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江南变,血染河(1/2)
紫宸殿内的药味早不是单一的苦,而是熬煮多日的复合型气息 —— 苦艾的清苦里裹着陈年阿胶的腥甜,当归的辛涩掺着炙甘草的焦香,连殿角鎏金铜漏里滴下的水珠,都像是被这味道黏住,落进铜盘时的 “滴答” 声,比往日迟缓了半拍,沉沉地砸在人心上。龙榻上铺着的明黄色锦被,绣着暗纹缠枝莲,莲瓣的金线在宫灯光晕下泛着冷光,却遮不住慕容翊露在外面的手腕 —— 那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皮肤是长期不见天日的青白色,血管像淡紫色的蛛丝,贴在皮下,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这位九五之尊尚未断绝生机。那起伏太浅了,浅到沈璃每次喂药时,都要下意识地凑近,确认他还在呼吸,才敢继续动作。
朝堂上的暗流早已汹涌成河,却被帝王病危这层薄纸勉强盖住。皇后柳氏借着 “侍疾” 的名义,把柳氏族人安插进紫宸殿侍卫队 —— 连殿外扫洒的小太监,都是她远房外甥家的孩子,手里的扫帚柄上都刻着小小的 “柳” 字;大皇子慕容瑾每日辰时都会带着宗室亲王 “探望”,却总在殿外的回廊里停留许久,京营将军秦武的乌木马车,最近总在辰时前后停在宫门外的柳树下,车帘掀开的缝隙里,能看到秦武那双带着算计的眼睛;内阁首辅张敬之虽每日进宫问安,府门却始终紧闭,门前的石狮子旁,总守着几个面色凝重的幕僚,有人递帖子求见,只得到一句 “首辅忙于陛下病情,无暇他顾” 的回复。人人都在等,等慕容翊咽下最后一口气,好伸手去够那把悬在半空的龙椅。
沈璃端着刚煎好的药汤走进内殿时,孙鹤年正坐在榻边叹气。老太医的背脊比往日弯了些,花白的胡须垂在胸前,沾了点药汁的痕迹 —— 刚才给慕容翊喂药时,被咳出来的药汤溅到的。他手里捏着的脉案,纸页边缘已经被翻得毛糙,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脉象记录,“虚浮”“紊乱”“邪毒隐现” 的字样被圈了又圈,最后只剩下一句 “恐难久持”,被他用墨笔涂掉了,只留下一团漆黑的墨痕。听到沈璃进来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眼底是掩不住的疲惫,“脉象又弱了些,昨夜三更咳了三次血,每次都带着黑丝,是脏腑受损的征兆……” 话没说完,他就住了口,目光落在沈璃手里的药碗上,没再继续 —— 再多的担忧,此刻也只能寄希望于这碗药了。
沈璃将药碗放在榻边的托盘上,银碗的边缘錾着细小的缠枝纹,碗里的药汤还冒着微弱的热气,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她的眉眼。她拿起银勺,舀了一勺药汤,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 —— 热气拂过她的唇瓣,带着熟悉的苦涩,这药里,她加了微量的 “牵机草”,剂量拿捏得刚好,既能维持慕容翊的生命体征,让他不至于立刻断气,又能让他始终陷在半昏迷状态,不会突然清醒打乱她的计划。她走到龙榻边,轻轻托起慕容翊的头,将药汤递到他唇边。帝王的嘴唇干裂起皮,像久旱的土地,药汤刚碰到唇角,就有几滴顺着缝隙流出来,滴在她月白色的袖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像落在雪地上的墨点。
“沈尚宫,” 殿柱旁的老王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低的试探。他穿着深蓝色的太监服,领口的浆洗得发白,双手交叠放在腹前,头垂得很低,可那双浑浊的眼睛,却偷偷瞟着沈璃的动作,“刚才赵公公来殿外传话,说京里好像出了点事,说是江南来的信使,浑身是伤,正往宫里赶,您要不要去看看?毕竟…… 是江南的消息,说不定和陛下的病情有关。”
沈璃喂药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精光。江南的信使?难道是沈忠或巽风有消息了?她放下银勺,从托盘里拿起一块浸过温水的细软棉布,轻轻擦拭着慕容翊的嘴角,动作依旧轻柔,语气却平淡得听不出情绪:“陛下的药还没喂完,信使的事自有赵公公处置,我守着陛下就好。再说,江南的消息再好,也不如陛下此刻的安危重要。”
可她的话音刚落,殿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奔跑,伴随着赵德全从未有过的慌乱嗓音,像被火烧了尾巴的猫:“快!快让开!都给咱家让开!信使快不行了!奏报要立刻呈给陛下!晚了就来不及了!”
沈璃心中一紧,起身走到殿门口。只见两个穿着校尉服的侍卫,抬着一副简易的竹制担架,快步走了进来。担架上躺着的人,穿着七品芝麻官的青色官服,衣服被血浸透,原本的青色变成了深褐,左肩上插着一支断箭,箭羽是黑色的,上面还沾着水草和淤泥,显然是从水里捞上来的;右腿的裤管被撕开,露出深可见骨的刀伤,伤口处的血还在慢慢渗出,染红了担架上的草席,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他的头歪在一边,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一只手紧紧攥着一个油纸包,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油纸被血浸透,边角处露出一小片泛黄的纸,上面的字迹被血晕染,只能隐约看到 “金”“影” 两个字。
“沈尚宫!” 赵德全跟在后面,跑得气喘吁吁,官帽歪在一边,袍角沾满了灰尘,他看到沈璃,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抓住她的胳膊,“这是钦差副使李谦李大人,跟着李嵩大人南下查金玉堂的!刚才被人从运河里捞上来,抬进宫时就剩一口气了,说有紧急奏报要呈给陛下,再晚就来不及了!”
李副使的眼睛半睁着,听到 “陛下” 两个字,突然像是被注入了一丝力气,他艰难地抬起头,拨开贴在脸上的头发 —— 那张脸布满了伤痕,左脸颊有一道刀疤,从眼角划到下颌,嘴角还沾着血沫。他看到沈璃,干裂的嘴唇动了动,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将油纸包递过来,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的破风箱:“奏报…… 陛下…… 金玉堂…… 是‘影’…… 快……” 话没说完,他的手一松,头就歪了下去,彻底晕了过去。
孙鹤年连忙上前,蹲在担架边,伸出三根手指搭在李副使的腕上。片刻后,他摇了摇头,语气沉重:“脉象紊乱,失血过多,气息微弱,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今晚能不能熬过这一关了。快,让人把他抬到偏殿,找个医女过来,先给他止血包扎。”
沈璃接过油纸包,指尖触到油纸下的纸张,能感觉到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迹,纸张边缘有些粗糙,应该是用桑皮纸写的。她刚想打开,赵德全就急得跳脚,拉着她的胳膊往龙榻边拽:“沈尚宫,别愣着了!快呈给陛下吧!李大人拼死送来的,肯定是天大的事!要是耽误了,咱们都担待不起!”
沈璃看了一眼龙榻上昏迷的慕容翊,犹豫了片刻。慕容翊现在的状态,能不能承受奏报里的内容?万一他看完后情绪激动,直接断了气,那她的计划就全乱了。可她转念一想,或许这正是让慕容翊 “清醒” 的机会 —— 只有让他震怒,才能借他的手,彻底掀翻江南的棋局,让 “影” 组织和那些勾结的朝臣,暴露在阳光下。
她走到龙榻边,先用棉布擦了擦慕容翊的脸颊,又用银针刺了一下他的人中。帝王的眼皮动了动,像是有千斤重,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神依旧涣散,像蒙着一层雾,却比平时清明了些。他看到沈璃手里的油纸包,又听到刚才赵德全提到的 “江南”“奏报”,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哑声道:“拿…… 给朕……”
沈璃将油纸包递给他,慕容翊用颤抖的手指解开油纸 —— 他的手指太无力了,油纸的结解了好几次才打开,里面是一份折叠的奏报。奏报的纸张被血渍晕染,有的地方字迹已经模糊,变成了一片漆黑,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墨痕,像是一幅被血污染的画。慕容翊的手指捏着奏报,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凑到眼前,几乎要贴在纸上,一字一句地看 ——
“臣李谦,谨奏陛下:臣等奉旨随钦差李嵩南下,查江南漕运及金玉堂事宜。初至江宁,金玉堂总堂主金满堂率麾下各分号掌柜,亲自到码头迎接,态度恭顺,所呈账目清晰,收支无误,连往年漕运损耗的数量都标注得明明白白,臣等初查竟无半分破绽。然,臣等在江宁停留三日,察觉金玉堂城西私港守卫森严,每日酉时之后便关闭港门,夜间常有漕船往来,船上空无一人,却吃水极深,显然是在运输重物。臣等疑心私港内有猫腻,遂欲深入查勘私港及关联账册。
本月十五,臣等乘官船沿运河南下,前往城西私港。行至三汊河口时,突遭大批‘水匪’突袭!匪徒约有三百余人,皆蒙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手持制式军弩及弯刀,行动迅捷,训练有素,绝非寻常盗匪!其弩箭精准无比,专射官船的船桨及护卫的咽喉,臣所带五十余名护卫,半个时辰内就死伤四十余!钦差李嵩大人为护住随身携带的金玉堂密账副本,身中三箭,左肩一箭深及骨,当场昏迷不醒!
臣侥幸跳入水中,借水草掩护,才躲过一劫。然,随身所带的金玉堂密账副本,因落水浸湿,加上混乱中被刀划到,仅存三成!此三成密账虽残缺,却足以证实金玉堂的滔天罪证:
其一,金玉堂表面上行漕运、开钱庄,实则豢养私兵数千。这些私兵皆由退役军卒组成,熟悉战法,配备朝廷制式军械,包括军弩、弯刀、甚至少量火炮,平日隐藏在太湖中的孤岛上,只在夜间训练。
其二,金玉堂掌控江南八成漕运,每年都会截留漕粮十万石、税银百万两,将这些粮银存入太湖孤岛的密室中,密室周围有专人守卫,还有陷阱和水网,寻常人根本靠近不了。
其三,金玉堂与朝中多位重臣(非柳明远余党)有隐秘银钱往来。每月初三,都会有密使从京城南下,与金玉堂交接书信和银两,所涉官员包括户部侍郎张启、兵部都督同知王承业等!这些官员通过金玉堂,将贪墨的银两转移到江南,再由金玉堂兑换成黄金,存入海外钱庄。
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金玉堂绝非寻常商帮,实为‘影’组织之江南巢穴!此次袭击,必为金玉堂察觉臣等查探,故意自导自演‘水匪’劫船,意在灭口阻查!如今江南漕运已被‘影’掌控,朝中亦有‘影’之眼线,江南危矣!朝廷危矣!
臣虽死,亦敢叩请陛下:速调大军,围剿金玉堂,彻查朝中内鬼!否则‘影’祸蔓延,恐社稷不保,祖宗基业毁于一旦!臣李谦,泣血叩上!”
“影” 之江南巢穴!
豢养私兵!
掌控漕运!
勾结朝臣!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慕容翊的心上。他的手指开始剧烈颤抖,奏报从指间滑落,掉在锦被上,发出 “啪” 的一声轻响。他猛地张口,一股暗红的鲜血喷了出来,溅在奏报上,将 “影” 字染得愈发狰狞,像一朵盛开的血花!
“噗 ——!”
这一次,慕容翊的脸色不再是苍白,而是一种骇人的金纸色,连嘴唇都泛着青灰,像是涂了一层灰粉。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声响,像破风箱被反复拉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呻吟。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封染血的奏报,里面燃烧着滔天的怒火,还有一种被彻底背叛的疯狂 —— 他登基十三年,自诩掌控朝局,将所有威胁都扼杀在摇篮里,却没想到 “影” 的手已经伸到了江南,连他钦点的钦差都敢公然袭击,连他的朝堂都被渗透得千疮百孔!
“陛…… 陛下!” 赵德全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扑到榻边,想要搀扶慕容翊,却被帝王猛地挥开。赵德全没防备,被他挥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后背重重撞在殿柱上,痛得他龇牙咧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慕容翊挣扎着想要坐起,锦被从他身上滑落,露出他瘦弱的胸膛 —— 胸膛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是当年平定叛乱时留下的,如今那道疤痕泛着青白色,显得格外刺眼。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气:“传…… 传朕旨意!咳咳…… 调…… 调江宁大营五千精兵、两江水师三百战船…… 给朕…… 围了金玉堂!总堂、分号、私港…… 一处都不许漏!所有关联人等…… 一…… 一个不留!”
他咳嗽得越来越剧烈,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胸口的伤口,鲜血从嘴角不断渗出,滴在锦被上,晕开一朵朵血花。但他依旧没有停下,眼神狰狞得像一头濒死的野兽,死死盯着殿外的方向:“给朕…… 查!彻查!凡是与金玉堂有牵连的…… 朝臣…… 无论品级…… 无论资历…… 给朕…… 揪出来!抄家!问斩!朕要…… 诛他们的九族!!”
这道旨意,带着血腥的杀意,在紫宸殿内回荡。孙鹤年和赵德全都吓得脸色惨白,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 帝王此刻的模样,像是要将整个江南都拖进血海,连带着京城的朝臣,都要一起陪葬!
“陛下!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啊!” 孙鹤年颤抖着上前,手里拿着银针,想要给慕容翊施针平复情绪,“您现在气血翻涌,若再激动,恐…… 恐有性命之忧!”
“滚!” 慕容翊一把扫开孙鹤年手里的银针,银针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滚到沈璃脚边,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死死盯着赵德全,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像要将人吞噬:“快去传旨!快去!朕要看着他们…… 死!朕要看着金玉堂…… 灰飞烟灭!”
赵德全知道,此刻的慕容翊已经状若疯癫,多说无益。他连滚带爬地冲出殿外,一边跑一边喊:“传陛下旨意!调江宁大营五千精兵、两江水师三百战船!即刻围剿金玉堂!彻查朝中与金玉堂关联的官员!凡有牵连者,一律抄家问斩,诛九族!”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带着一丝绝望的哭腔 —— 他知道,这道旨意一出,江南必将掀起腥风血雨,而京城的局势,也会彻底失控,到时候,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紫宸殿内乱作一团。孙鹤年和另外两名太医围着慕容翊,手忙脚乱地施针喂药 —— 孙鹤年负责施针,扎在慕容翊的人中、合谷等穴位,试图让他平复情绪;李太医负责喂安神汤,用银勺一点点往他嘴里灌;陈太医则在一旁记录脉象,手都在抖,笔好几次差点掉在纸上。小太监们跪在地上,收拾着地上的银针和染血的棉布,有的小太监吓得腿都软了,跪在地上站不起来。老王站在殿柱旁,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恐惧,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连头都不敢抬。
而沈璃,始终安静地跪在龙榻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在眼下,像两道黑色的帘子,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从外表看,她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吓呆了,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连嘴唇都抿得发白,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低垂的眼眸中,正闪烁着怎样冰冷而锐利的光芒 —— 江南的行动果然遇挫,甚至付出了血的代价,但这结果,却比她预想的还要 “好”!
钦差的重伤,坐实了金玉堂的穷凶极恶和做贼心虚;那份拼死带回的密报,不仅直接将金玉堂定性为 “影” 的巢穴,还扯出了户部侍郎张启、兵部都督同知王承业等朝中重臣 —— 这些人,都是当年参与构陷沈家的帮凶!张启当年曾上书弹劾父亲 “拥兵自重”,王承业则是当年负责抄没沈家财产的将领,沈家的许多传家宝,现在说不定还在他家里!慕容翊的震怒和这道格杀勿论的旨意,正是她想要的!这把 “官刀”,终于要见血了,而且是不死不休的血战!
她心中没有半分对钦差伤亡的怜悯。那些护卫,是慕容翊的兵,是维护这腐朽王朝的爪牙,死不足惜;李嵩是朝廷的官,当年沈家被抄时,他也曾上书 “请诛叛臣”,是帮凶之一,重伤也是他应得的报应;至于那些与金玉堂勾结的朝臣,他们侵蚀大靖江山,践踏律法,更是间接参与构陷沈家的罪人,他们的死,是在为沈家的亡魂赎罪!
但在这表面的顺利之下,一丝更深的警惕也在她心中升起。金玉堂(或者说 “影” 组织)的反应如此激烈、如此不计后果,甚至敢公然袭击钦差官船 —— 这绝不是寻常的 “灭口”。这说明他们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知道再不动手,就会被彻底曝光;或者说,他们背后站着的人,已经自信到可以无视皇帝的愤怒,甚至…… 在准备着更大的动作,比如趁慕容翊病危,发动政变!
慕容翊病入膏肓,这道旨意能否被不折不扣地执行?江宁大营的总兵周勇,虽然是慕容翊的心腹,但他手下的将领,会不会有 “影” 的人?两江水师提督吴峰,常年驻守江南,与金玉堂有没有私下往来?那些被点名的朝中重臣,张启、王承业等人,会不会狗急跳墙,提前发动政变,控制京营,甚至劫持太子?
正面冲突的号角已经吹响,但真正的胜负,远未可知。
沈璃悄悄攥紧了袖中的手指,指甲嵌入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 这刺痛让她保持清醒。哥哥沈良的人,还有巽风他们,此刻想必已经深入江南 —— 他们能否在朝廷大军和 “影” 组织的混战中,找到金玉堂与 “影” 勾结的铁证?能否趁乱控制太湖的密室,拿到截留的漕粮和税银,作为日后的资本?更重要的是,他们能否安全撤离,将证据带回京城?
混乱,既是危险,也是机会。她要做的,就是在这场混乱中,牢牢抓住机会,为沈家平反,让 “影” 组织和那些帮凶,付出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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