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点旧部,暗凰鸣(1/2)
京都北郊,皇家校场。
时令已近初春,阳和之气却迟迟未能驱散北地残留的凛冽寒意。寒风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呼啸着掠过校场广袤的黄土,卷起漫天尘沙,扑打在肃立如林的将士甲胄之上,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是死神的低语,为这片即将承载帝国命运的土地,平添了几分肃杀。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厚重的云层低低压着,仿佛随时会倾轧而下,将整个校场吞噬。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的缝隙,投下几缕苍白而无力的光斑,落在青石垒砌的点将台上,落在密集如蚁的军阵中,却丝毫无法温暖这片被战争阴影笼罩的土地。
校场东西绵延十里,南北横跨八里,是大衍王朝最大的军事演武场,也是历代帝王检阅大军、将帅出征祭旗之地。此刻,这片平日里空旷的场地,被五万精锐大军填得满满当当,却依旧秩序井然。点将台高达三丈,以整块青石垒砌而成,台面宽阔平坦,足以容纳百人。台周插满了各色旌旗,红、黄、蓝、白、黑五色旗帜代表着不同的营队,迎风招展,猎猎作响。而在这无数旌旗之中,最醒目的一面,是新立的 “征北大元帅沈” 字玄色帅旗。这面帅旗比寻常军旗高出三尺,旗面以最上等的玄丝织成,防水耐磨,边缘缀着细密的银线,在晦暗天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旗面上,一只金凤昂首展翅,羽翼舒张,仿佛随时要挣脱旗面的束缚,破空而去,其工艺之精湛,气势之雄浑,令人望而生畏。
台下,五万大军按前、后、左、右、中五军列阵,每军一万,各由一名偏将领军。这些将士,一部分是从北境各边镇紧急抽调回援的百战老兵,他们脸上带着风霜的刻痕,眼神中透着经历过生死的沉稳与锐利;另一部分是从京畿大营精选出来的精锐,年轻力壮,装备精良,士气高昂。他们身着统一的明光铠,盔明甲亮,手中的长枪、长刀、战斧等武器在微弱的天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寒芒,整齐划一的军阵如同移动的钢铁长城,沉默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空气中弥漫着钢铁的冰冷气息、皮革的腥膻味道,以及一种大战将至的、令人心悸的压抑感,几乎让人窒息。
然而,在这庞大而规整的军阵之中,有一支约莫千人的队伍,显得格外突兀与不同。他们并未与主力军阵混杂,而是独立于点将台正前方,列成一个看似松散、实则暗含九宫八卦玄机的阵型。这些人并未穿着制式的边军铠甲或京营服色,而是一水的玄色轻甲。这种甲胄材质奇特,非铁非皮,摸上去坚韧异常,据说以西域特产的乌金混合犀兕皮鞣制而成,轻便灵活,却能抵御寻常刀剑的劈砍。甲胄在晦暗天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甲身没有任何朝廷军队的番号标识,唯有左肩处,以暗金丝线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侧影,线条简约流畅,却透着一股神秘而高贵的气息。
他们背负的劲弩也与寻常军队不同,弩身更长,弓臂更粗,显然力道更强,射程更远,箭囊里插着的箭矢,箭镞闪烁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淬过剧毒。腰间挎着的狭长战刀,刀鞘古朴无华,却隐隐透出一股森寒的杀气,一看便知是饮过无数鲜血的利器。他们脸上大多覆盖着遮挡风沙的玄色面甲,只露出一双双毫无感情、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目光扫过之处,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冷漠与决绝。他们静默无声,仿佛千尊凝固的雕像,即使寒风卷起的沙尘落在他们的甲胄上,也无人抬手拂去,但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混合着血腥煞气与绝对服从的冰冷气息,却比周围数万大军的肃杀更加令人胆寒,让靠近他们的京营将士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不敢与之对视。
这便是 “暗凰卫”!沈璃手中最锋利、也最隐秘的刀刃,是她耗费五年心血,从全国各地选拔孤儿、死士、武林高手,经过地狱般的训练打造而成的王牌力量,只效忠于她一人的暗夜之师。他们平日里潜伏在阴影之中,负责情报刺探、暗杀、护卫等秘密任务,京都的每一个角落,朝堂的每一位官员,甚至远在边境的将领动向,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寻常将士只闻其名,未见其形,就连许多朝廷重臣,也只知道摄政王手中有一支神秘的护卫力量,却从未想过,这支力量竟如此精锐,如此令人胆寒。
此刻,他们被他们的主上,从阴影之中召唤至阳光之下,将以亲卫和中层军官的身份,随她一同奔赴北疆,直面胡虏的铁蹄!这不仅是沈璃对他们的信任,更是她向整个帝国、向所有潜在的敌人展示肌肉的一种方式 —— 她的力量,不仅在于朝堂的权柄,更在于这支能决定生死的铁血之师。
校场东西两侧的观礼高台上,皇帝慕容玦率领文武百官,亲临观礼送行。高台以松木搭建,上铺红毯,周围悬挂着黄色的幔帐,以抵御寒风。慕容玦身穿明黄色的庄重朝服,衣襟、袖口绣着繁复的九龙戏珠纹样,头戴十二旒冕冠,端坐于中央的华盖之下。他年轻的脸上努力维持着帝王应有的威仪,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眼神平静地注视着下方的军阵,但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条和袖中下意识攥紧的拳头,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点将台前那支与众不同的玄色队伍所吸引。当看到他们左肩处那只熟悉的暗金凤凰徽记时,心中如同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一阵莫名的窒息感涌上心头。他知道暗凰卫的存在,甚至在他年幼时,曾被暗凰卫从一场针对他的刺杀中救下,那时他只觉得这支队伍神秘而可靠。可如今,当他们如此光明正大地、以如此规模出现在帝国最正规的军事场合,并且显然将在这场关乎国运的战争中扮演重要角色时,那种视觉与心理上的冲击,依旧强烈得让他难以平静。
这不仅仅是一支卫队,这是亚父个人权威最极致的体现,是独立于朝廷兵马体系之外,只听从她一人号令的私兵!此刻,他们凝聚在一起散发出的气势,竟隐隐压过了周遭数万朝廷精锐,那种绝对的忠诚、绝对的服从,以及那种与亚父之间牢不可破的羁绊,让慕容玦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英国公张辅,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眉头紧锁,目光凝重地盯着暗凰卫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带,显然也被这支队伍的气势所震撼,并且心中充满了忧虑。
不仅仅是英国公,高台上的许多文武百官,尤其是那些并非沈璃派系的官员,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有的震惊,有的骇然,有的忧虑,还有的则眼神闪烁,显然在暗自盘算着什么。他们都清楚,一支只忠于摄政王个人的精锐部队,在战争中既能成为克敌制胜的利器,也可能成为威胁皇权的隐患。一旦沈璃携此战之功,手握重兵与这支私兵,还政之后,她的影响力将无处不在,甚至可能凌驾于皇权之上。
就在这万众瞩目、气氛凝滞到极点的一刻,点将台后方的通道处,传来一阵沉稳而富有韵律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并不沉重,却仿佛踏在每个人的心跳节点上,一步、两步、三步…… 节奏均匀,力道沉稳,让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为之屏住,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道身影,缓缓登上了点将台的最高处。
刹那间,仿佛连呼啸的寒风都为之一滞,漫天飞舞的沙尘也放慢了速度!
沈璃!
她未戴凤冠,未着朝服,而是换上了一身特制的戎装!那并非寻常将领的明光铠,而是一套极其合身的银鳞玄甲!甲胄以百炼寒铁为基底,经过千锤百炼,薄而坚韧,关键部位如胸、肩、腰、膝等处,缀以细密的银色鳞片,这些鳞片皆取自成年蛟龙的逆鳞,经过特殊工艺处理,不仅坚硬无比,还能在光线照射下折射出冷冽如月华般的光晕。甲身主体依旧是沉凝的玄色,与肩头那暗金凤凰徽记相互映衬,既凸显了女性的修长矫健,又充满了不容侵犯的威严与杀伐之气。
她未戴头盔,乌黑的长发仅以一根简单的银簪束在脑后,银簪顶端雕刻着一只小巧的凤凰,正是她的贴身之物。几缕碎发被寒风吹拂,拂过她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比寒星更亮、比深潭更冷的凤眸。她的面容清癯,却棱角分明,平日里的沉静冷峻在戎装的映衬下,更添了几分铁血与凌厉。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察人心,扫过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
她的腰间,悬挂着那柄象征着 “如朕亲临、先斩后奏” 无上权力的御赐天子剑。剑鞘以紫檀木打造,镶嵌着七颗硕大的东珠,剑柄以鲛绡缠绕,握感舒适,末端的剑穗是纯正的明黄色,代表着皇权的至高无上。这柄剑,是慕容玦昨日在朝堂之上亲手赐给她的,象征着他对她的绝对信任,也象征着她此次北征的无限权力。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黑压压的军阵,没有怒吼,没有激昂的言辞,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但那身经百战、执掌乾坤的无形气势,已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在整个校场之上!
所有人都被这道身影所震慑。无论是高台上的文武百官,还是台下的数万将士,甚至是那些见惯了生死的暗凰卫,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许多人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摄政王身着戎装的模样,那扑面而来的、混合着极致美丽与极致危险的强大气场,让他们心神剧震,几乎无法呼吸。
京营中的年轻将士们,大多是第一次见到沈璃,他们此前只听闻过摄政王铁血手腕、权倾朝野的传说,今日亲眼目睹她的风采,心中除了敬畏,更生出一股强烈的崇拜之情。而北境的老兵们,许多人曾在五年前受过沈璃的调度,深知这位摄政王不仅善于权谋,更精通兵法,当年正是她力排众议,支持王贲将军主动出击,才大破北胡,换来五年的和平。如今再次见到她身着戎装,亲赴前线,他们心中的士气瞬间被点燃,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期待。
慕容玦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台上那道银甲玄披、仿佛与身后帅旗融为一体的身影,看着她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的披风,看着她那双平静却仿佛能掌控一切的眼眸,心中那份复杂的情绪翻涌到了。这就是他的姑姑,大衍的摄政王,此刻的征北大元帅!她站在那里,本身就是一种力量的宣告,一种权威的象征,仿佛只要有她在,北境的烽火便能平息,帝国的危机便能化解。
可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与不安也在他心中悄然滋生。他是大衍的皇帝,是天下的共主,可在这一刻,他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亚父独揽大权,看着她成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看着她的威望与气势远远超过自己。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感,这痛感让他更加清醒地意识到,他与亚父之间,不仅有着辈分与亲情的差距,更有着权力与威望的巨大鸿沟。
沈璃的目光,首先落在了那千名暗凰卫的身上。她的眼神,在扫过那一张张被面甲覆盖、却无比熟悉的脸庞时,微微柔和了一瞬,那是一种只有彼此才能读懂的默契与信任。这千名暗凰卫中,有跟随她十年之久的老部,如暗凰卫副统领秦风,当年曾是她从诏狱中救出的死囚,如今已是她最得力的臂膀;有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死士,他们无牵无挂,唯一的信念便是守护主上;还有她一手培养起来的少年精锐,他们从小在暗凰卫营中长大,接受最严苛的训练,对她的忠诚早已深入骨髓。他们,是她最可靠的基石,是她敢于亲征北疆的底气所在。
她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并拢,掌心朝下,没有指向数万大军,而是精准地指向了暗凰卫的阵列。
无需任何言语,无需任何手势的多余解释。
就在她抬手的瞬间 ——
“铿 ——!”
千名暗凰卫,动作整齐划一到令人头皮发麻,仿佛经过了千百万次的演练。他们的右手同时重重叩击在左胸的甲胄之上,玄色轻甲与金属护心镜碰撞,发出一声沉闷却震人心魄的金属轰鸣!这声轰鸣整齐划一,没有丝毫杂音,如同一声惊雷,在寂静的校场上炸开。
紧接着,“哗啦 ——!”
千人同时单膝跪地,玄色甲叶摩擦碰撞,发出一片短促而有力的声响,动作精准得如同一个人。他们的膝盖与干燥的黄土撞击,扬起一阵细微的尘烟,却依旧保持着绝对的沉默,只有眼神中那股狂热的忠诚,如同火焰般燃烧。
然后,一道如同从胸腔最深处迸发而出、汇聚了千人之力、带着铁血与狂热信仰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猛然炸响,撕裂了校场上空的压抑:
“誓死追随大帅!!!”
“誓死追随大帅!!!”
“誓死追随大帅!!!”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如同汹涌的海潮,一浪高过一浪地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与心神!第一声咆哮刚落,第二声便紧随而至,比第一声更加响亮,更加坚定,第三声更是倾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一种近乎嘶吼的决绝,仿佛要将灵魂都奉献出去!
这声音中蕴含的绝对忠诚、无畏生死、以及那种几乎要将灵魂都奉献出去的狂热,与普通军队对朝廷、对皇权的效忠截然不同!这是一种更加个人化、更加纯粹、也更加可怕的效忠!是只忠于沈璃一人的、烙印在骨子里的信仰!
这震天的声浪,在校场上空回荡,久久不散,仿佛连铅灰色的云层都要被冲散!数万边军和京营将士,在这股恐怖的声浪与气势面前,竟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悸,许多人的脸色都微微发白,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这支神秘的玄甲部队,与台上那位元帅之间,存在着一种超越上下级、近乎信仰般的牢固纽带,这种纽带,是他们这些普通将士无法理解,也无法企及的。
高台上,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不少人眼中都流露出骇然与深深的忧虑。英国公张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礼部尚书周敦颐,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这等军心,这等威望,尽归于一人之手,对于一个王朝而言,绝非幸事!当年太祖皇帝开国,便是因为手握重兵,威望无双,才得以登基称帝。如今沈璃的权势与威望,已经隐隐有了当年太祖的影子,若她再有不臣之心,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玦的指尖深深掐入了掌心,鲜血几乎要渗出。那一声声 “誓死追随大帅”,如同重锤,一下下敲打在他那颗年轻而敏感的心上。他清楚地看到了,也感受到了,亚父的个人威望,在军中,尤其是在这支特殊的部队中,达到了何等惊人的地步!这固然是此战胜利的保障,有这样一支绝对忠诚的精锐在,亚父在前线便能如臂使指,所向披靡。但…… 对于皇权而言,这难道不是一种无声而强大的挑战吗?将来…… 将来她若得胜还朝,携此不世军功与这等绝对忠诚的私兵,自己这个皇帝,又当如何自处?他能真正掌控这支只忠于她的力量吗?他能摆脱她的阴影,成为一个真正独断专行的帝王吗?
无数个疑问在慕容玦的脑海中盘旋,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他下意识地看向沈璃,却见她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这震天的呼声与她无关,眼神中没有丝毫得意,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这种平静,更让慕容玦感到不安 —— 她对这种绝对的忠诚,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视为理所当然,这意味着,她早已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所有人都对她俯首称臣。
沈璃似乎完全没有在意这震天的呼声可能带来的微妙影响,也没有理会高台上百官的复杂神色和慕容玦的内心挣扎。她缓缓放下手臂,动作从容而沉稳。
几乎在她手臂落下的瞬间,暗凰卫的呼声戛然而止,如同来时一般突兀,校场再次恢复了那令人窒息的静默,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声浪只是一场幻觉。千名暗凰卫依旧单膝跪地,头颅低垂,等待着她的下一步指令,身上的玄色甲胄在天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如同蛰伏的猛兽。
她的目光,这才缓缓转向那数万主流大军。她的声音响起,不高,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遍了校场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将士们!”
仅仅三个字,却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让所有因暗凰卫而心神摇曳的官兵,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梁,将目光聚焦于她身上。北境老兵们眼神坚定,京营将士们神情肃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这位传奇元帅的训话。
“北胡背信,践我河山,杀我同胞!” 她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凛冽的杀意,如同寒冬的冰锥,狠狠刺入每个人的心中,“五年前,他们在我大衍的土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是我们用鲜血和生命,将他们打回草原,跪地求饶,签下城下之盟!可如今,他们撕毁和约,卷土重来,十五万铁骑踏破我边境,屠戮我百姓,焚烧我城池,此仇,不共戴天!”
她的话语没有过多的渲染,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直接、最赤裸的宣告与杀意!但这恰恰最能激发这些百战边卒的血性!北境老兵们想起了五年前的战火,想起了牺牲的袍泽,想起了被胡骑蹂躏的家园,眼中瞬间燃起了熊熊怒火;京营将士们虽然未曾亲历北境的惨状,但也听闻过胡骑的凶残,此刻被沈璃的话语点燃了热血,心中涌起一股保家卫国的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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