拿出来?”

墨工沉吟道:“或许……他不敢。靖康之后,朝廷南渡,局势混乱。这金牌若现世,不知会引起多少纷争。况且,”他指着帛书最后一行小字,“你们看这里——”

帛书末尾有一行娟秀的添注:“建炎元年春,余见高宗皇帝于扬州。帝见血诏及金牌,沉吟良久,命余密藏之,待天时。余知其意,故藏于此。沈晦谨记。”

“高宗皇帝……命沈晦藏起金牌?”炎生不解,“这是先帝遗诏,为何要藏?”

赵邦杰忽然明白了:“因为当时朝廷刚立,人心未定。若此金牌现世,那些手握兵权的将领,未必都听高宗调遣。更可怕的是,若有心怀不轨者得之,假借先帝之名起兵……”

“所以沈晦才将三样信物分藏三处。”墨工叹息,“铁牌在隐曜谷,山河印在天星潭,血诏和金牌在紫宸殿。需三者合一,方能取信于人。这真是……用心良苦。”

就在这时,通道上方忽然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三人脸色骤变。

“快走!”赵邦杰将铜匣贴身藏好,吹熄火折。

但为时已晚。石门处火光通明,十余名金兵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满脸刀疤的将领,用生硬的汉话喝道:“拿下!格杀勿论!”

“从那边走!”墨工指向石室另一侧——那里有道隐蔽的小门。三人冲进门内,发现是条向上的狭窄通道。金兵紧追不舍,箭矢破空射来。

通道尽头是口枯井。三人爬上井口,发现身处一处破败的院落。院外火光四起,人声鼎沸,显然已被包围。

“分开走!”赵邦杰当机立断,“墨工、炎生,你们带铜匣往南,我引开他们!”

“不可!”墨工抓住他,“一起走!”

“铜匣最重要!”赵邦杰推开他,“快走!这是军令!”

墨工咬牙,将铜匣塞给炎生:“你带匣子走!我年纪大了,跑不快,跟赵统领一起引敌!”

“师傅!”

“快走!”墨工怒喝。

炎生含泪看了二人一眼,转身消失在夜色中。赵邦杰和墨工则故意弄出响声,朝反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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