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药控嗣,贵妃绝(1/2)

紫宸殿那夜的烛火余温尚未散尽,宫闱深处的风却已悄然变了味道。朱红宫墙蜿蜒如巨蟒,将皇城圈成一座密不透风的囚笼,墙头上巡逻侍卫的甲叶碰撞声清脆刺耳,却压不住暗处涌动的暗流。宫道上往来的宫女太监皆敛声屏气,低垂的眉眼间藏着几分小心翼翼 —— 谁都能察觉,这看似平静的后宫,实则像一锅烧到临界点的水,只差一丝火星,便能沸腾炸裂。

沈璃端着一盏刚调好的凝神香,走在通往紫宸殿的青砖路上。淡青色宫装裙摆扫过地面,带起细微的尘埃,她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将眸底翻涌的情绪藏得严严实实。指尖触到香炉的温热,她想起三日前那个深夜,自己在密道中故意泄露的那句 “镇南王私囤粮草,陛下已有削藩之意”,心中冷笑 —— 那枚石子,终究是投进了深潭,只是潭底的漩涡,还需些时日才会浮出水面。

复仇从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沈璃比谁都清楚。她的指甲微微掐进掌心,泛起淡淡的白痕,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几年前的画面:那时的沈家还是将军府,父亲是镇北将军,母亲温婉贤淑,一家人住在京郊的宅院,每到春日,庭院里的海棠便开得满院芬芳。可这一切,都毁了。

尤氏那时还是刚入宫的妃子,仗着那远方的亲戚——当朝丞相,在后宫横行无忌。

“沈姑娘,陛下在里头等着呢。” 紫宸殿外的太监总管李福全见了沈璃,脸上堆起几分客气的笑。如今谁都知道,陛下的头痛症全靠沈璃的凝神香缓解,这位看似不起眼的宫女,早已成了陛下眼前不可或缺的人。

沈璃微微颔首,声音轻柔却不失分寸:“有劳李总管通报。”

踏入紫宸殿,一股浓重的药味与龙涎香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慕容翊正坐在龙椅上,一手撑着额头,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 “川” 字,案头堆积如山的军报几乎淹没了他的半个身子。见沈璃进来,他疲惫地抬了抬眼:“香带来了?”

“是,陛下。” 沈璃走上前,将香炉放在慕容翊手边的小几上,轻轻掀开盖子。一缕清浅的香气缓缓升起,带着薄荷与檀香的淡雅,瞬间驱散了殿内几分沉闷。她垂着手站在一旁,眼角的余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案头 —— 最上面的一份军报上,“xx王拒不奉诏” 几个字被挡上,但是拒不奉诏格外醒目,慕容翊的指尖在那几个字上反复摩挲,指节泛白,显然已是焦头烂额。

“最近这头痛,越发频繁了。” 慕容翊闭着眼,语气中满是烦躁,“镇南王拥兵自重,丞相又在朝堂上处处掣肘,朕……” 他话未说完,突然按住太阳穴,脸色瞬间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沈璃心中微动,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恭谨的模样:“陛下息怒,怒则伤肝,肝火旺盛更易引发头痛。奴婢这就再为陛下调制一味安神汤,陛下服下后好好歇息片刻。”

“不必了。” 慕容翊摆摆手,睁开眼时,眼中已满是不耐,“有你这凝神香就够了。你先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 沈璃躬身行礼,缓缓退出殿外。走到殿门处,她刻意放慢了脚步,果然听到殿内传来 “哗啦” 一声 —— 慕容翊又摔了奏折。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转瞬即逝。这位帝王,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天子,镇南王的叛乱、朝堂的党争、身体的病痛,早已将他的耐心与信任消磨殆尽,如今的他,就像一只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陷入猜忌与暴怒。

而这,正是沈璃想要的。

三日后的清晨,尚药局的院子里弥漫着浓郁的药材香气。沈璃正蹲在石阶旁分拣当归,指尖拂过干燥的药材,感受着纹理间的粗糙。她动作轻柔,将品相好的当归挑出来放在竹篮里,次品则归入另一个筐中,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看起来温顺又无害。

“沈姐姐,你听说了吗?昨夜陛下下旨,把尤贵妃废了!” 一个刚入宫不久的小药童端着药碗跑进来,脸上满是兴奋,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激动,“听说罪名是‘御前失仪,心怀怨望,恐对圣躬不利’,现在已经被打入西苑的静思苑了!”

“啪” 的一声轻响,沈璃手中的当归应声断成两截。她垂下眼,看着手中断裂的药材,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 —— 不是因为惊讶,而是因为胸腔里那颗被仇恨浸透的心,正在疯狂地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她深吸一口气,将断裂的当归拾起,放进一旁的药碾中,缓缓转动碾轮。石碾碾压药材的声音沉闷而规律,恰好掩盖了她略显急促的呼吸。

“是吗?” 沈璃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听不出任何情绪,“后宫之事,咱们做奴才的少议论,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小药童撇撇嘴,显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却也不敢再多说,端着药碗匆匆走了。沈璃停下手中的动作,靠在石阶上,闭上眼。她几乎可以肯定,昨夜密道中的人,不仅听到了她 “泄露” 的削藩机密,还按照原计划,将构陷她的 “罪证”—— 多半是巫蛊厌胜之物 —— 放在了西暖阁附近。可他们千算万算,却算漏了慕容翊此刻的状态。

镇南王的叛乱让慕容翊本就心神不宁,头痛症的频繁发作更是让他精神恍惚,如今的他,疑心病重到了极点,任何一点 “对圣躬不利” 的苗头,都会被他无限放大。而尤贵妃,作为丞相的侄女,本就与丞相牵扯过深,近期又频频私下联络外臣,试图为丞相拉拢势力 —— 慕容翊早就对她有所猜忌,如今看到 “罪证”,第一个怀疑的自然是她,而非自己这个默默无闻的调香宫女。

更何况,这些日子,弹劾丞相私通镇南王的奏折越来越多,慕容翊对丞相早已心生不满,尤贵妃作为丞相在后宫的眼线,自然成了第一个被开刀的对象。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尤氏,这只是开始。” 沈璃在心中冷笑,睁开眼时,眸底的冰冷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如既往的平静。她站起身,继续转动药碾,将当归碾成细细的粉末,仿佛刚才那段波澜壮阔的心理活动,从未发生过。

西苑的静思苑,是皇宫里最绝望的角落。这里远离繁华,常年弥漫着一股腐朽发霉的气息,朱红的宫墙早已斑驳,墙角长满了青苔,寒风从破损的窗户缝里灌进来,发出 “呜呜” 的声响,像极了冤魂的哭嚎。院子里的枯草在风中摇曳,几片发黄的落叶打着旋儿落在地上,更添了几分萧瑟。

尤氏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坐在冰冷的土炕上,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这身衣裳粗糙得磨得她皮肤生疼,与她过去穿的绫罗绸缎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她曾经是宠冠后宫的贵妃,住的是雕梁画栋的飞鸾宫,吃的是山珍海味,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成群结队,可如今,她却成了一个连普通宫女都不如的庶人,每日只能吃些掺着沙子的残羹冷炙。

不过短短几日,她昔日保养得宜的脸颊便迅速凹陷下去,眼下的乌青如同浓墨,曾经顾盼生辉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不敢置信的惊惶与怨毒。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落得这般下场 —— 她是丞相的侄女,是陛下曾经最宠爱的女人,陛下怎么能如此狠心,将她打入这暗无天日的冷宫?

“不,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尤氏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丞相不会不管我的,家族也不会放弃我!只要我能联系上他们,他们一定有办法救我出去!”

她开始仔细观察静思苑的守卫 —— 这里的侍卫大多懒散,宫女太监也都是些被发配来的,对她这个废妃更是懒得搭理。这倒是给了她可乘之机。

三日后的午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监提着食盒走进静思苑。这老太监曾在飞鸾宫当过差,当年尤家曾帮过他一个大忙,让他的儿子免除了兵役,他一直对尤家心存感激。如今见尤氏落难,他心中虽有忌惮,却还是借着送份例用品的机会,想来看看她。

尤氏见是他,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光芒。她趁守卫不注意,悄悄拉着老太监走到墙角,从怀里掏出一张用丝绸缝成的小口袋,里面装着一封血书 —— 那是她昨夜咬破手指写的,字迹潦草,却字字泣血,上面控诉着慕容翊的薄情寡义,咬定自己是被沈璃陷害,哀求家族务必设法救她出去,并承诺只要能重获自由,定当报答。

“李公公,求您了,一定要把这封信带出宫,交到丞相手里!” 尤氏的声音带着哭腔,死死抓着老太监的衣袖,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只要我能出去,您要什么,我都给您!”

老太监看着她苍白的脸和满是血丝的眼睛,心中一阵不忍。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接过了血书,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贵妃娘娘放心,老奴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把信送到丞相府。”

尤氏这才松开手,看着老太监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处,眼中满是期待。她坐在土炕上,开始想象自己重获自由的场景 —— 到那时,她一定要让沈璃那个贱人付出代价,要让所有看不起她的人,都匍匐在她脚下!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在了另一双眼睛的监视之下。

静思苑的一间偏房里,一个穿着粗布宫女服的女子正透过窗缝,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她是沈璃通过陈老留下的隐秘渠道,用五十两银子买通的粗使宫女。陈老是沈璃父亲当年的旧部,在沈家落难后,一直暗中帮助沈璃,去年病逝前,将自己经营多年的人脉网络悉数交给了她,这其中,便包括了皇宫里的几个眼线。

那宫女见老太监离开,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团,上面用炭笔写着 “尤庶人托老太监带血书出宫,目的地丞相府”,然后悄悄走出偏房,绕到静思苑的后墙,将纸团塞进一个墙缝里 —— 那里是她与沈璃的联络点,每日酉时,都会有人来取消息。

酉时刚到,沈璃便出现在了西苑的废弃角门附近。她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宫装,头上戴着帷帽,遮住了大半张脸。这里是皇宫最偏僻的角落,平日里鲜少有人经过,只有几个巡逻的侍卫偶尔会来查看。

沈璃走到墙缝前,取出纸团,展开一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将纸团揉成一团,塞进嘴里,慢慢咽了下去 —— 不留任何痕迹,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沈璃迅速躲进旁边的阴影里,看着那个老太监提着食盒,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他显然是想从这个废弃的角门溜出去 —— 这里的守卫最松,而且角门的门栓早已生锈,只要用力一推,就能打开一条缝隙。

老太监走到角门前,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便放下食盒,双手抓住门栓,用力摇晃起来。就在角门即将被推开的瞬间,沈璃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站在他的身后。

“李公公,这是要去哪儿啊?” 沈璃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瞬间刺穿了老太监的侥幸心理。

老太监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看到沈璃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连话都说不完整了:“沈…… 沈姑娘…… 您…… 您怎么会在这里……”

宫里谁不知道,这位沈宫女如今是陛下眼前最得用的人,虽无位份,却连李总管都要让她三分。她此刻出现在这里,用意不言而喻。

沈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眼神冰冷漠然,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她缓缓抬起手,指了指老太监的胸口:“东西呢?”

老太监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从怀里掏出那封血书,双手奉上,涕泪横流:“沈姑娘饶命!饶命啊!这…… 这是尤庶人逼老奴带的,老奴根本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老奴吧!”

沈璃接过血书,指尖触及那微粘的、暗红色的字迹时,眼中掠过一丝极深的厌恶与恨意。她缓缓将血书撕碎,再撕碎,直至化为无数细小的碎片,然后随手一扬,碎片如同雪花般飘落,尽数撒入旁边的污水沟中。黑色的污水冒泡,瞬间将碎片淹没,仿佛从未存在过。

“今日之事,若泄露半字……” 沈璃蹲下身,看着老太监,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你知道后果。”

“不敢!老奴不敢!” 老太监磕头如捣蒜,额头很快便磕出了血,“老奴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以后再也不敢来这里了!”

“滚。” 沈璃站起身,冷冷吐出一个字。

老太监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提起食盒,头也不回地跑了,连滚落在地上的帽子都忘了捡。

沈璃站在原地,夜色渐渐降临,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她看着老太监消失的方向,眸底没有丝毫波澜。截断这封求救信,只是她计划中的第一步。她要的,是让尤氏在希望与绝望的反复拉扯中,一点点被折磨疯 —— 对于一个曾经高高在上、习惯了掌控一切的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剥夺她最后一点关于未来的幻想,更残忍的了。

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在沈璃的裙摆上。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尚药局。心中那个盘桓已久的、更为阴狠的念头,此刻变得无比清晰 —— 她要让尤氏,终身绝育。

直接用堕胎药太便宜她了,而且容易被察觉。沈璃要的,是一种能悄无声息摧毁胞宫、令其永远失去孕育能力,却不会立刻致命,甚至初期症状都不明显的药物。她要让尤氏在漫长的冷宫岁月里,慢慢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看着自己最后的希望一点点破灭,最终在彻底的绝望中疯癫。

这种药,寻常太医署自然没有记载。但沈璃不同,她是医药世家沈家的女儿,自幼便在父亲的书房里翻阅各种医书,其中不乏一些记载着阴私手段的孤本偏方。她记得有一本名为《毒经补遗》的古书中,记载着一种名为 “寒宫散” 的药方 —— 以极寒阴滞的药物为主,佐以几味药性相冲相克的辅药,长期微量服用,能逐渐凝滞血脉,冻伤胞宫,最终使其彻底萎缩失效。因其药性缓慢且隐秘,极难察觉,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太医,也只会以为是女子体虚或风寒所致。

调制 “寒宫散” 的药材,大多并不罕见,如附子、干姜、肉桂等,但有两味主药 ——“阴凝草” 和 “蚀蕊花”—— 却极为难得。阴凝草只生长于极北苦寒之地的冰缝之中,需在极寒的天气里采摘,稍有不慎便会被冻伤;蚀蕊花则产于南疆瘴疠弥漫的沼泽深处,周围常有毒蛇猛兽出没,采摘者十有八九会死于非命。

不过,这难不倒沈璃。陈老留下的药商网络,远比她想象中更神通广大。这些药商遍布大江南北,上至皇宫贵族,下至市井百姓,只要给钱,没有他们找不到的药材。

沈璃回到尚药局后,立刻关上门,从床板下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小的木盒,里面装着陈老留下的联络暗号和信物。她用炭笔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朵简单的蚀蕊花,旁边写着 “需阴凝草三钱,蚀蕊花五钱,半月内送到”,然后将纸条塞进一个竹筒里,用蜡封好,交给了一个心腹小太监 —— 这小太监是陈老的远房孙子,对沈璃忠心耿耿。

“把这个交给东市‘回春堂’的王掌柜,他知道该怎么做。” 沈璃叮嘱道,“记住,路上一定要小心,不要让任何人看到这个竹筒。”

“沈姐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小太监接过竹筒,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沈璃依旧像往常一样,每日为慕容翊调制凝神香,处理尚药局的琐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在夜深人静时,她会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月亮,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

半个月后,那个小太监如期回来了。他带来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布包,里面裹着几株干枯发黑、仿佛被冻僵的小草,以及几片颜色艳丽却带着诡异腐朽气息的花瓣 —— 正是阴凝草与蚀蕊花。

沈璃接过布包,指尖触及阴凝草时,能感受到一丝刺骨的寒意,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了。她打开窗户,让夜风灌进来,吹散布包上的气息,然后将布包拿到自己的小耳房里。

小耳房狭小而昏暗,只有一盏油灯照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材香气。沈璃将油灯调亮,取出一个小小的药杵和药臼,将阴凝草和蚀蕊花小心翼翼地放进去。她的动作极为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又仿佛在处理一件剧毒之物。

研磨的过程异常缓慢。阴凝草质地坚硬,需要用极大的力气才能碾碎,沈璃的额头很快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手臂也开始发酸,但她丝毫不敢懈怠 —— 她必须确保药材被磨成最细的粉末,才能保证药性的均匀,也避免留下任何痕迹。

蚀蕊花则相对容易研磨,但它的气味极为特殊,一旦研磨开来,那股腐朽的气息便会弥漫开来。沈璃早有准备,她在耳房的角落里放了一盆清水,里面泡着几片薄荷叶子,薄荷的清香恰好能掩盖蚀蕊花的气味。

半个时辰后,药材终于被磨成了细粉。粉末呈现出一种灰败的暗黄色,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腥气。沈璃将粉末小心翼翼地倒进几个极小的瓷瓶里,每个瓷瓶只装了不到三分之一,然后用软木塞塞紧,再用蜡封好,藏进床板下的暗格里 —— 那里是她最隐秘的地方,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

接下来,便是如何下药。

静思苑的饮食虽粗陋,但也是由专人负责的,直接买通送饭的太监风险太大,容易留下把柄。沈璃经过深思熟虑,选择了一个更迂回、也更安全的方式 —— 利用太医院的汤药。

她知道,静思苑的废妃们,偶尔也会有些小病小痛。太医院自然不会精心诊治,通常只是派个最低等的医士,开些最普通便宜的方子,由宫人煎了药送去。而尤氏初入冷宫,心气郁结,加之环境恶劣,感染风寒几乎是必然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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