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寒渊暗影(1/2)

玄黄界北域的夜空里,玄月如半枚碎玉斜挂,清辉落在冰棱镇的石墙上,将爬满墙缝的冰棱照得幽蓝如刃。三驾玄铁马车碾过冻硬的雪径,车轮与坚冰相击,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惊得檐角冰锥簌簌坠落。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烛九溟沉冷如霜的面容——他着玄色大氅,腰间悬玄铁剑,眉骨处一道淡疤从额角延至鬓边,此刻正凝目望着镇中。

本应是市集最热闹的戌时三刻,青石板路上却空无一人。酒肆的布幡冻成硬板,垂在门前;布庄的木窗紧闭,窗棂结着冰花;连常蹲在茶摊前的老黄狗,此刻也不知缩到哪处墙根去了。唯有镇西冰壁下,几个孩童缩成一团,青紫色的指尖深深掐进冻土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最边上的男孩突然抽搐两下,脖颈间黑纹如活蛇窜动,从耳后直往心口钻,皮肤下的血管鼓成青紫色,看得人头皮发麻。

“灵枢商队到了!”车夫老周扯着粗哑的嗓子吆喝,马鞭在空中甩了个响鞭。寒鸦从镇外枯树上惊起,扑棱棱掠过玄月,翅尖带落几点雪屑。墙后忽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一个佝偻身影跌跌撞撞窜出——是老矿工李伯。他灰白的头发乱蓬蓬披着,几缕结着冰碴,身上的粗布短褐破了好些洞,露出的手臂瘦得只剩皮包骨,指甲泛着青黑,嵌着没抠净的矿渣。

“小柱他……”李伯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声响,竟直扑烛九溟的车驾。玄铁马车的铜环被他撞得哐当响,枯瘦的手指狠狠抠进烛九溟手腕:“他们说灵枢能让我孙儿修仙!可小柱的血……都冻在寒渊冰里了!”

烛九溟未动,任那指甲掐入血肉。他能感觉到李伯掌心的温度——比冰棱还凉,凉得刺骨。李伯肩头剧烈颤抖,浑浊的老眼里涌出泪来,泪珠未落便结成冰珠,顺着皱纹滚进衣领:“前日夜里,小柱缩在炕头直喊冷,我摸他脖颈,那黑纹烫得像火!今早我去寒渊寻他,冰壁上全是血手印……”他突然转身,枯枝般的手臂指向镇后玄冰寒渊方向,“就在那!就在冰壁阴影里!”

众人顺着他手指望去,月光照不到的冰壁暗处,果然浮着几枚淡红指痕,像是被冻在冰里的残花。最中央那枚指印尤其清晰,指尖微微蜷着,像是临死前还在拼命抓挠。

“老伯,且莫急。”车帘一掀,苏婉儿踏雪而下。她着月白锦缎襦裙,外罩浅灰貂绒斗篷,腰间青竹药囊随着动作轻晃,散出清冽丹香——那是冰魄丹特有的味道,混着雪水的清寒与灵芝的微苦,像极了雪后初绽的寒梅。

苏婉儿蹲下身,执起李伯手腕。老人的手腕细得她一只手就能圈住,皮肤下的黑纹正顺着筋脉往手肘攀爬,所过之处皮肤泛着青灰。她秀眉微蹙,从药囊里取出一枚拇指大的冰魄丹,又从怀中摸出个铜温壶,倒了小半碗温水:“此丹可镇寒毒,您且服下。”

丹香甫散,李伯脖颈的黑纹突然一顿,竟似遇热融雪般,从下颌缓缓退至锁骨。他愣住,颤抖着摸向脖颈——那里的皮肤不再滚烫如灼,反而泛起一丝暖意。“这……这丹香,”他喉结滚动,“像小柱他娘临终前熬的姜茶。那年冬夜,她就是揣着个铜壶,给我和小柱喂姜茶……”话音未落,老泪便砸在冻硬的衣襟上,溅起细碎的冰碴。

“九溟,你看。”车厢里传来铁战的低唤。这位身材壮硕的汉子掀开车厢暗格,露出藏在锦缎下的玄铁罗盘。罗盘表面浮着星图纹路,此刻正流转着幽蓝光芒,中心的指针疯狂旋转,指向寒渊方向。“镇中灵气异常,”铁战压低声音,目光扫过空荡的街道,“寒渊方向有枢器波动。”他指节叩了叩罗盘边缘,“与商队秘籍卷五记载的九窍战枢符印,有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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