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将计谋,布杀局(2/2)
然后,她让人将一个因技艺高超而被 “暗凰卫” 控制住的、家中老小皆在城外据点的篆刻老匠人 —— 王师傅,秘密带到紫宸殿的偏殿。王师傅年约六十,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却精神矍铄;他是京城有名的篆刻大师,擅长仿制古印,曾为不少王公贵族仿制过印章,技艺精湛,能以假乱真,他仿制的印章,连多年的收藏家都难以分辨;但他为人耿直,不愿参与朝政纷争,只愿专注于篆刻技艺,这次被 “暗凰卫” 控制,也是迫不得已 —— 他的儿子和孙子都在城外的私塾读书,被 “暗凰卫” 秘密接到了据点,作为 “人质”,确保他不会泄露消息。
在昏暗的烛火下,偏殿内只点着一盏羊角宫灯,光线下,白玉泛着柔和的光泽,像一块凝固的月光。沈璃从怀中取出一张拓片 —— 那是慕容翊曾经给她把玩、让她熟悉玉玺印文的拓片,拓片是用宣纸制成的,上面是玉玺的正面印文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八个篆字,笔画清晰,结构严谨,每个字的大小、间距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拓片的边缘还有慕容翊的亲笔批注,写着 “玉玺高九寸,宽五寸,印文深三分”,这些数据对伪造玉玺至关重要。
她将拓片铺在桌上,用镇纸(镇纸是用黄铜制成的,上面刻着兰草纹)压住四角,防止拓片滑动。然后,她对王师傅说:“王师傅,我知道你不愿参与这些纷争,你只想安安静静地刻你的印章,过你的小日子。但如今大燕危在旦夕,夜枭作乱,想要夺取江山,若是他得逞,不仅我会死,你和你的家人也会遭殃,京城的百姓都会遭殃。我需要你仿制一枚玉玺,救国安邦,救天下苍生于水火。”
她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些,带着一丝恳求:“你的家人都在城外的据点,由‘暗凰卫’的弟兄照顾,他们吃得好,住得好,没有人会伤害他们。只要你完成这件事,等决战胜利,我保证,立刻让你们一家团聚,还会给你足够的银两,让你们搬到江南去,买一处大宅子,安度晚年,再也不用参与这些纷争。若是你不愿……” 她没有说下去,但眼神中的坚定已经表明了态度 —— 她不能放他走,至少在决战结束前不能。
王师傅看着拓片,又看了看沈璃眼中的决绝,心中充满了挣扎。他一生钻研篆刻,只想将技艺传承下去,不想卷入政治斗争,但他也知道,若是夜枭真的夺取了江山,天下百姓都会遭殃,他的家人也不会例外。他颤抖着伸出手,拿起拓片,仔细观察上面的印文 ——“受” 字的宝盖头要宽,中间的 “又” 字要窄;“命” 字的 “口” 要方,下面的 “令” 要长;“于” 字的横画要平,竖画要直;“天” 字的两横要平行,中间的撇捺要对称;“既” 字的 “旡” 要紧凑,下面的 “艮” 要舒展;“寿” 字的结构要复杂,笔画要均匀;“永” 字的笔画要流畅,转折要自然;“昌” 字的两个 “日” 要大小一致,间距要适中。
他将拓片放回桌上,拿起羊脂白玉,放在手中仔细端详,感受着玉的质地,思考着该如何下刀。然后,他从随身携带的工具箱里取出一套篆刻工具 —— 有大小不一的刻刀(最大的刀宽一寸,最小的刀细如针尖)、磨石(用来打磨刻刀)、印床(用来固定玉石)、夹具(防止玉石滑动),还有一把放大镜(用来观察细微的笔画)。
他将羊脂白玉固定在印床上,调整好角度,确保玉石不会晃动。然后,他拿起一把中等大小的刻刀,在火上烤了烤(增加刀的硬度),用磨石轻轻打磨刀刃,确保刀刃锋利。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模拟着篆刻的过程 —— 先刻 “受命于天” 四个字,再刻 “既寿永昌” 四个字;先刻横画,再刻竖画,最后刻撇捺;每一笔都要精准,不能有丝毫偏差。
他睁开眼睛,手持刻刀,小心翼翼地在玉面上落下第一刀 —— 刻的是 “受” 字的宝盖头,刀刀缓慢而坚定,玉屑一点点落在桌上,像细小的雪花。他时不时停下来,用放大镜观察刻出的笔画,对比拓片,调整刻刀的角度和力度;若是刻错了,他就用磨石轻轻打磨,修正错误,然后重新下刀。他的手很稳,尽管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但多年的技艺让他能精准地控制刻刀的力度和方向,每一笔都刻得恰到好处。
沈璃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目光警惕却也带着一丝敬佩 —— 她敬佩王师傅的技艺,也敬佩他的坚守。她看着王师傅一点点雕琢出 “受” 字的笔画,看着 “命” 字的结构渐渐成型,看着 “于” 字的横画变得平直,看着 “天” 字的撇捺变得对称,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 紧张的是怕王师傅刻错,怕假玉玺被识破;期待的是假玉玺能早日完成,计划能顺利进行。
中途,王师傅停下休息,沈璃递给他一杯热茶 —— 那是用西湖龙井泡的,香气浓郁,能缓解疲劳。王师傅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对沈璃说:“沈尚宫,这玉玺的印文复杂,需要细心和耐心,恐怕要花上一天一夜才能完成,您要有耐心。” 沈璃点了点头:“王师傅放心,我等得起,也相信你的技艺。”
花了整整一天一夜,一枚足以乱真的假玉玺终于完成。王师傅将玉玺从印床上取下,用软布轻轻擦拭掉上面的玉屑,递给沈璃。他的手因为长时间用力而微微抽搐,额头上布满了汗水,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但他的眼中却带着一丝成就感 —— 这是他一生中刻得最用心的一枚印章,也是最有意义的一枚。
沈璃接过玉玺,放在手中把玩 —— 玉玺的大小、重量与真品几乎无异,高九寸,宽五寸,握在手中沉甸甸的;印文的笔画清晰,结构严谨,每个字都与拓片上的印文一致,没有丝毫偏差;天然的龙形纹路环绕在玉身周围,像是特意雕刻的装饰,增加了玉玺的威严感。她用指甲轻轻刮过印文,感受着笔画的凹凸,确认没有毛刺,没有刻错的地方。
但她没有放松警惕,又找来陈旧的印泥 —— 那是从内务府库房里找到的、存放了十年的老印泥,颜色暗沉,带着岁月的痕迹,里面还夹杂着一些细小的杂质,与真品玉玺使用的印泥一模一样。她将假玉玺蘸上印泥,在一张白纸上轻轻一盖,“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八个篆字清晰地印在纸上,与真品的印文几乎别无二致。为了让假玉玺更逼真,她还让王师傅用砂纸轻轻打磨玉玺的边缘,让它看起来有使用过的痕迹 —— 边缘变得圆润,没有新玉的锋利;又用茶水煮了玉玺,茶水是用陈年的普洱煮的,颜色深褐,让玉面染上一层淡淡的黄色,像是常年佩戴留下的包浆,包浆均匀,自然,没有刻意做旧的痕迹。
完成这一切后,沈璃让人将王师傅暂时软禁在紫宸殿的偏殿 —— 偏殿内有床、有桌椅、有茶水,还有一些书籍,供王师傅消遣;她派了两名 “暗凰卫” 看守,确保王师傅不会离开,也不会与外界联系。她给王师傅送去了充足的食物和水,包括他爱吃的桂花糕、杏仁茶,还有一些新鲜的水果;她对王师傅说:“王师傅,委屈你再待几天,等决战胜利,我立刻放你和家人团聚,绝不食言。” 王师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一本书,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 —— 他知道,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这场生死赌局的结果。
做完这一切,已是决战前夜。天边泛起了淡淡的青色,像一块被染了色的绸缎,星星渐渐隐去,月亮也只剩下一丝残月,挂在西边的天空上。
沈璃独自一人站在紫宸殿的窗前,望着东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她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 —— 劲装是用西域产的麻布制成,耐磨且轻便,便于行动,麻布经过特殊处理,防水且不易反光;腰间系着一条宽大的皮带,是用牛皮制成的,上面缝着十几个小口袋,分别装着匕首、飞针、迷药、火折子、干粮、水囊等工具;皮带的左侧挂着一把长刀,刀鞘是黑色的,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刀刃是百炼钢打造的,锋利无比;右侧挂着一把弩箭,弩箭小巧便携,能发射三寸长的毒针,毒针淬了 “麻沸散”,能让人瞬间失去行动力。
她的长发被高高束起,用一根黑色的布带绑住,布带的末端系着一个小小的铃铛,走路时不会发出声音;额前的碎发被剪掉,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坚定的脸庞;她的脸上还涂了一层淡淡的黑粉,让肤色看起来更暗,不易被人认出;眼睛周围涂了一点黑色的颜料,增加了几分凌厉感。
她身上暗藏了不少武器:一把淬了 “牵机引” 解药的匕首藏在靴筒里,匕首的刀柄是用牛角制成的,防滑且不易脱手,刀刃锋利,能瞬间划破皮肉;十枚浸了迷药的飞针藏在袖口的暗袋里,暗袋是用鱼线缝的,不易被发现,飞针是用精铁制成的,针尖淬了 “醉仙散”,只需手指一弹,就能射中目标;还有一小包 “醉仙散”,藏在衣领里,用油纸包着,防止受潮,“醉仙散” 的粉末细腻,只需一点点,就能让方圆一丈内的人昏迷;她还带着一盒火折子,藏在腰带的夹层里,火折子是用硫磺、硝石等制成的,能在潮湿的环境中点燃,用来照明或制造烟雾。
她将那枚假玉玺贴身藏好,玉玺放在一个特制的锦袋里,锦袋是用丝绸制成的,上面绣着龙纹,与真品玉玺的锦袋一模一样;锦袋的边缘缝着一根细绳,系在她的脖子上,贴在胸口,玉玺的温润触感贴在皮肤上,像是一种无声的鼓励,也像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
福伯悄然现身,他的脸上带着疲惫,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显然这三天三夜几乎没有合眼;他的衣服上沾着泥土和灰尘,是从皇陵地宫回来时蹭到的;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兴奋和坚定 —— 他已经完成了沈璃交代的任务,“暗凰卫” 已经顺利潜入皇陵地宫,布置好了机关陷阱,只等夜枭自投罗网。
他走到沈璃身边,低声汇报,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人听到:“小姐,地宫内部已按照您的吩咐布置完毕 —— 主通道用‘子母连环扣’封锁,共布置了五十处,每处间隔五步,形成一道机关墙,只要有人踏入,就会触发连环机关,射出毒针;通风口共十二个,每个通风口都洒了‘醉仙散’,用油纸包着,一旦通风口被打开,油纸就会破裂,迷烟便会弥漫整个地宫,迷烟能维持三个时辰;陪葬坑的暗处布置了二十架‘诸葛连弩’,分别藏在一号至五号陪葬坑的陶俑后面,每架连弩有十支箭,箭簇淬了‘牵机引’的解药变种,由‘暗凰卫’中最擅长弩箭的弟兄操控,他们都穿着黑衣,戴着面罩,隐藏在暗处,等待命令。”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纸,递给沈璃:“这是地宫的地形图,上面标注了所有机关、陷阱的位置,还有‘暗凰卫’的埋伏地点,您收好,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另外,城外据点的弟兄也已全部调回,现在地宫内部共有‘暗凰卫’一百五十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其中五十人负责操控机关,五十人负责埋伏,五十人负责接应,确保万无一失。”
沈璃接过地形图,展开看了看 —— 羊皮纸上用炭笔清晰地画着地宫的结构,主墓室在中央,陪葬坑在四周,通风口在顶部,出口在东侧;机关、陷阱的位置用红色的圆点标注,“暗凰卫” 的埋伏地点用黑色的三角标注,一目了然。她将地形图折好,藏在怀中,对福伯说:“辛苦你了,福伯。这三天你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决战时还需要你指挥‘暗凰卫’。” 福伯摇了摇头:“老奴不累,老奴要陪着小姐,一起去皇陵地宫,一起赢这场决战!”
“萧统领那边呢?” 沈璃又问,目光扫过窗外,天边的鱼肚白越来越亮,决战的时刻越来越近了。
“萧统领已挑选好五百名精锐禁军,分批潜入皇陵外围山林埋伏 —— 第一批樵夫共一百五十人,已在山林东侧的密林中就位,他们带着斧头、绳索,还藏了弓箭和长刀,能随时投入战斗;第二批郎中共一百五十人,已在山林西侧的山坡上埋伏,他们背着药篓,药篓里藏着匕首和弩箭,能近距离格斗,也能远程攻击;第三批民夫共两百人,已在山林北侧的山谷中集结,他们推着独轮车,车上的干草里藏着长枪和盾牌,能组成防御阵型,阻挡‘影’的人突围。”
福伯继续汇报,语气带着一丝兴奋:“萧统领还按照您的吩咐,放出了陛下要移驾皇陵祈福的消息,现在京城内外都已知晓 —— 慕容琮派了不少人去东城门埋伏,李贵妃的亲信去了西城门探查,‘影’的探子也在四处打探消息,有的去了东城门,有的去了西城门,有的去了南城门,看起来已经信以为真,没有人怀疑我们的真实意图。萧统领还加强了长春宫和金匮殿的守卫,确保真正的陛下和玉玺的安全。”
“好。” 沈璃应了一声,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气场,“我们出发。”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承载了无数权谋与挣扎的紫宸殿 —— 御案上还放着那支湘妃竹笔,笔杆上的泪痕纹依旧清晰,旁边堆着未批阅完的奏章,最上面的一本是关于北疆军情的,她还没来得及批复;龙榻空荡荡的,只剩下凌乱的被褥,被褥上还残留着慕容翊的气息;殿角的青铜香炉里,龙涎香的烟气已散尽,只留下一点灰烬,像极了这场权力游戏的残骸。她的心中闪过一丝留恋,却很快被决绝取代 —— 她必须走,必须去皇陵地宫,去面对那场生死对决,去赢回属于大燕的未来。
转身,她与福伯一同走出紫宸殿,两名 “暗凰卫”—— 林墨和苏青,紧随其后。他们没有乘坐銮驾,也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通过之前那条绝密甬道,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皇宫,直奔京郊皇陵。
马车是一辆普通的乌木马车,车轮裹了棉布,减少噪音,车厢里垫了羊毛毯,防止颠簸。马车的车夫是 “暗凰卫” 的弟兄,擅长驾车,也擅长躲避巡查。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车轮碾过路面的石子,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越靠近皇陵,天色越是阴沉,乌云密布,像是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风从车窗里灌进来,带着山林的腥气,吹得沈璃的衣袍猎猎作响。
沈璃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脑海中却在不断推演着地宫内的可能遭遇 —— 夜枭会带多少人?按照 “影” 的实力,他至少会带两百名死士,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擅长格斗和暗杀;他会把主力布置在主墓室还是陪葬坑?主墓室是玉玺交接的地方,他很可能会在主墓室设伏,派大部分人隐藏在主墓室的石柱后面,等她交出玉玺,就发动攻击;他会不会识破假玉玺的骗局?假玉玺虽然逼真,但夜枭可能见过真品,或许能看出破绽,她必须做好被识破的准备,一旦被识破,就立刻发动机关,让 “暗凰卫” 和禁军同时行动;若是机关被破解,“暗凰卫” 和禁军能否抵挡得住 “影” 的进攻?“暗凰卫” 的弟兄虽然精锐,但人数较少,禁军虽然人数较多,却在宫外,无法及时支援,她必须速战速决,不能给夜枭喘息的机会。
亲入虎穴的巨大风险如同跗骨之蛆,时刻啃噬着她的神经。她知道,这一去,很可能就是有去无回 —— 夜枭在暗,她在明;夜枭有主场优势,熟悉地宫的环境,她却只能靠地形图和 “暗凰卫” 的指引;夜枭的目标明确,就是玉玺和她的命,而她却要兼顾假玉玺的交接、机关的触发、“暗凰卫” 的指挥,还要防备夜枭的偷袭,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但,她没有退路。为了沈家的冤屈,为了慕容翊的性命,为了大燕的国运,也为了那些信任她、追随她的人,她必须去,必须赢,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让夜枭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马车在皇陵外围的山林处停下。这里距离皇陵还有大约一里路,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林,树木高大,枝叶繁茂,适合隐藏。沈璃下车,双脚踩在松软的泥土上,泥土带着清晨的湿气,微凉,沾在鞋底,留下淡淡的痕迹。她抬头望去,皇陵的轮廓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宏伟,却也透着森然的死气 —— 那是慕容皇室的祖陵,安葬着历代先帝,从开国皇帝慕容烈到慕容翊的父亲,共有七位先帝长眠于此,如今却要成为一场生死对决的战场,成为夜枭阴谋的终结之地。
萧重早已在此等候,他穿着一身普通的布衣,布衣是用粗麻制成的,上面沾了砍柴的木屑和泥土,看起来像一个真正的樵夫;他的手上拿着一把斧头,斧头的刃口磨得锋利,却没有开刃,防止误伤自己人;他的腰间系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干粮和水,还有一张小型的地形图,标注着禁军的埋伏地点。看到沈璃,他快步上前,躬身行礼,声音压得极低:“沈尚宫,一切准备就绪。”
“里面情况如何?” 沈璃低声问,目光扫过周围的树林 —— 树叶在风中晃动,发出 “沙沙” 的声响,看不到人影,却能感受到隐藏在暗处的气息,那是 “暗凰卫” 和禁军的弟兄,他们像猎豹一样,潜伏在暗处,呼吸均匀,目光警惕,等待着猎物的出现。她能看到不远处的一棵老松树下,有一片草丛微微晃动,那是 “暗凰卫” 的弟兄在隐藏;还能看到西侧的山坡上,有几个 “郎中” 背着药篓,看似在采药,实则在观察地宫的动向。
“一切平静,” 萧重神色凝重,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沈璃能听到,“但平静得反常。我们的人潜入时,并未遇到太多阻碍,只在几个入口处发现了‘影’的探子,都已被我们秘密解决 —— 那些探子穿着夜行衣,身手不错,却不够警觉,很容易就被我们拿下,从他们口中没有问出有用的信息,只知道他们是奉命来探查地宫外围的布防。这太顺利了,似乎…… 对方在请君入瓮,等着我们主动进去,等着我们落入他们的陷阱。”
沈璃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扫过皇陵的方向:“瓮已备好,就看谁是鳖了。他想等我们进去,那我们就进去,给他一个惊喜。他以为他设的是陷阱,却不知道,真正的陷阱,是我们为他准备的。”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将那枚假玉玺又往怀里塞了塞,确保不会掉落 —— 锦袋的丝绸触感贴在胸口,让她稍稍安心。然后,她对福伯和萧重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按计划行事。福伯,你带着‘暗凰卫’在前面开路,清除地宫内的障碍,接应我;萧重,你留在外围,守住退路,没有我的信号(三长两短的哨声,再加上一枚红色的烟花),绝不能轻举妄动。若是看到红色烟花升起,就立刻带领禁军进攻,堵住所有出口,不让一个‘影’的人跑掉!”
“是!” 两人齐声应道,声音里带着坚定的信念。
福伯转身,吹了一声低沉的哨声 —— 那是 “暗凰卫” 的集结信号,哨声低沉,不易被远处的人听到。很快,树林中走出几十名穿着黑色劲装的 “暗凰卫”,他们眼神坚定,手中握着武器,有的拿着长刀,有的拿着弩箭,有的拿着机关工具,跟在福伯身后,朝着皇陵地宫的入口走去。他们的脚步很轻,踩在落叶上几乎没有声音,像一群无声的幽灵,消失在树林的阴影中。
沈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迈开步子,独自一人,朝着那座依山而建、气势恢宏却又透着森然死气的皇陵地宫入口,一步步走去。山风猎猎,吹动她的衣袂,黑色的劲装在风中展开,像一只展翅的黑鸟,带着决绝的勇气,飞向未知的战场。单薄的身影,在巨大的陵墓建筑映衬下,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令人心悸的决绝 —— 她知道,她的身后,是 “暗凰卫” 的弟兄,是禁军的精锐,是整个大燕的希望;她的身前,是夜枭的陷阱,是生死的考验,是她必须赢下的决战。
精妙的布局已经完成,所有的棋子都已就位。现在,她要以身为饵,踏入这龙潭虎穴,去进行一场胜负未知、生死难料的终极对决。
地宫入口的石门紧闭,石门是用花岗岩制成的,厚重且坚固,上面刻着狰狞的兽首 —— 那是饕餮的图案,饕餮是上古神兽,以贪食闻名,被刻在墓门上,用来守护陵墓,防止盗墓者进入。兽首的眼睛是用黑曜石镶嵌的,在阴沉的天色下像两颗冰冷的眼珠,死死盯着闯入者。沈璃走到石门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石门上的兽首 —— 冰冷的石质触感传来,带着岁月的沧桑,兽首的纹路粗糙,划过指尖,留下细微的划痕。她知道,石门之后,就是夜枭的陷阱,就是她的战场,就是这场生死豪赌的最终舞台。
她没有犹豫,从怀中取出一枚福伯交给她的、能打开地宫石门的特制钥匙 —— 钥匙是用精铁制成的,形状奇特,像一把小剑,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与石门上的锁孔相匹配。她将钥匙插入石门上的锁孔,轻轻转动。
“咔嗒” 一声轻响,石门缓缓开启,发出 “吱呀” 的摩擦声,带着铁锈的味道,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刺耳。石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潮湿的、带着腐朽气息的冷风从通道内吹出,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风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墨香 —— 那是夜枭留下的,与素帛战书上的墨香一模一样,提醒着她,夜枭就在里面,等着她的到来。
沈璃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入通道,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石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将外面的光线彻底隔绝,只留下无尽的黑暗和未知的危险。
决战,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