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败露的足迹(2/2)

眼下这些称号与实力,距那盗途之巅还差得远,她眸底燃着野望,指尖暗扣锋芒,野心藏在狡黠笑影里。

她认为诡计火种从非蛮力可夺,拼的是算路与时机,只需借势搅乱局势,挑动各方猜忌,便能坐收渔利,将火种轻巧纳入囊中。

她轻笑还挂在唇角,指尖刚勾住一缕穿堂风,忽觉脊背泛起细痒的凉意,像有丝线轻轻扫过。

目光飘向街角垃圾桶,一只黑甲虫正伏在锈迹斑斑的桶沿,鞘翅泛着冷润的光,像极了阿格莱雅织机上那枚压线的乌金梭子。

她瞳仁微缩,笑意僵在脸上——不过是只虫,怎么就突然想起了那个总在织机前垂眸,指尖缠金丝的身影,连带着鼻尖都泛起了金缕香的味道。

她指尖摩挲着檐角冷石,脑际漫过与阿格莱雅相处的暖絮,织机嗡鸣混着金线柔光,漫得心底发暖。可转瞬便被沉郁掐断——那日阿格莱雅家中突来的身影撞入眼帘。

这人是律法的刀鞘,是暗途的克星,与她踏夜为盗的行径泾渭分明,那份对立的锐感,顺着脊骨爬上来,厌憎暗生。

后来她才知,玄霄来此不过是将母亲托付给阿格莱雅照料,自身极少留居。可即便如此,他偶尔归返的身影仍让她浑身发紧,莫名不自在。她藏得极好,连玄霄都未曾察觉,那些时日里,她亦宿在这屋内。

后来见玄霄似是打算长留,再无离去之意,她眼底掠过一丝不耐,没留只言片语,便悄然抽身,独自离开了阿格莱雅身边。

她凝着桶沿的甲虫,指尖轻叩掌心,低声嗤笑:

“裁缝女,可别怪我。说到底,是你自己把那男人领进家门的,我怎容得一个碍眼的人在跟前晃悠。”

一道温柔空灵的声线自空中漫开,无迹可循却缠紧耳尖,轻缓落进耳畔:

“是这样吗,赛法利娅?”

她惊得短促喵叫一声,尾毛骤然炸起,浑身紧绷着扫视四周,声音发颤:

“什、什么情况?裁缝女,是你在偷窥我?”

阿格莱雅的声音依旧温柔空灵,未有半分波澜,只轻缓道:

“你这无礼的野猫,‘偷窥’二字于我,太过卑劣。”

阿格莱雅声线依旧柔缓,却藏着一丝沉意:

“我来此,只因察觉你要做的事,已然败露,你可知晓?”

她却嗤笑一声,尾毛渐顺,语气轻佻带刺: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裁缝女?我不懂。不过是去偷些东西,这也要你来多管闲事?”

阿格莱雅的声音仍在空中飘荡,柔缓却精准戳中要害:

“若只是偷些俗物,倒犯不着我多言。可诡计火种,岂是单凭‘偷’就能到手的?”

赛法利娅笑意一僵,耳尖微抖,尾毛又竖了几分,眼底闪过慌色却强装镇定:

“胡扯什么,我听不懂。”

黑色甲虫翅鞘轻颤,阿格莱雅的声音随振翅声漫开:

“我的金丝测谎对你无用,可你的心思全写在脸上,我看得明明白白。”

赛法利娅指尖猛地攥紧,唇角笑意僵住,耳尖发烫,眼底慌色藏不住,却硬扯出冷嗤:

“少胡说,我脸上什么都没有。”

甲虫翅鞘轻振声渐歇,阿格莱雅的语气褪去戏谑,添了几分沉定,漫在风里裹住欲退的身影:

“不必急着逃。”

她声音柔而笃定,似指尖轻按在躁动的弦上:

“我来不是拦你,是要帮你。”

赛法利娅足尖已踮起半分,耳尖绷得发直,尾尖绒毛仍簌簌颤着,闻言动作骤然顿住,眸底翻涌着惊疑,眉梢拧成死结,指尖无意识抠着掌心纹路——眼底的慌乱未散。

却多了几分审视,喉间发紧,没立刻应声,只死死盯着那只甲虫,像要从鞘翅纹路里揪出话里的真假。

风卷着巷口的尘屑擦过脚踝,她后颈的细汗浸凉,竟一时分不清这话是诱捕的饵,还是莫名的暖意。

阿格莱雅的声音清缓沉定,随甲虫振翅漫开:

“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尚未抵达那一步,火种也不该此刻被你惦记,暂且放下吧,赛法利娅。”

赛法利娅僵在原地,尾毛松了些却仍绷着,眉峰紧蹙,眼底翻涌着不甘与疑窦,指尖攥得指节泛白,喉间闷着气却无从发作。

她尾毛炸得更烈,耳尖却泛着热,喉间挤出粗粝的气音,眼底翻涌着不甘与执拗:

“放下?我凭什么放下?我是黄金裔,火种本就该由我们执掌,这是刻在血脉里的宿命。”

“我没你那般剔透的金丝,也没旁人的天赋,唯一能攥住的只有这点念想——我要要让所有人看清,就算只会耍些见不得光的诡计,我也配有梦想,配扛起这世道的重量。”

她转身装作要离去:

“你说不是时候,可这乱世里,哪有什么恰逢其时,只有攥紧机会,才不算枉为黄金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