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彻选妃,璃掌眼(2/2)

沈璃站在书案旁,看着慕容玦走进来,语气平静:“陛下,这五位便是最终筛选出的淑女,家世品行皆已核查无误。你看看,是否有合心意的。”

慕容玦走到书案前,目光有些局促地扫过五幅画像。他毕竟还是个十三岁的少年,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陌生女子的画像,脸颊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红。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李嫣然的画像上 —— 画中的女子穿着粉色衣裙,梳着飞天髻,发间插着金步摇,看起来娇俏活泼,可慕容玦却觉得她的眼神太过灵动,像是藏着太多心思;接着是王玉瑶,穿着蓝色衣裙,端坐在书桌前,手持毛笔,看起来端庄稳重,却又太过严肃,让他有些敬畏;赵飞燕穿着绿色衣裙,站在荷塘边,手持荷花,笑容明媚,可他一看到 “赵飞燕” 这个名字,就想起沈璃讲过的汉成帝的故事,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孙妙音穿着黄色衣裙,坐在琴前,手指轻拨琴弦,看起来温婉娴静,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就在他的目光即将扫过最后一幅画像时,却突然停住了。那是苏婉茹的画像 —— 画中的少女穿着一身淡雅的浅碧色衣裙,梳着简单的双环髻,发间只簪着一朵小小的珍珠珠花。她没有其他女子那般华丽的装饰,却生得极其清丽,眉眼弯弯,唇角含着一丝羞涩而温柔的笑意,仿佛春日里初绽的梨花,带着不染尘埃的纯净。画像旁的资料写着:“苏婉茹,光禄寺少卿苏明远之女,年十四,通诗书,善女红,性情温婉,无不良关联。”

慕容玦的目光在这幅画像上停留了很久,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画中少女衣裙上绣着的缠枝莲纹,看到她发间珍珠珠花的光泽。不知为何,他想起了小时候沈璃带他去御花园赏梨花的场景,那时的梨花,也是这样纯净、温柔,让他觉得安心。他的脸颊越来越红,耳根也泛起了一层薄红,手指甚至下意识地碰了碰画像中苏婉茹的衣角,像是想确认那衣裙是否真的如看起来那般柔软。

沈璃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了然。少年慕艾,本就是人之常情,慕容玦会被苏婉茹这样清丽温婉、不带攻击性的女子吸引,并不奇怪。而且苏明远家世清白,无任何派系背景,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 既不会对皇权造成威胁,又能满足慕容玦少年时的一丝心动。

可就在这时,沈璃的心却微微沉了一下。她看着慕容玦眼中那纯粹的羞涩与好感,突然意识到,这种情感虽然美好,却可能成为帝王最大的弱点。帝王一旦有了 “偏爱”,就容易被情感左右判断,甚至被有心人利用 —— 若有人知道慕容玦喜欢苏婉茹,会不会对苏明远施压,让他利用女儿影响帝王?会不会对苏婉茹下手,借此打击慕容玦?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殿内微妙的氛围。

慕容玦恍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失态,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他慌忙移开目光,低下头,不敢再看沈璃,声音细若蚊蚋:“亚父…… 朕…… 朕只是觉得,这幅画像画得很好。”

沈璃走到他身边,目光重新落在那五幅画像上,语气变得郑重而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酷:“陛下,不必掩饰。朕知道你觉得这位苏氏女合眼缘。她性情温婉,家世清白,确实是个好姑娘。可朕必须提醒你,你将来身边的女子,首先是‘妃嫔’,是‘皇室成员’,其次才可能是‘你喜欢的人’。她们的一言一行,不仅代表着自己,更代表着身后的家族;你对她们的每一分喜恶,都会被朝堂上的人无限放大,成为他们博弈的筹码。”

她伸手指着苏婉茹的画像,语气严肃:“你喜欢她的温婉,可若有人利用她的温婉,让她在你耳边说些不实之言,比如‘某大臣苛待百姓’‘某将军拥兵自重’,你会如何?你会因为喜欢她,就不经查证地处罚那些大臣、将军吗?前朝的唐玄宗,最初不也是喜欢杨贵妃的温婉贤淑吗?可后来呢?他因为偏爱杨贵妃,重用她的兄长杨国忠,导致朝政混乱,最终引发安史之乱,让大唐由盛转衰。”

慕容玦抬起头,眼中的羞涩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一丝挣扎。他看着沈璃,声音带着少年的执拗:“亚父,朕知道不能因私废公。可…… 可喜欢一个人,难道就一定是错的吗?朕只是觉得她好,并没有想过要因为她而做错事。”

“喜欢本身没有错。” 沈璃的语气缓和了些,她看着慕容玦眼中的挣扎,心中也有些不忍,“可帝王的喜欢,与常人不同。常人喜欢一个人,可以给她所有最好的东西;帝王喜欢一个人,却必须有所克制 —— 你不能给她过多的权力,不能让她的家族因此恃宠而骄,更不能让这份喜欢影响你的判断。这不是不爱,而是责任。”

她顿了顿,拿起苏婉茹的资料,递给慕容玦:“苏明远是个好官,为人正直,没有派系背景。苏婉茹性情温婉,也确实适合入宫。朕并非要阻止你选她,只是想让你明白,选她,不仅是因为你喜欢,更是因为她的家世、品行,符合‘稳固皇权、不引祸端’的标准。将来她入宫后,你可以待她好,但必须保持清醒,不能让情感凌驾于理智之上。”

慕容玦接过资料,手指轻轻摩挲着纸上的字迹。他看着资料上 “性情温婉,无不良关联” 几个字,又想起沈璃刚才的话,心中的挣扎渐渐平息。他知道,沈璃不是要剥夺他喜欢的权利,而是在教他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帝王 —— 合格的帝王,不能只凭心意做事,必须权衡利弊,对江山负责。

“朕…… 朕明白了。” 他抬起头,眼中的羞涩已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亚父,朕选苏婉茹,不仅因为朕觉得她好,更因为她的家世清白,不会给朝堂带来麻烦。将来她入宫,朕会待她好,但绝不会因为她而影响朝政。”

沈璃看着他眼中的变化,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她知道,慕容玦已经开始理解帝王的责任,开始学会在情感与理智之间做出权衡。这或许就是成长的代价 —— 要学会隐藏自己的喜好,学会在责任面前收敛心性。

“很好。” 沈璃颔首,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既然陛下同意,那便将苏婉茹纳入宫中,先册为才人。其余四位女子,家世品行也皆不错,可册为更衣或答应,分别安置在不同的宫苑,避免她们形成派系。”

她之所以将苏婉茹册为 “才人”(后宫低位份,正五品),而非更高的位份,既是对慕容玦情感的一种回应,也是一种制约 —— 低位份意味着没有太多的权力,无法干预内廷事务,也能让苏明远明白,帝王的 “喜欢” 并非可以恃宠而骄的资本。

“一切但凭亚父做主。” 慕容玦低声道,语气中虽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却更多的是对责任的认同。

选妃的结果很快便在皇宫和朝堂上传开了。永昌侯得知自己的侄女周若薇被剔除名单,气得在侯府的书房里摔碎了一套上好的青花瓷。他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铁青,手指紧紧攥着扶手,指节泛白:“沈璃!又是沈璃!她分明是故意针对我!”

站在一旁的堂兄周博(礼部尚书)也脸色难看:“侯爷,暗凰卫查到了若薇与侯府往来的书信,沈璃以此为由将她剔除,我们根本无法反驳。如今苏明远的女儿被选入宫,苏明远是个中立派,沈璃这是想扶持中立派,制衡我们啊!”

“扶持中立派?” 永昌侯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等着吧,只要苏婉茹入了宫,我有的是办法让她成为我的棋子。苏明远虽然中立,可他毕竟是个官员,只要抓住他的把柄,还怕他不乖乖听话?”

而太后得知选妃结果后,也在宫中大发雷霆。她坐在凤榻上,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摔在地上,茶水溅了一地:“沈璃这个贱人!竟敢无视哀家的意思,选了个毫无背景的苏婉茹入宫!她是想让后宫都听她的摆布吗?”

身边的贴身宫女连忙跪下:“太后息怒,保重凤体要紧。沈璃如今手握大权,我们暂时还不是她的对手。不如先忍一忍,等苏婉茹入宫后,再想办法拉拢她,让她为太后所用。”

太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她知道宫女说得对,如今沈璃手握兵权,又掌控着暗凰卫,她暂时无法与沈璃抗衡。只能先忍下这口气,再从长计议。

与永昌侯和太后的愤怒不同,苏明远得知女儿被选入宫,册为才人后,却是又惊又惧。他在光禄寺接到圣旨时,双手都在发抖,甚至差点摔掉了手中的文书。回到家后,他立刻将苏婉茹叫到书房,神色凝重地叮嘱:“婉茹,你入宫后,一定要谨言慎行,不可多言,不可多事,更不可参与任何派系之争。陛下年幼,摄政王手段狠厉,后宫绝非善地,你只要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为父就放心了。”

苏婉茹坐在父亲对面,穿着一身浅碧色衣裙,与画像上一模一样。她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轻柔却坚定:“父亲放心,女儿明白。女儿入宫后,定会安分守己,绝不给父亲惹麻烦。”

而皇宫深处,慕容玦在无人的夜晚,常常会悄悄拿出苏婉茹的画像。那画像被他藏在枕头下,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会小心翼翼地展开。他坐在灯下,看着画中少女温柔的笑容,心中既有一丝青涩的悸动,又有一丝沉重的责任。他想起沈璃的话,想起汉成帝、唐玄宗的故事,知道自己不能像寻常少年那样,只凭着喜欢就不顾一切。

他轻轻抚摸着画像上苏婉茹的衣裙,低声自语:“苏才人,朕会待你好,可朕更要对江山负责。将来,朕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皇帝,不会让亚父失望,也不会让你失望。”

窗外的蝉鸣渐渐歇了,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慕容玦的身上,也洒在那幅画像上。少年帝王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单,却又格外坚定。

沈璃站在自己的书房里,看着窗外慕容玦寝宫的方向,心中也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自己亲手将慕容玦推向了一条充满责任与孤独的道路,他再也不能像寻常少年那样,拥有纯粹的情感和自由的生活。可她别无选择 —— 帝王之路,本就是一条孤独的道路,只有学会克制、学会权衡、学会承担,才能守住这万里江山。

她拿起案上的奏折,是关于秋汛的奏报,江南地区近日暴雨,河堤有溃决的风险。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复杂情绪压下,开始认真批阅奏折。选妃之事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政务等着她处理,还有更多的阴谋等着她破解。

夏日的夜晚,皇宫渐渐陷入寂静,只有远处传来的打更声,在空旷的宫墙间回荡。表面平静的皇宫之下,暗流依旧涌动 —— 永昌侯的算计,太后的不甘,中立派的观望,还有慕容玦心中那丝被责任压制的悸动,都在悄然酝酿着新的风暴。慕容玦的指尖还残留着那幅浅碧色衣裙画像的触感 —— 宣纸的细腻,墨色的温润,还有画师精心勾勒的、苏婉茹唇角那抹羞涩的笑意。可此刻,他将画像轻轻叠起,塞进龙袍内侧的暗袋里时,指尖的温度却一点点冷了下来。御书房的烛火跳动着,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铺着明黄锦缎的桌案上,与案头堆叠的奏折、舆图交织在一起,像一幅被权力浸染的、沉重的画。这场选妃的权谋棋局,于旁人而言或许是一场后宫势力的重新洗牌,于他而言,却是帝王之路上一块淬了冷意的垫脚石 —— 他踩着少年人的青涩与悸动,终于迈出了更加坚定的一步。

他还记得三日前,当沈璃指着苏婉茹的画像,说出 “帝王的喜欢需有尺度” 时,他心中那丝不易察觉的委屈。那时他握着画像的手微微发紧,想问 “难道帝王就不配拥有真心吗”,可话到嘴边,却想起了春猎场上那只双目赤红的猛虎,想起了小德子冰冷的尸体,想起了永昌侯在朝堂上隐晦的挑衅。他突然明白,沈璃说的不是 “不配”,而是 “不能”。寻常少年可以对着心仪的女子许诺一生一世,可他不能 —— 他的每一句承诺,都可能成为别有用心之人拿捏的把柄;他的每一分偏爱,都可能让朝堂的天平倾斜,让无辜的人卷入纷争。就像沈璃说的,汉成帝若不是偏爱赵飞燕,怎会让杨国忠专权,怎会有安史之乱的流离失所?他指尖划过案头一份关于江南秋汛的奏折,上面的墨迹还未完全干透,地方官用颤抖的字迹写着 “堤坝溃决,流民逾万”,那短短几行字,比任何训诫都更让他清醒:他喜欢的或许是苏婉茹的温婉,可他必须守护的,是江南数十万百姓的性命。

夜已深了,御书房外的宫道上,打更人的梆子声远远传来,“咚 —— 咚 ——”,两下,沉稳而寂寥。慕容玦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夏夜的风带着荷塘的水汽吹来,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沉重。他看见宫墙外的树梢上,一只归巢的鸟雀扑棱着翅膀,钻进浓密的枝叶里 —— 那鸟儿尚有巢可归,可他呢?从十二岁那年先帝驾崩,他穿着不合身的龙袍站在乾清宫的台阶上,看着沈璃用兵符震慑宗室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了 “归处”。曾经,他还能在沈璃面前撒娇,喊一声 “姑姑”,把恐惧和委屈都藏进她的披风里;可如今,当他看到沈璃处理政务到深夜,鬓角新添的几缕白发时,他突然不敢再依赖。沈璃教他 “隐忍”“布局”,教他 “江山为重”,不是要把他推上孤峰,而是要让他学会在孤峰上站稳 —— 因为这座孤峰,连着的是大曜的万里江山,是万千黎民的生计。

他转身走回桌案前,重新拿起那本秋汛奏折。烛火下,他握着狼毫笔的手微微有些发颤 —— 不是因为怯懦,而是因为清醒地知道,他笔下的每一个字,都可能决定流民的生死。他想起沈璃曾教他批奏折时说的话:“帝王的笔,重过千钧。你落下的每一笔,都要对得起祖宗的牌位,对得起百姓的信任。” 那时他还似懂非懂,可此刻,当他在奏折上写下 “令漕运总督即刻调粮赈灾,工部尚书亲赴江南修堤,若有延误,以军法论处” 时,他突然明白了 “祖宗基业” 这四个字的重量。那不是太庙中冰冷的牌位,不是史书上模糊的记载,而是先帝临终前握着他的手时,眼中的期盼;是沈璃为了守护这基业,常年穿着玄甲、征战四方的疲惫;是每一个百姓在田埂上劳作时,对丰年的渴望。他轻轻放下笔,指尖在 “军法论处” 四个字上顿了顿 —— 他知道,这四个字可能会得罪漕运总督背后的旧贵族势力,可能会让永昌侯等人找到新的发难理由,可他没有退路。帝王的肩上,从来都没有 “任性” 的余地,就像春猎时,他不能因为害怕猛虎就退缩,此刻,他也不能因为忌惮权贵就纵容灾情。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龙袍的领口 —— 那领口的金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又像是一层坚硬的铠甲。他想起白日里,暗凰卫统领青鸾向他禀报,永昌侯近日频繁与镇国将军接触,似乎在密谋着什么;太后宫中的内侍,也多次私下探望被剔除选妃名单的张静姝。他知道,这场选妃只是开始,后宫与前朝的勾结,旧贵族对权力的觊觎,绝不会因为苏婉茹的入宫而停止。未来的路,只会比春猎时的猛虎更凶险,比选妃时的权谋更复杂。或许明天,就会有新的奏折弹劾苏明远 “借女邀宠”;或许下月,就会有地方官借灾情发难,试图动摇他的皇权。可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慌乱 —— 他已经学会了在平静中察觉暗流,学会了在情感与理智之间权衡,学会了把少年人的青涩藏在龙袍之下,露出属于帝王的沉稳。

他走到御书房的角落,那里放着一个小小的铜制香炉,里面焚着沈璃给他的宁神香。烟气袅袅上升,模糊了他的眉眼。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苏婉茹的画像,闪过江南流民的脸庞,闪过沈璃鬓角的白发,闪过太庙中先帝的牌位。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住,却也让他更加坚定。他知道,这条帝王之路,注定没有同行者 —— 他不能把心事说给宫人听,因为宫人可能是太后的眼线;他不能把委屈说给沈璃听,因为沈璃已经为他承担了太多;他甚至不能把喜欢说给苏婉茹听,因为那份喜欢可能会成为伤害她的利器。这条路上,只有荆棘丛生,只有孤独相伴,可他别无选择。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照进御书房时,慕容玦已经批完了案头的最后一份奏折。他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 十三岁的脸庞还带着少年的青涩,可眼神却比从前深邃了许多,里面藏着责任,藏着警惕,藏着对江山的承诺。他轻轻抚摸着龙袍上的十二章纹,指尖划过象征 “公正” 的宗彝,象征 “明辨” 的藻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力量。或许未来还会有更多的阴谋,更多的挑战,或许他永远都要在孤峰上守着这片江山,可他不会退缩。因为他是慕容玦,是大曜的皇帝,是沈璃手把手教出来的君主 —— 他的路,从春猎的血泊中开始,在选妃的权谋中成长,未来,还要在荆棘与孤峰上,一步步走向那个属于帝王的、冰冷而辽阔的巅峰。

他推开御书房的门,晨光洒在他身上,将龙袍的明黄染得温暖了几分。宫人们早已在门外等候,见他出来,纷纷躬身行礼。他没有像从前那样低头走过,而是挺直了脊背,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声音清晰而沉稳:“传朕旨意,即刻召开朝会,议江南赈灾之事。” 那一刻,少年君主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坚定,仿佛早已褪去了所有的青涩,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 —— 因为他知道,帝王之路,从来都不是走出来的,是一步步扛出来的,扛着苍生的安危,扛着祖宗的基业,扛着属于他的责任,直到抵达那座孤峰的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