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齿轮编号对应的身份(1/2)

夜雾裹着北平城的寒气,顺着协和医院后门的青砖缝钻进来,林砚青裹紧了藏青色风衣,指尖捏着的那张泛黄宣纸被潮气浸得发皱,纸上密密麻麻的墨字,是方才从沈砚之遗留的诊疗日志夹层里翻出的“齿轮”核心成员编号名录。风卷着枯叶擦过墙根,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暗处窥探的脚步声,他下意识攥紧纸页,转身融进对面巷子的阴影里,身后急诊室的灯火在雾中晕开一团暖黄,却照不透这民国十七年北平城里,盘根错节的暗流。

方才在诊疗室,沈砚之的遗体刚被殡仪馆的人抬走,白色的床单裹着那个温润儒雅的身影,竟让人忘了他藏在白大褂下的,是“齿轮”组织里仅次于首领的二号人物。林砚青蹲在病床底,指尖触到一块松动的木板,撬开时,除了这张名录,还有一枚刻着“齿三”的青铜令牌,令牌边缘磨得发亮,显然被人频繁摩挲过——这是沈砚之的编号,他早该想到,当年在天津租界救下被困的学生,那个出手阔绰又行事缜密的沈医生,从来都不是表面那般简单。

名录最顶端没有编号,只写着“先生”二字,字迹苍劲有力,带着几分瘦金体的风骨,林砚青指尖划过这两个字,心头猛地一沉。三年前在上海,他曾见过同样的字迹,刻在一封寄给地下党联络人的密信上,信里只写了“齿轮转动,北平见”六个字,彼时他以为这只是普通的组织暗号,如今看来,“先生”便是整个“齿轮”的核心,是操控所有编号成员的幕后之人。而名录上的编号从“齿一”到“齿十”,每一个编号后都跟着一个模糊的代号,唯有“齿三”后标注了沈砚之的真名,其余皆是诸如“鹤”“雀”“虎”之类的动物代号,显然是为了保密,避免成员身份暴露。

巷口传来马蹄声,林砚青迅速将名录和令牌塞进风衣内袋,贴着墙根往深处退去。月光透过雾层洒下来,隐约能看到巷口停着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男人走下来,身形颀长,手里提着一个棕色的皮箱——是顾晏辰,北平警察局的侦缉队队长,也是林砚青的表兄,更是他藏在警局的地下党联络人。顾晏辰四处张望了片刻,见巷内无人,便快步走了进来,压低声音道:“砚青,沈医生的事查得怎么样了?局长让我三天内给出结论,说是上面有人盯着‘齿轮’的案子。”

林砚青靠在墙上,缓了缓气息,从内袋里掏出名录,递到顾晏辰面前:“这是从沈砚之的诊疗日志里找到的,他是‘齿三’,名录上的‘先生’应该是首领,剩下的编号对应的身份,目前只知道几个模糊的方向。”顾晏辰接过名录,借着月光仔细翻看,指尖停在“齿一:鹤”的字样上,眉头皱了起来:“鹤?北平城里以‘鹤’为代号的人不多,我记得前阵子查封的烟馆里,有个幕后老板人称‘鹤爷’,常年住在东交民巷的洋房里,从不轻易露面,会不会是他?”

林砚青摇了摇头:“鹤爷只是个倒卖鸦片的奸商,没那个本事操控‘齿轮’,‘齿一’能排在沈砚之前面,身份定然不简单,或许是军政界的人。”他想起上个月在军政部的宴会上,见过一位姓秦的中将,行事低调,却总在角落观察众人,席间有人提起“齿轮”组织,他神色微动,当时林砚青只当是巧合,如今再想,秦中将的身形与三年前上海密信传递人隐约相似,或许“齿一”便是他。

顾晏辰将名录折好,塞进皮箱的夹层里,又从里面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林砚青:“这是我从警局档案里调出来的,去年天津租界发生爆炸案,现场留下了一枚刻着‘齿五’的银质徽章,当时查了半年都没线索,你看看能不能和名录对上。”照片上的徽章小巧玲珑,刻着齿轮的纹路,中间是数字“5”,林砚青盯着徽章看了许久,突然想起一件事:“去年我在天津执行任务,认识了一位开书店的老板娘,叫苏晚,她店里的书架上,摆着一个和这徽章一模一样的摆件,当时我以为只是普通的工艺品,现在想来,她或许就是‘齿五’。”

苏晚的书店在天津法租界的一条小巷里,名为“晚来书屋”,表面上卖的是普通的中外书籍,实则是地下党的联络点之一。林砚青去年在天津躲避日军的追捕,曾在书店的阁楼里藏了三天,苏晚每日送来三餐,从不问他的身份,只说“都是为了家国,不必多言”。那时他便觉得苏晚不简单,她的手上有薄茧,不像是常年握笔的人,倒像是经常用枪,如今结合“齿五”的徽章,一切都能对上——苏晚不仅是地下党成员,更是“齿轮”组织的核心成员之一,她的书店,或许也是“齿轮”的联络点。

顾晏辰收起照片,脸色凝重起来:“‘齿轮’的成员遍布北平、天津、上海各地,涉及军政、医疗、商业等多个领域,这次沈砚之被杀,大概率是内部火并,或者是身份暴露被敌人灭口。局长说,最近有一批日军的军火要运到北平,‘齿轮’很可能会出手拦截,而这批军火的押送官,是日军的少佐松井一郎,此人手段狠辣,之前在东北杀害了不少抗日志士。”林砚青握紧了拳头,沈砚之的死,定然和这批军火有关,或许他发现了松井一郎的阴谋,才被人灭口,而“先生”让沈砚之潜伏在协和医院,想必也是为了获取军政界的情报,方便组织行动。

两人正说着,巷口突然传来枪声,顾晏辰脸色一变,拉着林砚青往巷子深处跑:“不好,可能是被盯上了,快从后门走!”林砚青回头看了一眼巷口,隐约能看到几个穿着黑色短打的男人,手里拿着手枪,正往巷内冲来——是日军的特务,他们定然是跟着沈砚之的遗体,找到了协和医院,又一路跟踪林砚青到了这里。两人穿过狭窄的胡同,翻过一道矮墙,落在一处院子里,院子里种着几棵枣树,树叶早已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月光洒在枝桠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院子的主人是一位姓陈的老太太,是地下党的老交通员,见到两人进来,连忙拉着他们进了屋,关紧门窗,又端来两杯热水:“砚青,晏辰,外面是不是有特务?刚才我听到枪声了。”林砚青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热水,缓了缓气息:“陈姨,是日军的特务,我们从沈医生那里找到了‘齿轮’的成员名录,可能被他们盯上了。”陈老太太叹了口气:“沈医生是个好人啊,前阵子我生病,都是他免费给我治病,没想到他竟然是‘齿轮’的人,真是可惜了。”

顾晏辰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手里的名录,突然指着“齿七:虎”的字样,说道:“虎?北平城里有个叫赵虎的军阀,是吴佩孚的旧部,现在盘踞在北平西郊,手里有一支私人武装,之前曾多次拦截日军的物资,会不会是他?”林砚青想了想,点头道:“有可能,赵虎虽然是军阀,但一直主张抗日,之前我们地下党曾和他合作过,一起运送过药品到前线,他行事勇猛,倒是符合‘虎’的代号,而且他的势力范围在西郊,正好方便‘齿轮’组织藏匿物资和人员。”

陈老太太坐在一旁,突然开口道:“我想起一件事,上个月有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来我这里买东西,手里拿着一枚刻着齿轮的令牌,令牌上的数字好像是‘7’,他说要找‘齿三’,也就是沈医生,当时我没敢多问,只告诉他沈医生在协和医院,现在想来,那个男人应该就是赵虎,是‘齿七’。”林砚青和顾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这是他们找到的第二个明确身份的成员,有了赵虎这条线索,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到更多“齿轮”成员的身份。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敲门声,陈老太太脸色一变,起身走到门边,低声问道:“谁啊?”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温柔又带着几分急切:“陈姨,是我,苏晚,从天津来的,有急事找林先生。”林砚青心头一震,苏晚怎么会来北平?而且还知道他在这里?顾晏辰握紧了腰间的手枪,示意陈老太太开门,自己则躲在门后,以防不测。陈老太太打开门,苏晚提着一个红色的布包走了进来,看到林砚青,脸上露出一丝欣慰,随即又沉了下来:“砚青,沈医生出事了,你知道吗?‘先生’让我来北平,和你对接‘齿轮’的工作,沈医生是‘齿三’,我是‘齿五’,以后你就是我的联络人。”

林砚青看着苏晚,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先生’还让你带了什么话?”苏晚从布包里掏出一枚刻着“齿八”的青铜令牌,递给林砚青:“这是你的编号,‘先生’说,三年前你在上海救下的学生里,有一个是他的亲人,他知道你是地下党,也知道你一直在追查‘齿轮’的下落,所以让我把这个令牌交给你,以后你就是‘齿轮’的‘齿八’,负责和我、赵虎对接,一起拦截日军的军火。”林砚青接过令牌,指尖触到冰凉的青铜,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想到,自己追查了三年的“齿轮”组织,竟然早已将他纳入其中,而“先生”的身份,也越来越神秘。

苏晚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热水,继续说道:“‘先生’还说,‘齿一’是军政部的秦中将,‘齿二’是上海汇丰银行的行长周启元,‘齿四’是北平日报社的主编陆明远,‘齿六’是天津码头的把头王大海,‘齿九’是日军司令部的翻译官李雪,‘齿十’是协和医院的护士白灵。这些人都是‘齿轮’的核心成员,各自在不同的领域潜伏,为组织提供情报和物资。”林砚青和顾晏辰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齿轮”的成员竟然遍布如此多的领域,甚至还有日军司令部的翻译官,这意味着“齿轮”的势力,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强大。

顾晏辰看着苏晚,疑惑地问道:“李雪是日军的翻译官,怎么会加入‘齿轮’?她就不怕身份暴露吗?”苏晚叹了口气:“李雪的父亲是东北军的将领,三年前被日军杀害,她为了给父亲报仇,才潜伏在日军司令部,成为翻译官,‘先生’也是看中了她的仇恨和勇气,才吸纳她加入‘齿轮’。白灵是沈医生的徒弟,也是他的未婚妻,沈医生被杀后,白灵一直潜伏在协和医院,收集日军的医疗情报,她的编号是‘齿十’,是组织里最年轻的成员。”

林砚青靠在墙上,梳理着目前已知的信息:“先生”是首领,身份不明;“齿一”秦中将,军政部高层;“齿二”周启元,上海汇丰银行行长,负责组织的资金;“齿三”沈砚之,协和医院医生,已牺牲;“齿四”陆明远,北平日报社主编,负责传递情报;“齿五”苏晚,天津晚来书屋老板娘,负责联络;“齿六”王大海,天津码头把头,负责运输物资;“齿七”赵虎,北平西郊军阀,负责武装行动;“齿八”林砚青,地下党成员,负责对接联络;“齿九”李雪,日军司令部翻译官,负责获取日军情报;“齿十”白灵,协和医院护士,负责医疗情报和后续联络。

这些成员各司其职,相互配合,构成了“齿轮”组织的核心架构,而他们的共同目标,便是对抗日军,拦截军火,为抗日事业提供支持。林砚青突然明白,沈砚之的死,或许不是内部火并,也不是身份暴露被敌人灭口,而是被“齿轮”内部的叛徒出卖——毕竟“齿轮”的成员身份极其保密,除了“先生”,没有人知道所有成员的身份,能精准找到沈砚之并将其杀害的,只能是组织内部的人。

苏晚似乎看出了林砚青的心思,低声道:“沈医生被杀的前一天,曾给我发过一封密信,说他发现有成员和日军勾结,泄露了组织的情报,还说这批军火的押送路线,松井一郎已经提前知晓,恐怕会有埋伏。我收到信后立刻赶往北平,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沈医生已经遇害了。”顾晏辰皱紧眉头:“和日军勾结的叛徒,会不会是李雪?她毕竟在日军司令部工作,接触松井一郎的机会最多。”

林砚青摇了摇头:“不一定,李雪的父亲被日军杀害,她没有理由勾结日军,反而陆明远和周启元的嫌疑更大。陆明远是北平日报社的主编,经常和军政界的人打交道,难免会被日军收买;周启元在上海汇丰银行工作,日军在上海的势力很大,他为了保住自己的财产,或许会选择背叛组织。”苏晚点头道:“我也觉得陆明远的嫌疑最大,沈医生被杀前,曾去北平日报社找过他,回来后就神色凝重,说陆明远最近的行为很反常,刊登的新闻总是有意无意地透露抗日组织的动向。”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雾层散去,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落在名录上的字迹上,显得格外清晰。林砚青收起令牌和名录,站起身道:“现在当务之急,是确认叛徒的身份,同时做好拦截军火的准备。晏辰,你在警局那边多留意陆明远和周启元的动向,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我;苏晚,你联系赵虎,让他提前在军火押送路线上布置兵力,做好战斗准备;我去协和医院找白灵,了解一下沈医生被杀当天的情况,顺便确认她的身份。”

顾晏辰和苏晚点头应下,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各自离开了院子。林砚青走出胡同,看着北平城的街道渐渐热闹起来,小贩的吆喝声、马车的铃铛声、行人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一派祥和的景象,可谁也不知道,在这祥和的背后,隐藏着多少暗流涌动。他握紧了风衣内袋里的令牌,心里暗暗发誓:沈砚之的仇一定要报,叛徒一定要揪出来,这批军火一定要拦截成功,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守护好这片土地,守护好这里的百姓。

协和医院的急诊室已经被打扫干净,病床换了新的床单,仿佛沈砚之从未在这里待过。林砚青走到护士站,看到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年轻女孩,眉眼清秀,正低头整理药品——是白灵,沈砚之的徒弟。白灵看到林砚青,停下手中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林先生,你怎么又来了?沈医生的遗体已经被运走了,有什么事你可以问院长。”

林砚青走到护士站旁,压低声音道:“齿十,‘先生’让我来和你对接工作。”白灵的身体猛地一僵,抬头看向林砚青,眼中的警惕变成了惊讶:“你是……齿吧?”林砚青点头,从内袋里掏出那枚刻着“齿八”的令牌,递给白灵。白灵接过令牌,仔细看了片刻,眼眶突然红了起来:“沈医生他……他真的走了,被杀的那天,他本来要带我离开北平,说组织里有叛徒,可还没等我们出发,就被人从背后开了一枪,凶手穿着黑色的短打,戴着口罩,我没看清他的脸,只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把银色的手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