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凯旋日,民沸鼎(1/2)
北境大捷,胡族新汗王阿史那刹被生擒的消息,如同燎原的野火,挣脱了军报传递的桎梏,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席卷了整个大衍帝国的每一寸土地。
这消息不是通过驿站快马层层传递的刻板文书,而是裹挟着草原的寒风、带着血腥气与胜利荣光的惊雷,从朔风城出发,越过冰封的黄河,穿过中原的平原,掠过江南的水乡,钻进每一座城镇的茶馆酒肆,飘进每一个乡野的田间地头。它被货郎在走街串巷时高声吆喝,被书生在书院里慷慨激昂地宣讲,被妇人在灶台边含泪诉说,被农夫在田埂上拍手称快。
从朔风城到雁门关,从边境重镇云内镇到中原腹地的洛阳城,从繁华似锦的京都到偏远闭塞的湘西村落,无论是身着绫罗绸缎、手摇折扇的达官显贵,还是穿着粗布麻衣、肩扛锄头的平民百姓;无论是皓首穷经、埋首书斋的书生,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辛勤耕耘的农夫;无论是描眉画鬓、端坐闺阁的妇人,还是光着脚丫、奔跑嬉戏的孩童,当这个消息传入耳中时,无不放下手中的活计,为之振奋,为之狂喜,为之热泪盈眶!
在北境的一座边境小镇,一位须发皆白的老木匠正佝偻着身子刨木头,准备给邻村的新人打一套婚床。当镇上的里正敲着铜锣喊出 “沈元帅大破胡虏,生擒阿史那刹” 的消息时,老木匠手中的刨子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他猛地直起身,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出热泪。他想起了三年前被胡骑掳走的小儿子,想起了被焚烧的家园,想起了那些在寒夜里躲在地窖中瑟瑟发抖的日子。“赢了!我们赢了!” 他喃喃自语,突然朝着北境的方向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撞在冰冷的石板上,渗出血迹也浑然不觉。
在中原的一座书院,一群书生正在诵读经书,先生刚刚讲解完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当山下的樵夫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报捷时,书生们瞬间沸腾了。他们扔下手中的书卷,跑到书院的最高处,朝着北境的方向高声欢呼。一位年轻的书生激动地挥笔写下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胡虏终不还”,墨迹未干便被众人传阅,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少年意气与家国豪情。先生站在一旁,捋着胡须,眼中满是欣慰,他高声道:“沈元帅以女子之身,立不世之功,此乃我大衍之幸,尔等当以她为楷模,勤学苦读,将来为家国效力!”
在江南的一座水乡小镇,一位妇人正在河边浣纱,听闻捷报后,手中的纱锭滑落水中。她顾不上打捞,疯了一般跑回家中,抱着年幼的儿子放声大哭。她的丈夫是北境的一名普通士兵,三个月前传来阵亡的消息,她以为自己的天塌了。如今北境大捷,胡虏被灭,她知道丈夫的血没有白流,他用生命守护的家园终于迎来了和平。“孩子,你爹是英雄,沈元帅也是英雄!” 她抱着儿子,泪水混合着喜悦与悲痛,顺着脸颊滑落。
持续数月的战争阴霾,如同压在每个人心头的巨石,此刻被这惊天捷报一扫而空。北境失守的焦虑,亲人战死的悲痛,胡骑南下的恐惧,所有负面情绪都在胜利的喜悦中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沸腾的、对那位缔造了这场奇迹般胜利的统帅的无上崇敬与感激。
沈璃,这个名字,在短短数月之间,完成了一次震撼人心的升华。她不再仅仅是那个权倾朝野、让百官敬畏的摄政王,更被天下万民赋予了 “军神”“护国柱石”“女战神” 的璀璨光环。在百姓心中,她是拯救万民于水火的救世主,是带来和平与安宁的守护神,是无可替代的英雄。尤其是在她押解着被俘的胡族汗王,率领着满身荣光的得胜之师,踏上返回京都的凯旋归途之时,这种崇敬与狂热,被推向了前所未有的。
从北境到京都,绵延数千里的官道两旁,早在半月之前,便已被闻讯赶来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他们扶老携幼,带着家中最好的食物 —— 刚出炉的馒头、油饼,精心腌制的腊肉、咸菜,最醇的米酒、果酒,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有的百姓来自附近的村落,推着独轮车,载着年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孩子;有的百姓来自数百里外的城镇,提前数日便出发,徒步赶路,脚上磨起了水泡也浑然不觉;还有的百姓甚至变卖了家中的衣物首饰,只为能买一匹快马,早日赶到官道旁,占据一个靠前的位置。
他们在官道两侧搭起临时的棚屋,用茅草和树枝搭建,虽然简陋,却充满了期盼。白日里,他们坐在棚屋前,翘首以盼,谈论着沈元帅的英勇事迹,讲述着北境的战事;夜晚,他们点燃篝火,围着篝火取暖,相互分享着食物,哼唱着自编的赞歌,歌声中充满了对胜利的喜悦和对沈璃的崇敬。
“听说沈元帅是个女子,却比男儿还勇猛,亲率三千铁骑,千里奔袭,烧了胡虏的粮草!” 一位中年农夫对着身边的人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何止啊!我听说,沈元帅在冰原上,一个人杀了胡虏的三个大将,最后还生擒了阿史那刹!” 另一位年轻的货郎接过话头,添油加醋地说道,引来周围一片惊叹声。
“真是天降神女啊!若不是沈元帅,我们现在恐怕早就被胡骑掳走了!” 一位老妇人感慨道,眼中满是感激。
当那面熟悉的、绣着 “征北大元帅沈” 六个苍劲大字的玄色帅旗,以及其后那面代表着摄政王无上荣耀、绣着金凤图腾的明黄仪仗,如同两道鲜明的印记,出现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时,整个官道瞬间沸腾了!
“来了!来了!大帅回来了!是沈元帅的队伍!” 一个眼尖的青年率先看到了帅旗,他激动地跳起来,挥舞着手臂,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因为连日来的等待和激动,他的嗓子早已沙哑不堪。
“女战神!是我们的女战神凯旋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出热泪,他颤抖着拐杖,艰难地站起身,对着帅旗的方向深深鞠躬,身体因为激动而不停摇晃,身边的孙子连忙扶住他。
“护国尚宫千岁!千千岁!” 不知是谁先喊出了这声口号,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哭泣声、跪拜声,如同滚滚雷鸣,沿着官道向前传递,绵延百里不绝!
百姓们如同潮水般跪伏下去,额头紧紧贴在滚烫的土地上,有的甚至磕起了响头,“咚咚” 的声响此起彼伏,用最质朴、也最热烈的方式,表达着他们对这位统帅的顶礼膜拜。孩子们被父母按在地上跪拜,虽然不懂其中的深意,却也被周围狂热的气氛感染,跟着大声欢呼,小脸上满是激动。
“沈元帅千岁!”“大衍万胜!”“和平万岁!”
欢呼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空气中弥漫着喜悦与激动的气息,泪水与笑容交织在每个人的脸上,构成了一幅万民欢腾的壮阔画卷。有的百姓激动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有的百姓放声大哭,释放着积压已久的恐惧与悲痛;还有的百姓双手合十,默默祈祷,感谢上苍降下如此英雄,拯救黎民。
当凯旋队伍缓缓走近,百姓们终于看清了队伍最前方的身影 —— 沈璃!
她依旧端坐于那匹神骏非凡的乌骓马上,这匹马是当年先帝赏赐给她的,跟随她南征北战,如今依旧神骏不减。沈璃的身姿挺拔如松,仿佛无论经历多少血与火的洗礼,都永远不会弯折。身上那套特制的银鳞玄甲,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晕,甲片上那些深浅不一的划痕,是这场战争最真实的印记 —— 有的是与胡骑弯刀碰撞留下的凹痕,有的是被箭矢擦过的痕迹,每一道划痕都诉说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外罩的白色裘皮斗篷,虽已经过仔细清洗,却依旧在边角处留有淡淡的、洗不净的暗红色血渍,那是胜利的勋章,也是她身先士卒的见证。斗篷在风中微微摆动,如同展翅的白鸟,衬托着她清冷的面容,更显其超凡脱俗。
她的面容依旧清冷,没有丝毫因胜利而显露的骄矜,眉峰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单纯的平静。唯有那双凤眸之中,历经血火淬炼后沉淀下来的威严与从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夺目。那眼眸深邃如潭,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能洞察人心,扫过之处,百姓们无不屏息凝神,心中的崇敬之情更甚。阳光洒在她染血的银甲和白裘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让她看起来如同九天之上降临的战神,威严不可侵犯,却又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百姓们的欢呼声愈发狂热,他们拼命地向前涌动,想要离这位 “女战神” 更近一些,想要看清楚她的模样。安保的士兵们奋力维持着秩序,他们手挽手组成人墙,抵挡着汹涌的人潮,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却依旧坚守岗位。有的士兵被百姓挤得东倒西歪,却依旧没有丝毫怨言,因为他们深知,这些百姓的热情,是对他们和元帅最大的肯定。
而当那辆特制的囚车出现在队伍中央时,百姓们的情绪再次被推向高潮!
囚车由厚重的实木打造,木料坚硬,经过防火防水处理,四周缠绕着粗壮的铁链,铁链上布满了尖刺,以防有人劫囚或胡酋自残。囚车的顶部有一个小小的天窗,仅够透气,确保阿史那刹能活着抵达京都,接受审判。
囚车之中,关押着的正是曾经不可一世的胡族新汗王阿史那刹!他身上那件象征着汗王权威的白狐皮长袍早已变得肮脏破败,沾满了尘土和血污,多处被撕裂,露出里面同样污秽的内衬。他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纠结成团,上面沾着草屑和泥土;脸上布满了灰尘与血污,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萎靡不振的眼睛,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骄狂与凶悍。但那高大的身形、轮廓分明的五官,以及即使落魄也难掩的蛮夷之气,依旧能让人一眼认出,他就是那个曾经率领十五万铁骑南侵,给北境带来无尽灾难的胡族汗王!
这个曾经在北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蛮酋,如今成了大衍军队的阶下囚,被押解着穿过大衍的土地,接受万民的审视!这强烈的视觉冲击,比任何捷报都更加直观,更加大快人心!
“看!那就是胡人的汗王!阿史那刹!” 一位中年汉子指着囚车,激动地对身边的儿子说道,“就是他,率领胡骑攻破了云内镇,杀了我们好多乡亲!”
“活该!让他再嚣张!让他再烧杀抢掠!” 一个年轻的后生愤怒地喊道,捡起路边的一块石子,狠狠朝着囚车扔去,石子砸在囚车的木板上,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
“真是大快人心啊!多亏了沈元帅,我们才能报仇雪恨!” 一位老妇人看着囚车,泪水再次涌出,她的儿子就是在云内镇保卫战中牺牲的,如今看到仇人落得如此下场,她心中的悲痛终于有了一丝慰藉。
百姓们的欢呼声中充满了扬眉吐气的自豪与对沈璃的狂热崇拜。有人捡起路边的石子、烂菜叶、泥土块,朝着囚车扔去,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话语,宣泄着心中积压的仇恨。“杀人凶手!”“血债血偿!”“不得好死!” 骂声此起彼伏,如同潮水般涌向囚车。
阿史那刹被石子砸中了肩膀,疼得他龇牙咧嘴,却只能狼狈地蜷缩在囚车角落,双手被铁链牢牢锁住,无法动弹。他的眼中充满了屈辱与愤怒,死死地盯着外面那些咒骂他的百姓,眼神凶狠如狼,却又带着一丝深深的绝望。他曾经是草原的霸主,是万人敬仰的汗王,如今却成了阶下囚,被这些他曾经视为 “蝼蚁” 的南人肆意辱骂、投掷,这种落差让他几欲发狂,却又无能为力。
无数鲜花、彩绸、香囊被抛向队伍,落在沈璃的马前,铺满了前行的道路;落在暗凰卫和得胜将士们的身上,点缀着他们染尘的盔甲。有的百姓还端着酒碗,想要递给经过的士兵,士兵们微笑着接过,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水滑过喉咙,带来阵阵暖意,也点燃了他们心中的豪情。喝完酒后,士兵们将酒碗高高举起,向百姓们致意,引来周围百姓的阵阵喝彩。
整条凯旋之路,俨然成了一场万民自发参与的、盛大无比的凯旋仪式。有的地方,百姓们搭起了彩楼,楼上的女子们穿着节日的盛装,挥舞着彩绸,唱着赞歌;有的地方,百姓们自发组织了舞狮舞龙的队伍,锣鼓喧天,热闹非凡;还有的地方,百姓们捧着自家的粮食和衣物,想要献给将士们,虽然被士兵们婉拒,却依旧坚持放在路边,让队伍经过时能感受到他们的心意。
沈璃端坐马上,目光平静地扫过道路两旁跪伏的、激动万分的百姓。她能看到他们眼中真挚的感激,看到他们脸上狂热的崇拜,看到他们为了和平而流下的喜悦泪水。她能看到那位失去儿子的老妇人,对着她深深跪拜,额头磕得通红;能看到那个被她的军队从胡骑手中救下的孩童,捧着一束野花,努力地想要递到她面前;能看到那些身着补丁衣服的农夫,将家中仅有的口粮放在路边,眼神中满是虔诚。
她微微颔首,向着两侧的百姓致意,动作简单却庄重。她没有多余的言辞,也没有刻意的亲民举动,但那沉稳如山、荣辱不惊的气度,更让她在百姓心中增添了无尽的神秘与崇高。在她看来,这场胜利,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而是数万将士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是整个大衍帝国齐心协力的结果。她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履行了身为摄政王、身为征北大元帅的职责。
但她不知道,在万民心中,她早已成为了和平的象征,成为了无可替代的英雄。她的名字,被百姓们铭记在心,被孩子们传唱,被载入民间的歌谣,成为了一段不朽的传奇。
随行的将领和士兵们,尤其是那些亲身参与了千里奔袭和冰原决战的将士,无不挺直了胸膛,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自豪与激动。他们穿着染血的盔甲,盔甲上还残留着草原的风沙和胡虏的血污,带着满身的疲惫,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却依旧精神抖擞。
一位年轻的士兵,名叫赵虎,脸上还带着未愈的伤疤,那是在阳曲镇奇袭战中被胡骑的弯刀划伤的。他接过一位老妇人递来的酒碗,一饮而尽,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他想起了在千里奔袭中,因为严寒而冻僵在雪地里的同乡;想起了在冰原决战中,为了掩护他而被胡骑乱箭射死的队长;想起了那些永远留在北境的弟兄们,他们再也看不到这胜利的时刻,再也无法回到家乡,与亲人团聚。他知道,这份荣光,不仅属于活着的人,更属于那些牺牲的袍泽。他抬手擦了擦眼泪,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不辜负弟兄们的牺牲。
另一位老兵,名叫陈忠,已经五十多岁了,头发都已花白,却依旧坚守在队伍中。他是军中的旗手,一直举着那面玄色帅旗。这面帅旗,在千里奔袭中被狂风吹破过,在冰原决战中被箭矢射穿过,却始终屹立不倒。他看着道路两旁欢呼的百姓,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从军三十年,经历了无数次战争,见证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如今终于迎来了这样一场大胜,终于可以让百姓们过上安稳的日子,他觉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值得了。
暗凰卫的将士们依旧保持着冰冷的神情,面无表情地守护在沈璃两侧,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但他们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自豪,却泄露了他们的内心。他们是沈璃最忠诚的卫士,是她手中最锋利的刀,能跟随她立下如此不世之功,能得到万民的敬仰,这是他们一生的荣耀。
然而,在这普天同庆、荣耀加身的热烈氛围之下,一股无形的潜流,也在悄然涌动。
无数有心人,包括随行的地方官员、各地士绅、世家大族的代表,乃至隐藏在人群中的各方势力眼线、暗凰卫的情报人员,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们清楚地看到了,这万民跪迎、山呼 “女战神”“护国尚宫” 的场面,其声势之浩大,其情感之真挚,早已超越了对一位臣子、甚至一位摄政王的范畴。
一位白发苍苍的地方老官,姓王,曾任过知州,如今告老还乡,听闻沈璃凯旋,特意赶来迎接。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低声感慨,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这等威望,古今罕见啊…… 太祖皇帝开国之时,也未曾有过如此万民拥戴的盛况。”
他身边的一位年轻官员,是当地的知县,闻言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噤声,眼神中充满了忌惮:“王大人,慎言!这话若是被人听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王大人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沈璃的身影,心中暗忖:“沈元帅功高震主,威望无双,如今又深得民心,年轻的陛下,能驾驭得住这样一位权臣吗?”
一位身穿锦缎长袍的土绅,是当地的首富,他看着百姓们对沈璃的狂热崇拜,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与朝中的某位旧贵族有着姻亲关系,深知权力斗争的残酷。“沈璃如今权势滔天,民心所向,一旦她有不臣之心,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心中暗想,开始盘算着如何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权力博弈中保全自己的家族。
隐藏在人群中的暗凰卫情报人员,将这些人的言行一一记录下来,通过隐秘的方式传递给青鸾。青鸾此刻坐镇京都摄政王府,掌控着整个情报网络,密切关注着各方势力的动向。她看着这些情报,眉头微蹙,心中清楚,沈璃的荣耀越是耀眼,面临的危险就越大,这场权力的博弈,早已在凯旋的号角声中悄然开始。
这些议论虽然细微,却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有心人的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他们开始暗自盘算,沈璃此番携大胜之威、万民拥戴之势返回京都,即将到来的权力交接,还会如当初约定的那般顺利吗?这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真的会心甘情愿地将手中的权力交还给年轻的皇帝吗?如果她不还政,天下人会支持她,还是支持那位年轻的皇帝?
这些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越过凯旋的队伍,越过千里关山,早已提前飞入了京都的深宫高墙之内,飞入了每一个关注着权力格局的人的耳中。
京都,这座帝国的权力中心,早已为迎接凯旋之师做好了最隆重、最奢华的准备。
城内的主要街道,从南门一直延伸到皇宫的朱雀门,早已由禁军和宫人进行了彻底的清扫。宫人们用清水泼洒街道,去除尘土,然后铺上一层厚厚的黄土,让路面变得平整干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与泥土的气息。街道两旁,悬挂着五彩斑斓的旌旗与彩绸,红色的灯笼挂满了枝头,从城门一直延伸到皇宫门口,绵延数十里,如同一条五彩斑斓的长龙。
禁军将士身着崭新的盔甲,盔甲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手中握着寒光凛冽的武器,整齐地排列在街道两侧,神情肃穆,身姿挺拔,如同两排不可逾越的钢铁长城。他们目光锐利,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维持着秩序,确保凯旋队伍能顺利通行。
无数京都百姓涌上街头,他们有的站在街边,踮着脚尖,翘首以盼;有的爬上屋顶,趴在屋檐上,不顾危险;有的甚至骑在墙头,手中挥舞着小旗,脸上洋溢着激动与自豪。空气中弥漫着节日般的喜庆氛围,比年节还要热闹几分。孩子们拿着风车、气球,在人群中穿梭嬉戏,口中呼喊着 “沈元帅”“女战神” 的名字,清脆的童声回荡在街道上空。
“听说沈元帅要从这条街经过,我们快往前挤挤,看看能不能看到她!” 一位年轻的妇人拉着丈夫的手,奋力地向前涌动。
“沈元帅可是大英雄,能亲眼见到她,真是三生有幸!” 一位老者感慨道,脸上满是期待。
街道两旁的店铺也都张灯结彩,店主们纷纷拿出自家的商品,摆在门口,有的甚至免费发放糕点和茶水,让百姓们分享胜利的喜悦。茶馆酒肆里,更是人声鼎沸,说书先生正在讲述沈璃千里奔袭、生擒阿史那刹的故事,引得听众阵阵喝彩。
而在京都城外十里处,那座象征着帝国最高迎接规格的十里长亭,此刻更是戒备森严,仪仗煊赫。
长亭四周,环绕着层层叠叠的禁军,外三层内三层,甲胄鲜明,刀枪如林,气氛庄严肃穆。长亭之内,铺设着华贵的红色地毯,地毯由西域进贡的羊毛织成,柔软厚实,上面绣着精美的龙凤呈祥图案。长亭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八仙桌,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有烤全羊、炖熊掌、红烧鱼等名贵菜肴,还有各种精致的点心和水果,皆是宫中御厨精心烹制。
长亭之外,数十面龙旗、凤旗、帅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龙旗是明黄色的,上面绣着五爪金龙,象征着皇权;凤旗是粉红色的,上面绣着展翅凤凰,象征着摄政王的尊贵身份;帅旗是玄色的,上面绣着 “征北大元帅沈” 六个大字,彰显着凯旋的荣耀。这些旗帜在风中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威严而喜庆的画面。
年轻的皇帝慕容玦,身着最庄重的十二章纹衮服。衮服之上,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等十二章纹栩栩如生,每一个图案都有着深刻的寓意,日、月、星辰象征着光明,山象征着稳重,龙象征着权威,华虫象征着文采…… 这些图案皆由金线绣制,在阳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彰显着帝王的无上尊贵。
他头戴十二旒冕冠,冕冠由白玉制成,上面镶嵌着数十颗珍珠和宝石,十二旒白玉串成的旒珠垂在眼前,遮挡着他的眼神,却更添了几分帝王的神秘与威严。他端坐于华丽的龙辇之上,龙辇由八匹神骏的白马牵引,马身上披着金色的马鞍和缰绳,装饰着五彩的流苏。龙辇四周环绕着手持羽扇、拂尘的宫人,他们身姿婀娜,神情恭敬,随时准备为皇帝服务。龙辇的四周还悬挂着明黄色的幔帐,幔帐上绣着精美的龙纹,随风轻轻摆动,气势恢宏。
他的身后,是以宰相林文正为首的文武百官,皆身着正式的朝服,按品级高低依次排列。一品官员身着紫色朝服,二品官员身着绯色朝服,三品官员身着绿色朝服,四品官员身着青色朝服,五品官员身着黄色朝服,等级森严,秩序井然。百官们垂手肃立,神情肃穆,目光投向官道的尽头,等待着凯旋之师的到来。
皇帝御驾亲迎,十里长亭设宴,这已是帝国臣子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耀,纵观大衍百年历史,能得此待遇者,寥寥无几。开国功臣、中山王曾受此礼遇,如今沈璃成为了第二个,这足以看出慕容玦对沈璃功绩的认可,也足以看出沈璃在帝国中的地位。
慕容玦的脸上,带着符合他身份和场合的、得体而雍容的微笑。他努力让自己的坐姿显得沉稳威严,脊背挺直,双手放在膝上,指尖并拢,符合一个即将亲政的皇帝迎接凯旋元帅的仪态。然而,若有人能近距离细看,便能发现,他那双隐藏在旒珠之后的眼眸,并不平静,反而如同酝酿着风暴的湖面,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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